第32章 妈妈不在家的日子

程玲回娘家之后，小云挺想念她的，尤其是程玲的厨艺。杨伟良的厨艺其实也并不差，但是他一干起活来就忘了时间，好像是一个不懂得饥饿的种田机器一样。

俗话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杨伟良早上只会叫小云注意保暖，却不懂得帮她找好衣服给她。果然是粗糙汉子一个。

程玲离开的前两天是周末，小云是跟着杨伟良一起去田里干活的。她干的轻松活儿，拔拔草，浇浇水什么的。很快就到了饭点，肚子还是习惯地饿了，开始“咕咕”叫。

“爸爸，现在几点啊？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我都开始觉得饿了。”小云揉揉肚子，除了拔草，她也耗了不少精力去给地里的青菜“加餐”呢。

“哦。”杨伟良似乎反应过来，他离得远，在锄地呢。他说：“我小时候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呢，你就一会儿就饿得受不了啦。”

小云：“……”我这个便宜爸爸怎么说话的呢？

杨伟良看了看天，冬日的太阳藏在灰蒙蒙的云后，但也看得出已经日上中天，快到12点了。

看了看撅嘴的小云，“那我们就回家吧。”杨伟良摇摇头，收起锄头，然后到菜地里摘了一棵大白菜，到水渠边洗干净菜头，又洗了手。然后和小云一起回家去了，两父女一路无话。杨伟良除了是个老好人，还是一个很闷的人，也不会说话。

经过柴房，小云先去捡鸡蛋。杨伟良把大白菜一些前几片比较老的菜叶子摘下来，让她拿给鸡鸭吃。现在每只母鸡大部分都能日产一蛋了，每天捡鸡蛋成了小云最快乐的事情。小云去柴房捡了五个鸡蛋，每个裤袋放两只，最后一只手里拿着。

没有了程玲这个双身子的人，小云的伙食差了一大截。回到家里把鸡蛋藏好了，到时送去外婆家给程玲补充营养。

接着小云帮忙淘米做饭，杨伟良洗菜做菜。两父女搭配做饭也是挺快的，半个小时之后，做好了一个炸油花生和一碟猪油炒菜。杨伟良看看小云，又看看没有肉的桌面，叹叹气，默默地取了两只鸡蛋，煎了两个荷包蛋给小云吃。小云不肯，非要跟杨伟良一人一半。杨伟良下午还要去锄地，做体力活非常辛苦，不补充点蛋白质怎么行呢，反正她人小胃口也不大。

不过跟杨伟良这个闷葫芦爸爸呆在家里的日子挺无趣的，小云宁愿去上学。

吃过午饭之后，家里静悄悄的，小云看着杨伟良蹲在天井里磨刀，突然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挺可怕的。

“怕什么，他可是我这副身体上的父亲。”小云自己安慰自己。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平时都是粘程玲多，杨伟良的存在感很低，所以突然感到有点陌生。

“小云，爸爸等下就出去田里干活了。你自己在家里午睡要记得关好门。”杨伟良转过头来，略带严肃地吩咐她。

“哦哦，好，我睡完午觉再去田里。”小云突然觉得自己担心真可笑，虽然杨伟良看着很沉默寡言，可不改他是个好父亲。

“天冷，不去也行。你就在家里看看书吧，也快要考试了。等我回来做饭啊，你不大懂得做饭就别乱来。”

“好啊。我们今晚吃什么呢？”

“蒸点鱼干吃吧。”上次程玲晒了好几十条鱼干，都放在厨房上面的竹篮里了。

“吃什么青菜呢？”小云又问。

“随便吧，田里的菜那么多，我回家再顺手摘回来。”杨伟良回答。

“哦。”

“你小孩子家家的在家里不要乱玩刀啊火啊什么的，知道没有？”杨伟良想想又说。

其实爸爸也挺啰嗦的，小云想，我还以为他很木讷嘛。

“好，我就在家里乖乖学习，等我考个第一名。”小云拍着胸脯答应。

“我家小云这么聪明，肯定能第一名的。”杨伟良高兴地说。

冬天黑得快，不到六点，天就开始黑了。小云搬了凳子爬上灶台，去够天花板上挂着的竹篮，拿了一条鱼干。虽然她的身体才八岁多，但是灵魂却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哪里不会用刀呢。她拿着刀估计了一下重量，两三下就将鱼干砍成一小块。稍微冲洗干净，又切了一些姜丝，放油、酱油到鱼干上，撒上姜丝，就准备好了。然后她又开始淘米做饭，把那碟鱼干放架在饭上面，就开始烧饭了。

为了避免把饭烧焦了，一开始用甘蔗叶大火烧滚，然后改用稻草烧。等锅盖不再被蒸汽冲得翻腾了，并传来微小的“得得得”的声音，就可以熄火了。稻草灰烬余热再温一下，一锅香香的白米饭混着诱人的鱼香味从里面传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刚煮好饭，门就被推开了。爸爸回来了，小云赶紧迎上去。

“好香，这是……”杨伟良看小云从灶台起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叫你不用做饭，等我回来做。”杨伟良有些责备地看着小云：“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我经常帮妈妈做饭，我能做好。”小云赶紧说，“而且我都看完书了，没事干，帮忙做饭也是应该的。你这么辛苦了，把菜给我，我拿去炒。”说着就去拿杨伟良手里的青菜。

“……”杨伟良有点感动，原本妻子是让他照顾女儿，没想到他反而还要妻子照顾。小云跟妻子一样能干体贴，他是娶了个好妻子，他们养了个好女儿。他作为一家之主，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不用了，爸爸来做菜吧。”杨伟良看着小云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又说：“你做爸爸的助手吧，帮爸爸烧火怎么样？”

“嗯。”小云这才笑着答应了。

“小云开电视看一下，等爸爸洗好菜准备炒菜再叫你。”鉴于小云的懂事，杨伟良特意奖励小云看一下电视。

“爸爸，过两天，我考完试了，就要去看看妈妈。而且我都没去过外婆家呢。连外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妈妈在那边好不好。”小云顺口道。

“当然好啦，你外婆的房子可大了，等于四间我们的房子。咦，你怎么没去过外婆家啦？”杨伟良奇道：“每年逢年过节都有去外婆家的。”

“……”糟，说漏嘴了。小云愣了下，怎么回答好呢。

“哦，对哦。”杨伟良内疚地看着小云：“你刚好没几个月，以前的事肯定也不记得那么多了。可怜的孩子。考完试爸爸一定带你去外婆家玩一玩。”

小云没想到杨伟良自己帮她解释好了，真松了一口气：“好啊，谢谢爸爸。”

“果真读书了就不一样，特别懂礼貌。”杨伟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哩，哪有这么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