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柏市规模不小，常住居民人口有150多万，觉醒了异能的满打满算才能凑够5000。

    典型的“三百里挑一”。在如今世界里属于中庸水准的异能者聚集地。

    而这5000异能者中，金、木、水、火、土五种常见属性的异能者，每种都有900人左右。剩下的四百多人，那些罕见的变异属性异能者占了一半，也就是大约200人，其中：

    珍贵的异能，如极罕见的冰、雷。都比精神力异能更为抢手。

    废柴的异能，如头发可以动、肤色可以变。前者不用梳头，倒也实用，后者可以当变色龙？

    奇葩的异能，如主动释放恶臭之屁，可以让别人开怀大笑直至笑死，随心所欲的提高性敏感程度和性行为能力……

    剩下的才是精神力异能者，老老少少加起来能有200多人。

    赵承骏在提出整改雇佣队的建议之前，从未动过隶属于雇佣队或其它组织的精神力异能者。他所图非小，事关重大，倘若真的堂而皇之的大肆调查和挖人墙脚，不免显得突兀，到时候惹人注目，让人怀疑他的举动，引得那些老狐狸察觉到蛛丝马迹，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中也有这几年来，他在各个城市阵营之间来回辗转，迟迟没能确定下哪个城市作为他暗中发展势力的大本营的缘故。鼎世商行又不是世间无敌，不可能把每个预选城市都列为搜罗对象。

    直到去年，他查明中柏市城外东南方的鬼柳林、西南方的沧源湖，才终于确定下来。

    从此以后，如果没有较大变故，中柏市就将被他发展为鼎世商行地下势力的秘密大本营了。

    赵承骏等这里时机成熟，亲自来到这里，以马小军的身份与那些势力头目接触。等整改雇佣队的提议被接受，再搜刮精神力异能者只是浑水摸鱼，他才下令筛察整个中柏市的精神力异能者。

    中柏市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个区域，赵承骏各派一个心腹。

    四名心腹分别在四个区域挑选一个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精神力异能者。确定人选之后，他们会亲自跟踪观察，以近距离接触到的事实来修正他们手中的资料，并且记录下可以明确的体现出对方性格的言行举止。

    比如那个跟踪邱予宁，将邱予宁一举一动，包括“施虐倾向”都记录下来的牛人。

    最后，四名深得赵承骏信任的心腹会把资料亲自呈交过来。

    同时，中柏市四个城区还各有一个考察小组对其他精神力异能者进行明察暗访。他们会将这些人的详细资料编绘成整齐的文档，最后呈给赵承骏的助理张昭魁，再由张昭魁整理给赵承骏。

    赵承骏不允许他的地盘上有漏网之鱼。

    至于市中心的居民区，那里是异能者薄弱散乱的地方，赵承骏早在鼎世商行入驻中柏市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筛查过精神力异能者了。这次仅有人去验证一遍，也是将结果报告给张昭魁。

    所以，能被亲自交到赵承骏手中的个人资料夹只会有四个。

    而对那四个心腹来说，最符合他们主子赵承骏要求的目标，才是真正最有价值的目标。

    赵承骏对他们选人的要求标准是：

    “男，十九岁以下，精神力异能二层以上，坚强独立，无嗜杀倾向，年龄越小越佳，最好没有羁绊牵挂。若有亲人友人，此人必须身世简单，能够常年离家，至亲好友不会成为拖累。”

    ……

    考察邱予宁的牛人是第一个回来呈交资料的。

    紧随其后又有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恭敬的进来，将资料夹呈给赵承骏。四个资料夹一个压一个，整齐的摞在一起。等张昭魁将四个城区内的其他精神力异能者的资料送进来后，赵承骏才暂停思考，看向那两摞资料夹。

    随手拿起四个资料夹中最上面的那个，扫了眼资料夹上的简介。

    “考察目标：简匀（精神力异能者9号）。考察者：陆机忠。”

    翻开资料夹，略过纸页的标题，往下看的第一眼就让赵承骏皱了下浓眉，资料上写着：

    “简匀，男，十九岁，精神力异能，音乐天赋，异能阶三层。”

    十九岁，年龄大了些，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音乐天赋？

    赵承骏直接跳过简匀的资料和生平，准确的找到下面的解释。两行工整的笔迹写着：“能够随时随地的奏出独特音乐，该音乐蕴含简匀的特殊精神力波动，可以迅速为某人提升斗志，驱除疼痛，或者让某人短时间内疲乏无力，陷入恐慌。不同于普通的精神力催眠。”

    赵承骏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异能手段，这种天赋只相当于两门普通秘术。

    他不置可否，靠着椅背从头开始看简匀的介绍和生平：“隶属于万阵雇佣队……”看完生平，合上资料夹，在“简匀”二字上面打了个勾，放到右手侧。拿起第二个资料夹。

    “考察目标：霍甲寅（精神力异能者57号）。考察者：李逸雄。”

    “霍甲寅，男，十八岁，精神力异能，暗杀天赋，异能阶三层……”

    “隶属于‘仁安私人中学’，半年前就开始担任高中部格斗教官……父母都是依靠自身努力，在成年后才觉醒异能的木异能者，资质较差，实力弱小。霍甲寅幼年觉醒精神力异能，受到极高期望，自幼刻苦磨炼……将精神力融于格斗中，模仿遁术，自创无影格斗法，暗杀仇敌……”

    暗杀天赋下面标注：“试探时已存下视频录像。”

    赵承骏屈指从资料夹附带的塑料兜里弹出储存卡，又弹到桌角的高级电脑感应器上。电脑屏幕自动播放视频。录像里，李逸雄改换了形貌，对霍甲寅出手试探，将霍甲寅的暗杀天赋逼了出来。

    平淡的看完，赵承骏利落的在“霍甲寅”三字上打个勾，随手放到右手侧的资料夹上。

    虽然光是年龄就不符合他暗中谋划的那件事，但精神力异能者本就稀少，偏偏某些特殊地方、某些重要岗位，还必须有个学会了某种手段的精神力异能者坐镇才能解决问题。这两人都属于值得商行大力培养的人才。

    赵承骏倚靠在椅背上，笔直从容转了转椅子，伸手拿起第三个资料夹。

    “考察目标：史问鹤（精神力异能者24号）。考察者：刘闲。”

    “史问鹤，男，十九岁，精神力异能，控兽天赋，异能阶三层……”

    赵承骏浓如墨染的双眉再次皱起：十九岁，十八岁，十九岁。倒是都有异能阶三层，比他要求的至少二层高了一截。但年龄太大，只能当作上佳的优秀人才培养，无法成为他期待已久的特殊心腹。

    赵承骏之所以将年龄放宽，不是想掩饰什么。总共就那么二百来人，他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仍是想在“标准人才”中选出一个比较符合他要求的精神力异能者，而不是在一群流着鼻涕水的孩子里面挑出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优秀的孩子王。

    眼看心腹选出的最优秀的四个精神力异能人才中，已经有三个毫无意外的擦着年龄线，他瞄了一眼张昭魁送来的异能者资料集。合上这个资料夹，在“史问鹤”三字上也打了个勾，然后摞到右手侧。顺手拿起四个特别选中者中最后一个资料夹。

    “考察目标：邱予宁（精神力异能16号）。考察者：沈西威。”

    “邱予宁，男，13岁——”

    赵承骏一顿，目光在“13岁”上凝了凝。沈西威是个十分“实事求是”的家伙，选出来的最有价值者，肯定是名副其实的最符合他的要求。但仅仅十三岁，莫非还能给他个意外？

    他凝眸往下看。

    “……炼丹天赋，异能阶三层。”下面还有一行明显是后来补充的小字，“有寒症，三天前，长时间过于刻苦的修炼导致邱予宁寒症爆发，病好后，精神力破而后立，今日突破到三层。”

    原来是今天才突破到三层，再等些日子，就算不派人专门调查，他也能注意到这个人。

    其他属性的异能者中，十三岁就突破到异能阶三层的不算罕见，不止在东洵市大有人在，在中柏市也不是绝无仅有。不过，在相对稀少且较难突破的精神力异能者中，这样的进度无论在哪个城市都可另当别论，能被划归到“天才”队列之中。

    赵承骏更多了几分认真。

    有寒症不要紧，这种病症多是幼年吃苦受难落下的病根。是个经历坎坷的孩子。不过，只要尽心疗养，寒症不算难解，这一点不值一提。至于“过于刻苦”，这是强者普遍具有的优点。赵承骏一眼扫过这行标注，没有丝毫感慨和停顿。

    正所谓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赵承骏抽出钢笔，沉稳有力的在第一行的“13岁”和“异能阶三层”下面划了个横线。

    仔细浏览下面被沈西威修正后的邱予宁的个人资料：

    “父母皆亡”、“逃过一劫”、“被收养半年”、“动加呵斥”、“留下三颗安胎药丸，自主离开”、“在药馆打工”、“得王昆收留”……

    赵承骏浓眉一扬，双眸越发黑幽幽的深沉起来。极其符合要求。

    下方还有沈西威添加的内容，看到第一行，赵承骏就突然坐起来，将资料夹放到桌上摊开：

    “精神力异能强化子弹，为子弹加持穿透力，可穿透火异能四层的火焰墙，但后继乏力。”

    “似有轻身功法，动作矫健，跳窜迅速，成功躲开火焰异能的袭杀，贺广炎一时追不上”。

    “贺广炎任人宰割，邱予宁不下杀手，远距离打断贺广炎手筋脚筋，又用迷药将其迷昏。”

    “迷昏后迅速走近，距离贺广炎三米半时停下，将药丸握成浆糊，甩到贺广炎口鼻处。”

    “察觉到周围隐藏的异能者，将贺广炎扛起，向周围喊话警告，急速奔离。”

    “早熟，似有施虐倾向，很喜欢摸男人身体。”

    “对胡邦冷淡戒备，猜测与‘养成游戏’有关。胡邦态度维护，似有内情。”

    “与队友十分亲近，门房关心，他坦言自己今日突破到异能阶三层，让门房无需担心。”

    ……

    赵承骏在第一行停了几秒，又在看到“早熟施虐”那行时挑了挑眉，顿了顿才接着看下去。

    异能阶，一层到三层都被划归为初阶，四层到六层是中阶，上面自然还有七层到九层的高阶。这样的划分是大众向划分，因为浅显易懂，所以普遍流行，逐渐流传开来，取代了其它晦涩深奥的划分方式，成为现在区别实力的主流等阶。

    赵承骏只见过异能阶五层的精神力异能者为武器加持穿透力，那是与子弹速度相当的流星弩。异能阶五层已经是异能中阶里的中流砥柱。至于仅凭异能初阶实力就精微稳定的为子弹加持……

    赵承骏听都没听说过！

    前面那三个十**岁的异能者，不提年龄，他们的精神力异能都表现得相当不错，音乐加持、辅佐格斗、控制野兽，都相当于十分独特的秘法，但也仅此而已。从资料上看，他们对精神力的掌控仅仅是效果的神奇，根本的实质上却远远达不到细微精确，更别提炉火纯青。

    “邱予宁……”

    赵承骏凝神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年龄只有十三岁，那么用那种法子防止他背叛的成功率能高达七成以上。

    精神力掌控得这样细微、精确、稳定，那么修炼《意念衍生问心法》的成功率至少有九成。

    更别说这个邱予宁的身世、异能资质、性格、身体素质都超额符合要求。

    赵承骏沉静专注的盯着资料，在心里念出一个个关键点，每念一个，食指就重重的敲一下桌面。念完，赵承骏的神情越发郑重起来，按下单程通讯器，平静的给助理下达指令。

    “张昭魁，你派人去暗中保护十六号考察目标，将他的动向随时传递过来。”

    然后，目光再次扫过那行标注：“有详细视频录像。”他对沈西威的实事求是程度非常了解，所以详细的视频录像倒显得可有可无。不过还是捏起存储卡，放到他那台专用高级电脑的感应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