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八尺挥刀时, 刀芒极快，人类的肉眼几乎难以捕捉这速度，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到八尺已经冲到了雪女的跟。

就连脚下的地也被踏破, 砖石飞了起来。

——这也太快了！

——雪女能躲开吗？还是说会就这样被一刀刺中？

这样的疑问瞬间浮现在大数人的心头, 然而他的担忧不会发生——雪女只是轻巧的侧身, 然后向后纵身一跃, 不仅如此，足下的轨迹还浮现出朵朵冰花, 如梦似幻。

八尺则是将那把刀索『性』用嘴叼住, 双手往地上一『插』然后猛地掀起, 直接将的整块地板拔了起来朝着雪女甩了过——

在他手里，地上的石砖地简直轻得跟一块豆腐似的。

“……真是野兽一样的战斗方式。”

雪女抬袖挥舞，将那块飞来的障碍物用冰冻成墙, 对这种不风雅的战斗方式不大看得上。

然而趁着地上泛起尘霾的间隙, 八尺用他惊人的速度借着这块甩飞出的地做掩, 在雪女抬袖制造冰墙的那一刻，他抓住这个动，直接跃近雪女身侧,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带上猛力挥刀一斩——

雪女下识的举起双手制造冰雪回击, 然而却被一道黑影打破了她的蓄力。

雪女：“——！！”

只一道黑『色』的像编织成的闪电似的黑气缠绕在那柄菜刀上，且延伸了出来成了刀的形状，这黑气极其霸道, 直接将雪女的雪雾破开，连带着她的右肩和服也被割开了些。

“嘻嘻……被我的诅咒碰到了, 我诅咒你……诅咒你……”

自己的攻势得逞，八尺不断的发出兴奋的怪叫，然而在几声爽快的笑声过后, 他瞬间冰冷了脸『色』——

“可惜，刚才我瞄准的是你的头。下次一定不会打偏了……我会赶紧利落的将你的首级斩下。”

雪女用手拂过自己的左肩，将被割裂的衣服重新修复，即使有些狼狈，她也不忘嘲讽：“是吗？那你的准头可真差，要不要把你那碍事的帽子给取下来？很影响视线不是吗？”

“是吗……那就等我砍下你的头后，用来做我的帽子架吧！”

黑『色』的雾气竟然如同霹雳般炸响，在八尺的呼声之下，他足下为圆心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盘，其中生出无数漆黑的雷点之线，每一根都朝着雪女快速的袭。

雪女也不甘心的拉开距离，以同样的方式加大马力进行输出——

以雪女为中心的，则是她建立起的冰雪领域，空气中漫天的碎雪飘零而下，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紧张感。

下一秒，他竟是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恰好将这个广场一分为二，一人一侧。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一□□一冷静的两股力量，同时朝着对方袭！

一时间，两种能量的碰撞几乎要将黑夜照成白昼那般。

彻底引燃了这片夜空。

……

……

夜幕降临的步行街广场，中间电子屏幕下一块圆形的大空地，此刻已经成了两个怪物决斗的最佳场所。

人群从最开始的津津有味，到后来两位妖怪的光污染对轰后，就连吃瓜和看热闹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几乎每个直这场景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以他的识范围，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会如何。

有个男高中生小声说道：“好、好可怕……但是感觉好厉害。”

旁边的人看向头顶忽明忽暗的天空，也忍不住道：“……这真的是我这样的凡人能够免费看的吗？”

说完，互不相识的二人竟是相觑了起来。

“呐我说……你觉得谁会赢啊？”

还没等旁边的人回答，就有个人『插』了进来，笃定道：“当然是雪女！反正我希望雪女赢。”

“为什？”

“哪有为什……因为我喜欢雪女的风！她做的那些事我也都觉得很了不起！对比之下，八尺大人就很普通了吧？”

他这一说，身旁也有人不乐了，辩驳道：“照你这说，能和雪女打得不相上下的八尺大人如果只是‘普通’，那雪女算什？你这话根本是自相矛盾。”

“你这人怎抬杠啊？”

“啧，我还觉得你没脑子呢。反正你说我阴谋论也好，我就是不相信雪女会无偿的帮助人类，她不是人类，会有这好心？”

“但你没法否认她现在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好事。”

“万一她就是利用你这种心呢？别开玩笑了，什事都希望能有妖怪来帮你处，我人类的立场呢？”

“你这个人怎思这阴暗！就不能是雪女好心来帮我吗？”这个人坚定的认为雪女不是什会对人类不利的妖怪，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说道：“你别忘了，他还揭『露』了这人的罪行，方才那些直播你难道没看到吗？”

这人道的雪女党十分顽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雪女就像是故在散布这种焦虑，将自己打造成救世主的姿态，下一步她做什呢？哪怕让人类拥护她、支持她、甚至为她开宗立教都是有可能的……”

更别说，他旁边这个人已经快算得上是半个雪女狂热了。

让这的人陷入不安和对官方的信任动摇的状态，雪女真的不是故的吗？他好几次都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妖怪怎会对人类的事情感兴趣，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她真的一点目的『性』都没有，为什要将视频放到网上？

他越越觉得心情复杂，信任雪女也好，不信任雪女也好，他都没能到合适的思路。

“该死。”他走到街角挠了挠头发，再度看向方闪耀的天空，自暴自弃道：“干脆她谁打赢了我就相信谁算了！”

……

……

“……还真是夸张啊。”太宰趴在桌子上，眼睛睁大看着屏幕上的转播，“今天过后特摄电影就会对孩子失吸引力了吧？”

“为什？”织田之助问道。他家几个孩子里也有喜欢看特摄片的。

太宰指着电视机，摆出一副“这不比特摄电影过瘾了吗”的表情。

织田之助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特摄片还是假超人和外星怪兽比较有人气吧？妖怪类的似乎不是很热门。”

诸伏景光过来时正好听到他认真讨论这件事，忍不住槽了一句：“……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不是应该更关心一下这之后的事吗？

比如雪女的目的、动机、接下来的行动方针，还有八尺会不会有危险……之类的吗？

以及——

以诸伏景光的嗅觉，他也猜到了雪女的不怀好，最大的可能『性』是她企图离间久苑和人类阵营的关系，不如说，在他的解范畴中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只要等久苑君醒来就道他的法了……咦？）

正这着，就看少年竟然真的出现了。

久苑看起来还是有些『色』苍白，脸上却没什别的表情。

他看起来和自己象的不太一样，诸伏景光心。

久苑就像没注到在场所有人都心怀心事这件事，他径自走向桌旁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一边看着电视上的魔幻大战，一边随口问道：“织田先生，请问还有茶吗？”

夏油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也是一副欲言止的模样。

久苑从起床后就一言不发，他在门口，也只是点头微笑——尽管和平时的风没有太大差异，周身却有一股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该说是气氛吗？有点奇怪。）

他不动声『色』的也在久苑旁边坐下。

“红茶的话，刚好有，左手边的抽屉里还有一些饼干。”

织田之助将红茶的托盘推了一点过，久苑说了声“谢谢”就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茶。

“身没事了吗？”织田顺势问道。

“没事。”久苑放下茶杯，发出诚挚的感慨，“果然，刚起床就要喝杯热腾腾的红茶啊——味道真好。”

他表情轻松，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强颜欢笑。

少年一手托着下巴，专注的看向电视上的转播，对自己身旁围着的这几个人微妙的心情似乎毫无察觉——也可能是他认为这不重要。

太宰不是“大家都不开口那我也要住嘴”的那类人，他将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里，试探道：“久苑君现在有什打算？雪女可是闹得很大哦，就这放着不管可以吗？”

诸伏景光适当的补充了一句：“而且，异能特务科那边搞不好还会再找上门来……”

“嗯……”久苑将茶杯稳稳推到旁边，换了个姿势散漫的评价了一句，“那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做这样的事啊。”他说话时，口气竟然像是个对孩子十分没辙的老父亲，然而这句回答和在场所有人的预期都有所违背，以至他都下识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对大家的视线表现得“毫无自觉”的久苑继续念叨了一句：“不过，那些只会被欲望鞭笞着行的人类也挺喜欢惹些麻烦事，不管过了久，这份劣根『性』还是不会有半点改变啊，然而无论有少天灾人祸，也不会让他绝迹……”

久苑重新端起茶杯啜了口茶，一口毕后，才发现大家都盯着他。

少年侧头，茫然道：“……怎了？看着我干什？”

察觉到久苑的状况十分异常，夏油杰却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故试探着说道：

“没什，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

久苑却觉得好笑的扯出个笑容，反问：“有道？‘起床后应该喝一杯热红茶’这算什有道？”

夏油杰淡然的接了个“嗯。”

旁边的诸伏景光差点就下识的皱起了眉头，他也明白夏油杰是在试探，因为久苑的表现非常的不对劲，那根本不是他平时会说出口的话，简直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夏油杰的试探也证明——久苑不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他的记忆似乎还只停留在自己说红茶很好喝那里。

旁边的太宰也抬起头来，他眯起眼睛瞥了一眼久苑，对方似乎回到了和平时差不的状态。

只是，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还没有等他仔细分析，就听电视上传来了群众的『骚』动、尖叫声。

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全力释放的八尺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黑气刃直直劈开，然而就这一下，直接将背后的那块电子屏也斩断了，残渣和碎掉的电路坠了下来，弄脏了雪女脚下的雪地。

然而这一举动，让旁边还在围观的人吓得不轻。

他后后觉的识到这不是什科幻大电影，是有人慌『乱』的开始向外跑。

同样，雪女也开始加大马力，自八尺头顶，浮现出了上千根密密麻麻的冰锥，只要抬着头就会让人感到恐惧、压迫十足，这种直白的危险让还心存侥幸的围观者几乎都开始向外逃跑。

被这种冰锥砸到，哪有生还机会！

即使是上千根冰锥齐『射』，八尺也丝毫不怵，他周身的黑『色』闪电发出悲鸣，偶有几根擦肩而过的冰锥所造成的伤口也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几乎是只在这眨眼的瞬间，他就近身到了雪女跟，下一秒，那把刀就已经抵在了距离她脖子不到几寸的距离。

眼看着雪女真的要被生生斩首，所有人都感觉到心脏狂跳，这画感太过强烈，就好像要被斩首的人是自己一样让他呼吸困难。

然而此刻，一道金『色』的光芒迸发在二人之中，生生将她弹开一段距离。

识到了什的八尺，气急败坏的怒骂道：“该死！该死！就差一点我就能斩下这家伙的脑袋了！”

雪女只是『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言不发的望向天空。

大家都下识的看向屏幕之中——

在八尺和雪女的能力构成的两块地盘的交界处，一道灿金『色』的光芒倾斜而下，宛如朝阳洒落。

紧接着，黑『色』的闪电能量和纯白的冰雪之力竟然同时被瓦解，变成了光斑在空中升腾然后碎散，紧接着，在这道金『色』的光芒之中，有丝丝弦音奏响，悠扬的音乐乘着这道光洒下人间。

就在这光芒缥缈的尽头之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身影似乎是踩着这道光降临的，等到这光芒朝着四周散开来，他才看清了来者的身姿。

那是位高贵的白发少女，身穿白底的和服，银青『色』的外襟，和服中间还穿着些红线，有的位置还打折细小的络子。少女的眼角下方有两抹红『色』的印纹，然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头顶的那双白『色』狐耳。

“妾身只要稍微不注，你就像幼童一般打闹了起来……”

少女的狐耳微一抖动，『操』着一口婉转京都腔说道：

“——所以说，年轻的妖怪就是沉不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