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
看望母亲后的夏一诺显得越发抑郁和沉默,但顾六月并没有去开口询问他什么,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未曾给予。
这世界上真正能够让你牵挂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尽管夏一诺在多年的以后会成为顾六月最为得力的助手,可那毕竟是将来,现在他显然不在顾六月关心的范围内。
现在的顾六月关心的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那个作为上位者的父亲,顾家的家主,顾帆函。
而就在从墓地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终于见到了他的那个父亲。顾六月却没有显得多么高兴,因为顾帆函的出现意味着以前的顾六月已经是一个死人。
是的,死人。
背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双腿随意的交叉着,青年用右手将滑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拨至耳后,他的左手拿着的是一叠厚厚的证件,大部分都是他的死亡证明。
由于顾六月“死”的太仓促,没有留下什么遗嘱,有没有什么有直系关系的亲属,顾六月与外婆的房子就这么被判给了张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不过这证件中有一份是那旧房子的转让证明,当然,只是复印件。
作为乙方的买家姓名一栏填的是木笙这两个字。那种龙飞凤舞的字体,很明显是木某人的亲笔签名。而那套顾六月与木笙合资的房子则在他“死后”归在了木笙的名下。据说,那房子里属于顾六月的痕迹都被好好保存下来,木笙不让别人动里面的一切物品。
看着那份交易证明,顾六月并没有生出对前男友的半分感动,实际上,在看到那个明显高于房子价格的数字时,顾六月只是狠狠鄙夷了一下木笙的谈判技巧以及浪费钱的本事,有这么多钱,还不如拿出来去捐赠给希望工程呢,那样也算给“死去的顾六月”积点阴德呢。
好吧,鉴于以前谈生意时遇到的某个纨绔富二代,他对这种类似与炫富的行为很是鄙夷,当然,现在的顾六月也算个标准的富二代了。
除了各种标记着顾六月已死亡的文件外,还有就是关于顾六月现在身份的各种证件
。
嗬,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从小在这所顾家大宅里长大的,出生日期也从六月跳到了十月,因为他就是那一天醒的。证件居然还是十几年前就办好的,只是日期是新填的。
看来顾家早就打算好了要把他给接回来,如果不是顾帆函亲口说车祸并不是他所为,而是意外,他都以为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预谋了。
(当然顾家主没有说的是,意外的制造者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现在正在监狱里度过他那悲催的下半生。)
虽然只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或许是源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居然是真的相信对方没有说谎,明明那就是一个狡诈如狐的男人。
铺着某种野兽柔软的白色兽皮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份与他手中这些证件完全不同的性质的邀请函,那是一份设计的颇为华丽的镀金的属于b市的酒会邀请函。
那上面的受邀人明明白白写的是顾六月的名字,至于邀请人,那是顾家在b市的一中型家族企业的现任执行总裁,顾家家主的直系下属的直系下属的直系下属之一。
顾帆函给顾六月安排的身份就是顾家派到b市的视察代表,待顾六月在b市呆上那么一段时间,他还是得回到顾家本家来。
顾帆函想看的是,回到那个熟悉的b市,顾六月面对那些熟悉的人,又将会怎么做,。
要知道,像这样的酒会,又怎么可能不邀请b市的地头蛇,木家呢。
觥筹交错的酒会,迷离的灯光,穿着丝质的华丽长裙的各色美女,西装笔挺英俊或丑陋的各家才俊。交谈或者**,充斥着商业与金钱的色彩。
这里处处充斥着商机,就看你如何把它把握好,当然,有的时候,一些想要往上爬的人,也必须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一些别的代价,比如身体的暂时使用权,比如家人的婚姻自主权,而这也需要看你舍得舍不得。
幸运的是,现在的顾六月并不需要去付出一些这样的东西。
在这样的宴会上,有些人永远是众人瞩目的对象,比如说木家的准接班人,木笙。大约一年前,木家小少爷不知怎么生了场大病,还是因为一个旧情人闹出来的心病。由于木老爷子的插手,木笙与尹家女儿的订婚宴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是年轻人,也就是一时想不开,在半年前尹家女儿结婚后不久,木笙又恢复了那种游戏人生的状态,反正还年轻,也还折腾得起,木家老爷子也就由他去。
由于木笙各方面都十分优越,他本人对床伴又比较大方,这半年来,木笙身边的男男女女也不知换了多少回,这次陪他出席酒会的就是他一周前才开始交往的新欢,一个刚出道的不不久的姓华的小明星,据说还和木笙那个死去的情人有点像,是一个挺漂亮的男孩子。
而被众人瞩目的木小少爷一边喝着酒,一边和木家这次合作的对象随意的聊着天,而他带来的小情人则被他挽着手腕,和对方的夫人聊着八卦。
突然华凌就扯了扯他西装的衣袖,“木笙,你看你看,那个和苏总裁(酒会的举办人)交谈的人是谁啊?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木笙顺着华凌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颇为俊美的年轻男子,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精致的少年,看起来是他带来的舞伴。
那张俊美的面孔吸引了不少小姐太太们的眼球,当然也不乏一些喜欢男子的客人,这其中就包括了木笙带来的华凌。
按理说,自己的舞伴被别的男人所吸引,木笙应该对着华凌揶揄几句,顺便吃一下美人的嫩豆腐。可是木笙没有,他只是愣在那里,如遭雷击。
那是张他曾经万份熟悉的脸,更是近一年来在午夜时分常常入他梦的脸,可是,那是属于顾六月的脸。()而顾六月,他明明就已经被埋葬在寒山墓场那冰冷冷的地底下,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父亲为了让他死心做出来的假象,顾六月其实根本就没有死。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只是和他亲爱的六月长得太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