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高机密
面对一动不动的钟摆，冯恩觉得有些奇妙。
并非钟摆停走，而是他处在时光间隙里，时间拉长了。
成为上位魔法师后，与魔力同源的精神力也相应提升，他能够进入这种特殊状态。
他还看到，一旁的伊莎女士，把昏迷不醒的帝都使者，放在了窗外的空气中。
在拉长的时光里，帝都使者悬空的夜幕里，一动不动，有些诡异。
很快，冯恩的精神感到一阵刺痛，被迫从时光间隙状态退出。
“嘭！”
窗外的帝都使者，如破麻袋般，砸落在地下。
“时光间隙极大耗损精神力，不能长久维持。”伊莎女士解释。
她掏出两份信件，说道：“有空的时候，你去东北角的魔法塔群落，替我送一封信。”
两封信件，一封是卸任家族首席法师的辞呈，一份是转交给莫农大魔法师的信。
“你就要走了？”冯恩皱眉。
明知道有这一天，但依然来得太过突然。
伊莎女士说：“你的安全已无需担忧。”
“下午在议事厅，帝都使者出手的瞬间，我能隐晦地察觉出，你的周围出现数股精神力波动，皆属于大魔法师与大武士。”
“这表示，有家族强者在暗中保护你。他们的实力不算弱，至少强过帝都使者。”
冯恩无法再挽留，又问：“莫农大法师是谁？”
“你们莱顿家族的魔法师，我准备推荐他继任魔法师首席。”
见冯恩一脸迷茫，伊莎发出沙哑的笑声，“呵呵，你身为莱顿家主，该不会连自己家的大魔法师，有哪些都不知道吧？”
冯恩露出些许尴尬，“大魔法师这一级别强者的信息，属于家族最高机密，一向只有正式的家主，和家主身边的副官们知晓。”
“他们大多牺牲北方，我只是匆匆上任的代家主……”
伊莎问：“没有人留守本部吗？”
冯恩说：“其实还留下一位老副官，可也没来得及交代，就在前天晚上……”
冯恩反问：“对了，你是家族首席法师，应该知道吧？”
伊莎女士乐了：“呵，我一个自由魔法师，只是挂着首席的虚衔，怎会知道莱顿的最高机密？”
她很快又想到什么：“我年轻的家主大人，既然你不知道大魔法师的情况，那大武士那边呢？”
冯恩摇头道：“抱歉，同样是家族最高机密。”
……
告别伊莎女士，冯恩路过图书馆。
他想到首席顾问皮托尔子爵，一直在里面查阅资料，便进去看看。
皮托尔子爵看到家主后，便摘下帽子，躬身行礼，并且用光秃且反光的脑门，晃冯恩的眼睛。
他说：“我正在查阅关于冷迪兰的资料。”
冯恩问：“有什么发现吗？”
皮托尔子爵故作神秘的语气道：“家主大人，我发现了一宗百年前，不为外人所知的往事。”
冯恩微微一笑，抢答：“无序魔晶矿。”
皮托尔诧异，“您知道？”
冯恩拍着胖子爵的肩膀，说道：“首席顾问先生，你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
冯恩带着信件，来到城堡群的东北角，看到一座座外壁漆黑的魔法塔，塔尖高耸，屹立在湛蓝的天穹下。
一般来说，莱顿家族每出现一位上位魔法师，都会在这片区域，搭建起一座魔法塔，用以供奉法师修行。
这些修为高深的魔法师，往往是宅男宅女，性格冷清，不希望外人打扰拜访，以至于整片区域，除了每年固定的发工资时间，少有人走动，显得格外寂静。
甚至连清扫道路的佣人都没有。
这也让塔旁的道路，铺满了厚厚的金色落叶，像一条泛着波光的小河。
冯恩的黑色长筒皮靴，踩在松软干燥的枯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心想落叶就算不打扫，让它自然地铺展开，也是一件美妙的事。
他绕过一座又一座的魔法塔。
五百年来，一共修建了五百多座魔法塔。
五百年过去，那五百多位上位魔法师，有的去世，魔法塔空置；有的晋升大魔法师，性格更加孤僻；有的还收了徒弟，徒弟又继承了魔法塔。
如此种种，也是某个最高机密的一部分，更在前任家主等人死后，成为彻底的绝密。
冯恩穿行在数百座魔法塔之间，却不知道那座塔内，住的是那些人，具体是上位法师，还是大法师，是死，还是活。
他看到一个修建年月格外古朴的魔法塔，门牌号上写着“莫农”，
通过年久失修，格外斑驳的外墙，可以判断，这座魔法塔至少修建于一百年前，其间应当没有维护。
他上前敲门。
许久过后，“吱呀——”
有些腐朽的木门从内侧，缓缓打开，冒出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有着金色的长发，明媚的天蓝色大眼睛，下巴尖尖，头顶带着高高的法师帽，帽顶端只达到冯恩下巴的高度。
她抬头打量着冯恩，问：“你是谁？”
明明细腻而柔软的音质，却透露着一份冰凉，如冰山上初融的雪水，缓缓流淌在阴暗的峡谷。
“我是莱顿第七代家主，叫我冯恩就好。”冯恩介绍，也打量起女孩，“请问你是莫农大法师的弟子？”
凭借着魔法塔外壁的风化程度判断，莫农大法师，至少在一百多年前加入莱顿，是一位同样经历岁月沧桑的长辈。
而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很年轻，显然不是莫农本人。
但世事出人意料，那女孩平静地说：“我就是莫农。”
冯恩在错愕片刻后，说道：“您看起来很年轻。我知道大魔法师可以用精神力控制肉体，永葆容颜，但您依然太过年轻和……”
他差点把可爱说出来。
自称莫农的女孩，样貌和身材，都尚且稚嫩。即使言语和神态显得有些生硬，依然是个小美人模样。
女孩说：“我在十五岁时，便成为大魔法师。”
她又深深注视了冯恩一眼，瞳孔中倒映着天蓝色的光，说道：“用到是和你一样的方式。”
魔力灌顶么……
冯恩说：“您能轻易看出我的状态？”
小女孩，或者说莫农大法师，嘴角一扯，冷声道：“你刚被人灌成上位法师，散发出的气息还不稳定，处处是破绽与不和谐。”
“如此简单粗暴的灌输手法，该不会是伊莎那孩子的手笔吧？”
伊莎那孩子……
冯恩有些不敢想象，这位顶着一副稚嫩小姑娘面容的莫农，具体有大多岁数。
他掏出一份信件，递给莫农，说：“她希望让你继任家族首席魔法师。”
莫农接过信件，拆开看了一秒钟，然后合上信件，皱起弯弯的细眉。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伊莎，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一股老气横秋的长辈做派。
她看向冯恩：“我可以出任家族首席魔法师，但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冯恩问。
莫农说：“一是，我不喜欢伊莎那般张扬，不想公开我大魔法师的身份，如果非要在公开场合出面，也要换一个身份。”
她又看了冯恩几眼，严肃认真地说：“比如，是你这个家主的妹妹之类。”
“二是，我最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得先请个假，离开一段时间。”
冯恩说：“第一个条件，我当然能答应您。”
“但第二个条件，请恕我说明一下情况，我即将带领家族进军冷迪兰。您作为首席法师，或者我的妹妹，恐怕也要跟随。”
莫农点头：“那你先走一步，我在处理完私事后，会主动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