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丹药好吃
读书的时光，其实跟天天疯玩也差不多，转眼即逝。
我每天除了完成作业，就是勤练武术，技艺自然大有进展。我感觉丹田里的热气逐渐壮盛起来，就连平常的动作，都好像变得更加轻盈有力。
弹指间，日子终于到了十二月份。从头算来，我修习《太极拳经》已经满三个月，应当可以名正言顺的服用师父鱼忘言所赠的正炁丹了。
但是我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距离冬至也就二十几天，何必猴急？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在冬至的前一天实施吃药的壮举。届时修习《太极拳经》时间更久，服用丹药增加功力应当更有保障。
时间一晃，不知不觉就到了冬至的前一天，这是我预定的服用正炁丹的日期。
这天适逢星期四，晚饭已毕，学校当天布置的作业早就写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双手颤抖着从抽屉里捧出那枚蜡丸。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服用这种珍贵的大补药丸，自然没有啥经验。
可是上次我又疏忽了，忘记问师父鱼忘言这玩意究竟怎么吃法？到底是含在嘴巴里慢慢溶化？还是泡茶喝？抑或直接就着白开水吞服下去？
我思索了片刻，心想：“先不管了，只要把丹药吃到肚子里就好。”
于是我将正炁丹置于掌心，轻轻捏开包裹在最外面的那层蜡壳，一股浓郁的中药材气息扑面而来，但清香中却透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有点古里古怪。
只见这枚正炁丹原来是一个棕褐色的丸子，当它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变成了金黄色。
我被眼前的这幕奇异的现象惊呆了，这玩意到底有没有毒？
但是我一想到吃了丹药，可以增加十年的内功修为，从此变得厉害无比，心中便充满了无限期待。
按照常理推测，我的师父鱼忘言生得那么美丽，她绝对不会欺骗我这个乖徒弟。
然而，金庸老爷子曾经在某部著名的武侠小说里，郑重其事地告诫过大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正是这枚该死的正炁丹，直接造成了我今后的旷世奇遇，也让我从此命运多舛。
话说我潇洒地扬起小手，将正炁丹扔进口中，大嚼特嚼起来。
这丹药一开始苦中有酸，后来又涩中带甜，可谓其味无穷，还蛮好吃的。我浑然不觉这里头隐含有重大玄机。
药丸入腹，不多时我便感觉一股暖暖的热气从丹田升腾起来，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我心中窃喜，师父鱼忘言馈赠的东西确实不同凡响，看样子我即将跨入武林高手的行列了。
为了让药效更好地体现，我盘膝而坐，双手分作阴阳二势，运起太极拳经的内功。
果然这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从我的胃内生发出来，然后它们就像一道道山间跳跃的小溪，汇成奔腾的大江激流，进入到我的丹田气海之中。
对此结果，我甚为满意。我将内力循环运行了几个周天，顿时感觉精力空前充沛，几乎想放声喊叫出来。
然而，福祸相倚，乐极生悲。那位老天爷始终没闲着，他一直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正准备上床去睡觉，却不曾料到身体上下发胀，开始躁热起来。
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心想：估计是那枚正炁丹的药力，正由内向外发散的缘故，应当是正常反应，怕个啥。
可是，我倒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如同被火炉烘烤一般。
时值冬季，岭南却仍然不甚寒冷，人们只需要盖一层薄被就足够了。但我现在觉得这层薄被也盖不住，就索性将被子一掀，将全身都露在外边。
我摸着热乎乎的小脸蛋，心跳和脉搏也在加速，呼出来的都是暖洋洋的炙热之气。
我心中疑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但我仔细思量，却觉得这不太可能。
我曾在《世说新语》那本书上看到过，魏晋时期的名士特立独行，除了聚众通宵吹牛皮，就是服食五石散。反正这些高级癖好，是我这个小学生难以理解的。
我心想：在那枚该死的丹药之中，多半也含有类似五石散的特殊化学成份。
于是我立刻翻身坐起，敏捷地跳下床，将上衣扣子敞开，露出扁平的肚皮，登时感觉全身凉爽了不少。
我心中大喜，便穿着拖鞋，半闭着眼睛，在房间里绕着圈来回踱步，活脱脱的放浪形骸，一副神游物外的荒唐模样。
假如将我现在扔到大街上，足以冒充魏晋名士，从而见诸各大媒体了。
正在这时，碰巧我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开门拧亮灯泡，就见到我半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的怪异举止。
我父亲吓了一大跳，赶忙问我：“崽啊，你……你这是在发什么癫？”
我母亲一把抱着我，摸着我的脑门，向我父亲道：“孩子他爸，我们的崽身上好烫，这是中了邪吗？要不要请个看事的?”
在节能灯泡的光芒照耀之下，我迅速从药物副作用的半朦胧状态，彻底回过神来。
见到父母惊异的表情，我赶紧说道：“爹妈，我刚才觉得肚子有点胀，全身发热，所以在家到处走动，凉快一下。”
父母七手八脚将我赶回床上，然后对我进行最原始、最朴素的民间医学观测。
不多久，父母发现我神智清明，并没什么重病或中邪的症状，只是脑门轻微发热，似乎并无大碍，便都松了一口气。
父亲自作聪明，又想给我冲一包板蓝根，但我死活不肯喝，生怕喝了以后，会影响正炁丹的原有药效。
实在没办法，父亲就硬逼我灌了两杯白开水，这才算数。
然后，父母就催促我继续睡觉，他们说睡一觉就好了。我无可奈何，只有上床勉强假寐，终于昏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该死的烈火怪梦，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出现。
我却梦见自己变成了可怜的唐僧同志，放眼望去漫漫长路，黄沙落日，独自一个人去西天取经。
路过什么黑风山，那些饥渴难耐的妖精们跳出来，抓我如缚鸡一般，我毫无悬念的被捆起来。然后我又被放在笼屉里用大火蒸，热得我皮都快脱了一层。
这还不算，我觉得仿佛全身骨架在慢慢的拉伸，都要散架变形了。
我很想苏醒过来，瞧一个究竟，然而我却感觉异常的困倦，一双眼皮好像沉重如山，根本就睁不开。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父母早就上班去了。我如同平常一样，体温也恢复了正常，自我感觉并无什么异样。
由于我急着去上学，此时也无暇多想，匆忙刷牙洗脸换校服，随手抄起一只大馒头，背起书包就出门了。
虽然这里是岭南之地，但冬天也是北风呼呼，颇有寒意。
走在路上，啃着馒头，我感觉上下似乎凉飕飕的，看来情况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我低头观察自己，才发现今天真的不太对劲，原先合体的校服，现在仿佛变小变短了，紧紧的包裹在我的身上。
这还不算，我的手腕露出一大截，脚脖子也暴露在外面，鞋子绷得慌，天知道我刚才是怎么穿上去的？
然后，我又察觉到自己身材似乎比昨天要高大了一些，因为视线比平时更为开阔。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我飞快地在脑海中找寻原因。想来想去，除了那枚奇怪的正炁丹，好像没有别的诱因了。
可是，现在上学要紧，我好歹也是三好学生，不能随便迟到。
就算我运气背到了猪八戒的姥姥家，就算吃了那个药丸发生基因突变，那也要等我先蹿到教室里再说。
于是我加快脚步，如同落荒之黄犬，没命价的向学校狂奔而去。
可能是那枚正炁丹确实具有某种神奇的效用，我感觉体内有明显的气息流动，雄浑有力，仿佛内功大增。
我只觉得全身精力无穷，脚下如飞，居然一点都不感到乏累。
我滴乖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绝顶轻功？竟然让我这个臭小子在无意之中给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