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殃及池鱼

可是我少不更事，在那个时候心中还在惊疑：“如今世道怎么了？难道师父属老鼠的，从小怕橘猫？”

正当我要呵斥这只该死的橘猫的时候，它忽然人立起来，竟开口说话了：“风和日丽，惠风和畅，忘言姐姐，你忒地好生闲暇！”

这似乎是聊斋志异里的情节，让我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我心想：苍天呐，现在连一只猫儿都会说话？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精存在？

可是，我忽又觉得这只橘猫说话的声音，竟然与师父极其相似。

只见鱼忘言笑道：“语冰妹妹，没事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小心我去告诉爹爹。”

语冰妹妹？这只猫莫非是鱼忘言的妹妹？难道我的师父竟是猫儿变化而成的人类？我心中惶惑。

我虽然披着猴子的外衣，但依旧是顽童的心性，故而对这只会说话的橘猫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有恃无恐，便放松了警惕，居然从师父鱼忘言的背后探出脑袋来，想要看个究竟。

俗话都说：好奇害死猫。猫有九命，尚且会丧命，何况而我就只有一条可怜的小命。

所以，这次终于轮到我这个好奇心极重的小家伙倒霉了，我就不应当那么不知轻重。难道没见过橘猫么？乡下田间多的是它们矫健的身影。

果然，当那只橘猫见到我探出头来，嘻嘻一笑，它居然旋转而舞蹈，随之一阵白雾升腾起来。

刹那间，白雾散尽。宫殿飞檐上便出现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淡蓝色的衫裙，腰间的丝带闪着点点银光。

更让我惊异不已的是，这名少女的容貌竟然与师父鱼忘言一模一样。

难道她与师父是孪生姐妹？她的名字叫做鱼语冰？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而我该死的人生奇遇，现在就要正式拉开诡异的序幕了。“奴婢参见翡兰宫主。”倚岚、抚月一齐跪下，赶紧向那少女行礼。

对于跪拜礼，虽然在电视节目里已属寻常，但我这是头一次瞧见真人演示版。

翡兰宫主？加上师父的玉篁宫主，这种类似封建时代的名号还真有趣，文绉绉的称呼，近乎滑稽。

可能是我的精神过度亢奋，还不肯消停，仍在孜孜不倦的作死。

我凑到在师父耳边，轻声问道：“师父，她是不是你的孪生妹妹鱼语冰？你们长得真的好像。”

鱼忘言气得冒烟，一掌拍在我的猴子脑门上，嗔道：“臭小子，叫你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哈哈，让我发现了！”那少女嘻嘻一笑，忽然从飞檐跃下，整个人有如离弦之箭，向我的方向直扑过来。

这位姐姐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难道就不怕摔死么？看来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

当我还在杞人忧天的时候，冷不防眼前蓝影一晃，头上似乎少了什么。紧接着，我的身体忽然迅速恢复原样，不再是那只猴子的形状。

鱼忘言沉着脸，斥道：“语冰妹妹，你少在我这儿胡闹！难道你闲得发慌，没有事情可做了？。”

鱼语冰却笑道：“忘言姐姐，你私自带个男子来此，意欲何为？”说罢，便指着我这个傻蛋。她手上正拈着一片碧绿的竹叶，显然就是从我头顶上取下的，显然法术已破了。

我记得《庄子·秋水》有这样的句子：“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想必这便是鱼语冰的名字由来，很有文化气息，且相当高雅。

可是，这位名字好听的小姑娘，为啥如此凶巴巴？

按我的粗浅理解，鱼语冰和鱼忘言是孪生姐妹，应当亲密无间才对。

然而，眼下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她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友好。看这个火药味十足的状况，甚至要开始动手打架了。

鱼忘言估计生怕她的这位活宝妹妹又惹出事端，便大大方方地将我拉到面前，说道：“妹妹，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叫做陆凤飞。”

我正在寻思要不要上前磕头，哪知鱼语冰却轻蔑一笑，对鱼忘言道：“哼，新收的徒弟？为何你哪里都不去，偏偏要进入离魂罅寻觅？依照妹妹的猜测，这厮还不知道是后世的哪个小杂碎。姐姐你可真是眼光独到啊！”

我听罢不由大怒，这个小妖婆实在可恶之至！说我是小杂碎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本来就不值一哂。可是，她竟然敢挖苦我的师父？要知道鱼忘言在我心目中，简直是天仙一样的存在。

于是我骂道：“你这个小妖婆，居然敢嘲讽我师父？”接着我头脑发热，竟然摆开架子，一招太极拳经的挥弦式随意而出，手掌裹携劲风，攻向鱼语冰的面门。

鱼忘言再怎么聪明，也未曾料到我这个傻蛋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向她的妹妹率先发难，赶忙喝斥道：“傻徒弟，快住手！”

鱼语冰仍旧笑嘻嘻的，却在一瞬间飘开数丈之遥，我的攻击便自然而然的落空了。但见她整个人如同风中飞舞的花瓣，轻盈而潇洒，姿势煞是好看。

我正在惊诧，想不到自己苦练的武功，在鱼语冰面前简直就是儿戏，忽然一道绯光迎来扑来。糟糕！莫非这个小妖婆会发射火器？

这时，我感觉左臂一股大力牵扯，整个人被硬生生地拉到一边，待得我回过神来，才知道是师父鱼忘言救了我一条小命。

“呯”的一声大响，那道绯光击中我身后的一根碗口粗细的竹子，竟然将其从中间应声折断，可见我刚才的处境是多么凶险。

我当即吓得后脑勺发凉，我可怜的小身板哪里会有竹子坚硬？这下如果挨结实了，估计立即玩完。

鱼忘言喝道：“妹妹，就算小辈不懂事，你也不必痛下杀手吧？”

鱼语冰笑道：“这等狂妄的蠢货，你还留着做什么？不如让妹妹帮你清理门户！”

我心中恐惧，思忖：这下要完蛋，惹到大马蜂窝了，估计今天不死，也要变成残废，从此成为缺胳膊少腿的特殊人士。

这边我正在忐忑不安，那边一对孪生姐妹已经打了起来。倚岚、抚月两个侍女却焦急地站在圈外，俱是面面相觑，左右为难，谁也不敢上前劝解。

只见鱼忘言并没有使用她教给我的太极拳法，而是施展一套很奇怪的功夫，还能打出七彩变幻的亮光，诸如云雾、水纹、冰霜甚至是闪电效果。而她的妹妹鱼语冰也一样，看来她们都是同一个师父调教出来的。

很显然，这些并非寻常的武功。后来我才知道此乃方外的法术，只是在学习之前立了誓言咒，不能滥用于人间，否则将会暴毙而亡。

现场打斗场面光怪陆离，没心没肺的我却看得越来越起劲，简直当作一部港台武打电影来欣赏，居然忘记了要逃跑。

不多时，我忽然听得鱼忘言叫道：“傻徒儿，离魂罅已被我启动了，你赶快回去罢！”

我这才如梦初醒，人家是孪生姐妹，再怎么斗殴，相互之间也不会轻易下死手。而我就是一个外人，估计就算被鱼语冰大卸八块，也不会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于是，我赶紧脚底抹油，向离魂罅那边狂奔而去。鱼语冰却骂道：“小贱人，你往哪里跑！”接着就一边斗殴，一边来追我。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是啥世道？我几时又变成小贱人了？真是时运不济，竟然被女子骂作小贱人，搞得我跟村里刁婆无异，可谓脸面丢尽，十分无光。”

可是气归气，好汉不吃眼前亏，终归先保住我的小命要紧。再说了，我又几时脸面有光了？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妙，

鱼语冰那个小妖女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下手狠辣，招式又异常凌厉，连我的师父鱼忘言都渐渐的阻拦不住。

眼见离魂罅离我越来越近，岩壁上那一道的细长缝隙正闪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一盏回家的信号灯，遥遥地向我招手。

然而，那个该死的鱼语冰穷凶极恶，不知道用了哪门子的变态法术，竟将我师父鱼忘言逼退几丈开外。随后她从半空飞跃而下，像索命女鬼一般，挡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