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碧藕花开
此时,我和逸菊都保持着屁股着地的僵硬坐姿,样子十分滑稽。
我的右手仍旧执着一串烤好的蛙肉,平举在胸前,香气扑鼻,却只能眼睁睁的观瞧。
逸菊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双手握着一串啃食过半的蛙肉,显然是刚咬了几口就不能动了。
中邪遇鬼的可能性估计不大,难道我们食物中毒了?
我的推理是:这个地方的青蛙吃了太多的毒虫,以致蛙肉里积累了大量毒素,我们食用之后便遭了殃?
我胡乱思考,正找寻着原因,忽然从屋梁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尽是嚣张和得意。
很显然这是某个女孩子蹲在上面,我居然没有任何察觉。
怎么梁上埋伏有人?我立即想起曾在庙门一闪而过的黑影,估计八成就是那个家伙了。
接着,一位彩衫少女从屋梁盈盈的跃下,落地无声,向我们背身而立。
只见彩衫少女头戴明晃晃的一只束发银环,青丝披肩,黑亮如缎,全身衫裙颜色斑斓,有如七彩凤凰一般。
单看这套装扮,就知道并非中原人士,多半是来自南疆的少数民族。
难道这位小妞,就是逸菊口中所说的歹人?
等到逸菊看清楚来者的装扮,却忽然愤愤不平,斥道:“紫花妖?想不到竟是你这个臭婆娘……”
这位被称作“紫花妖”的彩衫少女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咯咯轻笑,缓缓地转过身来。火光映照在她的脸蛋上,让我看得十分真切。
我不由“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激动地道:“胡若邻,莫非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也穿越到这里来了?”
我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这位从天而降的彩衫少女的容貌,竟然与胡若邻极其相似,这让我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梦幻感觉。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巧合?可是,这位小妞明显年龄比胡若邻要大,约莫十六岁的样子,身材曲线玲珑,已是青春年华了。
那彩衫少女一呆,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估计她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何谓穿越,她佯嗔道:“谁是胡若邻?这位小兄弟,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吧?不过胡若邻这个名字,也蛮好听的。”
彩衫少女说罢,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个傻蛋,似乎对我开始感兴趣了,这让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逸菊在一旁道:“其实我回到庙中,就察觉梁上有人,光听呼吸,武功并不甚高强,便没有立刻揭穿。早知道是你这个紫花妖女,我会立即出手的,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我心想:为何逸菊总是将这个女孩子唤作紫花妖?明明她穿得花里胡哨的。
为什么不把她叫做五花野鸡?既挖苦,又解气!
我再仔细观瞧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彩衫少女的束发银环右侧斜插着一朵紫色小花,估莫从野外采摘的,应当属于个人喜好的范畴。
就凭这朵紫色小花,就叫紫花妖?看来江湖上的某些绰号,总是有一点华而不实。
比方说,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打虎将李忠,其实就是一个摆把式、卖膏药的闲汉。我就不相信,李忠同志空着手,真的能打死一只大老虎。
那彩衫少女笑道:“逸菊小师傅,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谁让你不先动手的?不过就算打起来,本姑娘只需用上一丁点魑风化酥散,结果也是一样的。嘻嘻……”
魑风化酥散?光听名字就足够邪恶的,估计这玩意有麻痹人体神经的奇特功效。
难怪我和逸菊不能够动弹了,都是此物在捣鬼。
我直到现在才依稀感觉到,所谓的江湖并不怎么浪漫,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相反还凶险的紧。
在这个被称作江湖的世界里,有的人会莫名其妙地对你攻击,例如鱼语冰那个凶狠的婆娘。还有的人会毫无来由地对你放毒,比如说眼前的紫花妖。
逸菊一怔,问道:“你如何认识我?”
彩衫少女仍是嘻嘻而笑,说道:“去年嵩山武林大会上,你得了少年组第二名,此事天下皆闻。其时观者众多,我也乔装混入,从头到尾都瞧了个遍。依我看来,少林寺觉空也并不比你强多少,不过他防守更严密而已。”
逸菊恨恨的道:“你这个小妖女,胆子当真不小!”
庙外风雨依旧淅沥不已,但渐渐转小。
彩衫少女笑得更加欢畅,更加嚣张,得意地道:“也许真刀真枪,我打不过你们名门正派,但是说到施毒和易容术,你们却要叫我师父了,哈哈哈……”
不待逸菊接话,我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姐姐,您能不能有点公德心?我只是一个酸腐书生,又不是江湖中人。今天碰巧路过此地,与这位道兄萍水相逢,纯属偶然。您可否高抬贵手,先把我放了?”
彩衫少女冷笑道:“嘿嘿,我刚才在梁上听得真切,你应当身怀异能,通晓过去和未来之事。本姑娘身边刚好缺少一个出主意的军师,你就送上门了,这正是天意啊。”
我马上梗着脖子,分辨道:“千古奇冤,我哪里有什么特异功能?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我堂堂一个小学生,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吃饭、屙屎、撒尿……”
逸菊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是一个如此惫懒的家伙,不禁笑出声来。于是,现场气氛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滑稽和低俗。
彩衫少女憋得俏脸通红,指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流氓,大笨货,还敢在这里卖痴装蒜?本姑娘知道你身负武功,要是你再这么贫嘴,我现在就抽你几个老大的耳光!你信不信?”
听了这一席屁语,我顿时气鼓鼓的,心中极为不爽,但又害怕真的挨打。
如今的大明王朝到底是怎么了?为啥会出产这种蛮横不讲理的臭婆娘?
我要是能够动弹,保证跳起三尺高,先赏她脑门一个清脆的爆栗子,然后让她品尝一下我的看家本领太极拳。
当然,以上纯粹仅是我的心理活动和构思,因为我可怜的小命还握在这位妖女手里。
现在的我,只有装作非常惧怕,在脸上堆积着无比惊恐的神情。
彩衫少女见我这副怂包样子,果然笑得更加欢愉了。
逸菊却道:“我师父虚石道长可不是好惹的,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快给我们解毒。”
彩衫少女撅着嘴唇,轻哼一声,说道:“你还想恐吓本姑娘?就凭你师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我,嘻嘻……”
逸菊无语,怒目而视。
彩衫少女抚弄青丝,续道:“恰好我今天高兴,就收了你们俩。以后我若是当了教主,你们就做我的左右护法,哈哈……”说罢,大笑不止。
当我听到这种声线扭曲、腔调变态的笑声,我就知道要大事不妙。
按照大多数剧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肯定会有一件很糟糕的变故发生。
对于倒霉透顶的事情,我的预感一向极为准确。
果然,彩衫少女又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取出两个古怪的红药丸,硬塞到我和逸菊的嘴巴里。
可怜的我全身不动弹,面颊的肌肉又僵硬无力,被这个小妞纤手蛮横一捏,就张成了大大的O型嘴,等着被人玩弄。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彩衫少女摸出一只葫芦,用葫芦里的酒水就着药丸,给我们来了一个冲服,整套服务极其的细致周到。
我在吞服了这种不知名的药丸之后,都感觉胃里泛起酸水,想要呕吐。逸菊也差不多,翻着白眼,深身都不自在。
彩衫少女见状,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属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自我介绍一下,本姑娘名唤阮青藕。苗疆五仙门的现任帮主阮竹凤,便是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