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时机已至
也许是半刻,或许是一刻钟。
“信国公到!”
一个高亢的唱喏打破了平衡。
徐志一个激灵,本来以为会来个管事或者其他话事人,没想到是本人到了。
拥挤的小院被一队凶厉汉子扫出一个空道。
除了杨临这方只有三人,其他两方都是人挤人,人踩人。
一顶竹制挑椅被两个魁梧汉子扛在肩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随着竹椅的上下颠簸而摇晃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咚咚,
竹椅着地,老者眯瞪的虎目猛的一睁,似有无穷刀光剑影迸溅而出。
“唔”
一声轻呓,老者收敛了些许锐利。
“小徐?”
老者打量着徐志,似在回忆,又像是确认。
徐志看着垂垂老矣的老者,有些难以置信。
这还是那个跨马持槊,冲锋斩敌的将军?
只是三年余未见,何至于此啊!
“徐志,参见信国公”
徐志有些哽噎,双目发红,双膝跪地,重重的行了一礼。
院内的所有人全部默默跪地,除了杨临站在墙侧,抱臂不言。
“咳,近些,你我有些日子未见了吧。”
老者干咳一声,用搭在竹椅上的左手捶了捶左膝。
徐志以膝代步,行至竹椅旁。
老者伸出手去迎向徐志的身躯,上半身压过竹椅扶手,险些摔倒。
徐志赶忙扶住,看着老者的双腿,有些难以置信。
“国公,您的腿?”
老者呵呵一笑:“无事,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老夫已过一甲子,只是腿脚有些不便而已。”
老者重新坐好,在徐志的脑门轻扣一下,俏皮的说:“倒是你,腿脚灵便,难道老夫的面子不够?”
老者佯怒的打趣,让徐志的心略微好了一些。
“好了,今个是来办正事的,闲话回头再续。”
老者重新恢复那个不苟言笑的表情,场内的气氛再次一凝。
“哪个是白小五?”
随着老者的点名,杨临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见过国公!”
没等招呼,就站起身来,继续维持那个抱臂姿势。
“小五,不得放肆!”
徐志低喝一声。
“唉,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武夫就要有武夫的硬气。”
老者本来僵硬的表情反而有些红润,目中也带些欣赏。
“小子,傲气可以,但要有底气。裆下可有鸟焉?”
杨临一愣,没想到堂堂国公,居然说出此等粗鄙之言。
“不知国公何意?”
“唔,老夫观你鼻翼擤动,明堂照圆,掌内生茧。可是走的兵刃路子?”
老者上下打量杨临,语出惊人。
杨临下意识的把手放下,负于身后,又觉得太过可以,有些无处安放,干脆握掌成拳。
“哦豁,看来没错了,打个赌,你要是令老夫满意,赠你宝兵一口,式样随你心意。敢否?”
杨临知道这是激将法,倒也觉得有意思,于是开口:“不知是怎么个赌法?”
老者见杨临应下,双臂撑了下扶手,使上身更挺拔一些,语气也带上了些调笑。
“简单,你一人可能将院内其余两方拿下却不伤其命?”
杨临没来得及说话,徐志急了。
“国公,这里足足有四五十人,好手也不下半数,还要留手的话,怕是”
老者冷哼一声:“你这厮,也就会杀人罢了。老夫的观人之术,可有差错?”
李县令听说拿他们作赌,顿时按捺不住了:“信国公,属下乃是朝廷命官呐,怎可与贼人混为一谈?”
许二少也争辩:“那个,国公在上,姐丈那是凤阳府尊,我可不是贼人啊!”
老者怒色一闪,很多年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谈兴了。
“白小子,需要什么武器?快些了结了这些腌臜货。”
杨临活动一下手脚,歪歪脖颈,发出咔咔之声。
“好叫国公知晓,小子的徒手之力”
一边说一边向许二少那方走去。
一招“桂踏伏虎”,掌面向外集中当中一人面门。
那人脑袋后仰,嘭的一声砸倒在地。
“亦可伤敌。”
直到此时杨临的声音才响彻院中。
转身如电,屈起双肘,再度击中两人腰腹。
两人只感觉身子一麻,两腿一瞪就没了知觉。
许二少见杨临转眼间就放倒三人,这还了得,自己这些人哪里还是他对手。
“上,都上。”
边说边踹在几个手下的屁股,自己却向墙边摸去。
如今是不可为,只是先行撤退,改日再找回场子。
杨临余光瞧见他要跑,
一招跨虎滚手,抓住一人的脚踝。
“嘿!二郎担山”
此人就如飞鸟一般,斜楞楞的向许二少身后的围墙砸去。
嘭,咔咔咔。
先是此人侧身砸破墙壁,随后传来筋骨断裂的声响。
许二少止住步伐,转身跪地。
“五爷在上,饶我一命,切莫下手”
再看脚边已是湿漉漉一片,竟是被吓尿了。
接下来,杨临就是开门上步,接美女照镜穿喉。
要不就是大缠压肘,穿插抱笏上朝。
总之擦之即倒,碰者皆伤。
无人是其一合之将。
一直到只剩下李县令一人。
李县令早已看傻,他知道杨临武艺不凡,上次徒手捏棋子,已经是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现在这一幕更是令人无法置信,
蓦地,
他想起马县丞说的“赵子龙”,虽然双方处于敌人位置,但他不得不承认,相去不远已。
“你不能动我,国公亦然!”
李县令努力站直身子,咬牙怒视杨临以及身后的国公。
老者听到这话怒极反笑:“哦?嚯嚯,说来听听,为何老夫动你不得?就凭你这从六品的‘乌沙’?”
“就凭这!”
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通体乌金的令牌,划破空气,从屋内抛到老者上方。
徐志抄手一接,双手高举过额,递给老者。
老者拿着令牌,反复打量,用拇指在上面刮动几下,语气含怒。
“不够!”
虎目一睁,手上用力,指节发白,声似虎啸。
场中躺地的众人只觉无形之力压在身上,呼吸都粗重了些。
“哦?老国公加上我呢?”
人未现,声先至,缥缈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能准确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一个瘦削的青年男子身穿道袍,犹如泡影一样,几个闪动就站在杨临的身旁。
“在下,刘孟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