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孝心的小宇

“爸爸，没事的，先忍忍，我也是为了你好。”小宇奶声奶气地回答，丝毫没有歉意，“只有切身处地体会宇宙的危险，对洗刷内心的恐惧才更有效。”

我信你个大头鬼！

但这声爸爸确实令陈然破防了！

这都跟雨梦学的，也是雨梦带的。明明科学家的命，偏偏硬生生当作家养，也好也好，反正现在已知的物理题好像都难不倒他了，而且死学理科性知识容易使人麻木。

陈然想通过意识打开自己系统权限，但被这好儿子给锁死了，好个父慈子孝，把老父亲拉到太空，然后让他受罪，这是正经人能干出来的时？

等等，不会再松开手把我扔了吧？这世界可不归我管。

谁料下一瞬，小宇拉着陈然的手，费力朝不远处的枯黄色星球扔去。

这好儿子，你可……

陈然激动的说不出话，内心的恐惧已经破膛而出，环绕着全身荡漾，泛着涟漪在深空中回响。

方才被陨石击中的疼痛早已消失，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占据大脑将疼痛压下去了，还是那疼痛本就消失。

暂且就当疼痛消失了吧！好儿子你可不能让爹失望。

陈然旋转着朝那枯星飞去，太阳的光芒已经偏过地球照了过来，那枯星不用猜就知道是火星。

小宇正在地球上空站着，越来越远，陈然打着转，被恐惧之气笼罩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破裂，里面的细胞质伴着破碎的细胞膜融为一体，这就是死亡。

人死了，就没什么好恐惧的了吧？幸好这是虚拟世界。

“小宇，你可真……”

陈然终于挣扎开来束缚，用身着宇航服的手指着远处的地球，可小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那地球黑的吓人，被蓝色绿色和黑色相互交错着。

黑色是房屋建设，因为黑色有利于吸热，蓝色是海洋的颜色，亘古不变的自然之色，和植物的绿色一样。

人类妄想征服太空，却连海洋和地球都没法征服，可笑的人类。

可是我现在……

陈然如梦初醒，惊讶的脸苦笑着，有元宇宙是真的，那是曾经和小宇的欢乐，但他失事的现实也是真的，前往火星的路上，被陨石击中。

周围散落的许多舱壁飞船碎片或里面杂物，还有其他宇航员的身影，不远处是破了个大洞的飞船，那飞船是采用椭圆球体的外形，他们都正在借助惯性落向火星。

哦！可笑的人生，我还以为是曾经陪儿子在元宇宙的体验呢！那体验虽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美妙。

陈然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死亡，他的眼睛湿润，但没有留下。

“爸爸，爸爸……”

“陈然……”

“陈工，听的到吗？收到请回复……”

这是真的吧？小宇的声音，雨梦的声音，还有，志强以及众科学家的声音。

但接不接听有什么用呢？与其让孩子和地球人们看着我们慢慢死去，给人希望再令人绝望是痛苦的，我已经死亡，不如现在就痛苦吧！

剩下的时间，让我多回忆回忆与儿子的日常，回忆下我的前半生，等待着重生，和等待死亡是两种性质。

陈然没有任何保护，速度还在不断增大，这绝对小宇那小子干的，这人民好儿子啊！

陈然想动，却动不了，这都是拜小宇所赐。他依稀能感应与真空中颗粒的撞击，为父很欣慰啊！你的想象力真的太细致了，竟然能考虑到这太空尘埃。

不仅如此，偶然瞥见火星的一瞬间，那才令陈然惊讶无比。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火星水手谷的身影，那细节真细，仿佛真的一样。

陈然曾抱着火星模型细细研究过，那是陈然童年收到最宝贵的礼物，当然视若珍宝。

陈然摸索着沟壑纵横的火星，上面密密麻麻的纹路各有不同，他当然不可能完全记住，但那条水手谷，他却记忆犹新，那是一条长长的峡谷。

如果说木星之眼是睁开的，那火星之眼就是闭合的。

火星的眼神略带忧伤，好像在感慨了无生机的遗憾，又好像不忍直视地球的生计。这一刻，陈然下定决心，一定不让火星失望，也许无法让它睁眼，但绝对要将火星建设成第二个地球，它也可以成为人类的家园。

等等，那火星上的那么多点点和纹理好像不是凭空捏造，而且不像是系统给出的虚假影响，那火星太真实了！简直和真的一样。

这就是小宇抱着火星一直研究的结果，好儿子，不仅记忆了得，想象力也很丰富，当然那只限于火星。

地球也还凑合，和虚拟影像一样，但能看出是想象出来的，因为虚拟影像里有很多重墨的勾勒，而且也没有黑色的建筑痕迹。

那太阳就略显粗糙了，不过没什么意外，谁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太阳模型，科学家对其形态得判定也超越了现有的固液气，而是第四种形态等离子态。

只是定名罢了。

陈然知道，人类在自然面前太过脆弱，马克的经历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前半生，让他形成了价值观。也有可能影响他的后半生，至于后半生会发生什么，那就要交给未来了。

速度还在增加，转移意识能短暂忘记危险，但与真空中微粒摩擦的烧灼感让他再次清醒，这折磨仿佛被抽筋剥皮，每一个细胞中的每一个原子都在绽放，做着飞速的运动。

太疼了！

儿子终于允许他闭眼，但也只是眨下眼，然后再次迎接恐惧，给你希望再让你失望，好在这是假的，要是真的，陈然能被这好儿子活活孝死。

周围被黄色和黑色笼罩的恐惧感再次充盈心间，这体验他一生难忘。

这遭遇已经远超马克的经历了，马克只不过在火星拥抱希望等死，而陈然这是彻底的绝望，只想尽快死亡，因为如果真的置身这种环境唯有死亡解脱。

虽然这是假的，但他知道儿子不会善罢甘休，他和雨梦一模一样，怎么不学自己多点善心呢？

他只想尽快降落，希望这次体验赶紧接近尾声，他不知道时间多少，他知道儿子肯定控制好了时间，就要逼出他的潜能。

没有结束，休想结局！

痛苦早已环绕心间，原子都太大了，痛苦已经深入原子骨髓，包裹着夸克粒子，直逼玻色子。玻色子是人类已知最小粒子，应该快结束了！

小宇瞬移过来，令陈然无比羡慕，他还不忘想象出个飞船积木玩，天哪！杀人诛心啊！我都快死了，你还有心玩？

陈然旋转落下火车，朝着水手谷的边缘，那水手谷之大，你说落中间就好了，落边上干嘛？小宇这是顺便给父亲治治强迫症，不管有没有。小宇认为有，那就是有，陈然也开不了口啊！这就像妈妈的认为你冷，你就冷。

上帝说有光，就有了光？

差不多就这意思。

恐惧已经和浑身的疼痛齐头并进了，已经包裹住玻色子。此情此景，陈然想吟诗一首！

啊！好儿子！

看为父出去逮着机会，不好好教育你！

啊！没有机会！

终于落地，陈然重重地摔到水手谷上面，还没摔下，在上面摇摇欲坠，有一种空虚感。

禽……自己儿子不能骂！

你竟然能把以太发掘出来，就看你能不能在现实中发现以太了！

以太是真空中不存在的粒子，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