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隐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个月谈恋爱去了,加上找工作,啊呜有异性没人性地停更了。
如今浪子回头,回来更新。什么男人,什么工作,都是假的。
三个月,get到的新技能:怎么写甜文。被get的技能:怎么写虐文。跟大佬前期谈得多甜蜜,后期难过得多想死。
但是,我仍期盼着爱情的到来。
爱情如毒品一般,到来时,如醉如幻,仿若置身仙境,戒断时,百爪挠心,恨不得漫天诸佛杀我。
回到高良姜和阿藏的故事,前情提要:
因为对面天香楼柳掌柜作死引来吸血猫妖和老和尚,媳妇儿跟儿子被吸干了血,变成了旱魃。北京城大旱,闹了水荒。
与此同时,北平城地下水脉中有一条蛟龙,想吃高良姜,却被炸井的钱掌柜给炸死了。
北京城地下水污染了。重镜不告而来,告诉高良姜,她乃是五千年王者龙气所化,乃是人皇龙脉,带她去净化水脉。因重镜与高良姜走得近,阿藏吃醋了,故意不于高良姜说话。
东北王张墨带兵逼宫郑培谨,接过权柄成立安**政府,自己就任陆海军大元帅。这个下午,他来到高家庄饭馆,找儿子。
张墨、高良姜在重镜的带领下,去了销金窟。销金窟主人,楂生子,一个貌若十五六岁粉嫩少年的千年老妖,设下圈套,要蘸着香油葱花吃高良姜。
因为那股人皇龙气有一阴一阳两部分,高良姜体内只是阳气,阴气锁在了销金窟。
高良姜将剩下的阴气全吃了,属性技能全部点亮,第一次飞行——逃命。小袭及时出现,将高良姜带回晏家世代山谷,并且给高良姜穿上了女装。
小蓟被变回原形,带到晏家山谷,见到了父亲和女装高良姜。可是因为失忆咒的存在,他忘记了父亲,只记得遇上高良姜以后的事。
当夜众人歇在晏家,半夜,张墨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晏家的龙,想到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而且这帮兔崽子总闹着革命革命, 革谁的命?革我老张的命!
我该怎么办?
外面有呼啸声,张墨抬眼一看,嗯?龙?)
龙是什么?龙是天底下所有动物的扛把子,因此掌管天下百姓的皇帝们都喜欢以龙自居, 号称天子, 衣服上、酒杯上、椅子上、甚至是夜壶上都乱七八糟都要弄几条龙在上面。
龙是那么神秘。
朕也是那么神秘!
张墨眼珠子一转,老张我要是想要登高一呼, 也可以借一借龙的威风。骑一条龙在北京大街上晃一圈, 找几个外国记者把相片照一照,豆腐块文章写一写, 那本大帅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管你南方冯某, 山西的阎某,还不都得听本大帅的?
越想越美得慌, 越想心越急,恨不得现在天就亮了,他就骑着龙上前门大街, 跑三十个来回。
太冲动,太冲动,老张长吸一口气,书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谋……谋……谋定而后动。一个计划,在张墨的心中逐渐成型。
新月西沉。这一厢,高良姜等人在晏家睡得香甜安稳,那一厢, 销金窟中,有几位是怎么也睡不着。
阿藏翻了第八十一个身,睡在边上的师父开口了:“衍藏啊,这么晚了,就别烙饼了。”
阿藏坐了起来,“师父,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让我出去找她吧。”
黑暗中,师父的沉吟片刻,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师父陪你出去。这夜黑风高的,万一路上有些不正经的妖精,怎么办?”
阿藏无奈,只能答应。仍旧睡不着,平躺着、定定地看着黑暗中的屋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往外冒,一会儿想着高良姜被妖精吃了,一腔子血往外喷,一会儿想着高良姜被重镜骗到荒郊野外,吸了魂魄,苍白的尸体倒在地上,野狗精怪啃食。又或者是被晏家人骗了,炼化了肉身,给龙坐骑加了餐。
无论哪个说法,阿藏都无法接受。悔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滋长蔓延,最终成长为一株毒草,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如果我没有跟姜儿赌气,如果我先低头。
我争的是什么?
自从两人互表心意以来,有过几天甜蜜腻歪的日子,可是渐渐的,姜儿总有她的事情要忙,她要打拳,要理账,要盘点,总有几次,找她不在。
我们有多久,没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
姜儿……她是在躲着我吗?
她想过和我的以后吗?
我想过吗?头发蓄起来,跟姜儿成亲,过日子?
没想过,好像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可是现在,连以后都没有了。
阿藏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来。黑暗中,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第二天一早,阿藏被师父晃醒了,师父说:“徒儿,昨晚你来得晚,为师没来得及带你好好逛逛,正好今日盂兰盆会,街上热闹非凡,咱们去逛逛。“
阿藏哪有心思,他一睁眼想到就是去找姜儿。
师父又道:“听说,今日有佛爷讲经,不管是地府的孤魂野鬼,还地上的小妖怪,想必都会去。届时人多口杂,要打听消息也方便。高掌柜没准就找到了。”
阿藏点点头,勉强同意。
道家的说法,一月、七月、十月的十五,成为上元、中元、下元。上元节,天官赐福,乃是元宵节;下元节,水官解厄,修斋设醮;中元节,地官赦罪,普渡孤魂野鬼。
佛家的说法,七月十五,该举办盂兰盆会,祭奠亡人,普渡孤魂野鬼。
时间久了,也不管你是哪家的说法了,七月半就是鬼节。地方上准备盂兰盆会,请和尚道士搭台念经,超度亡魂,济度六道苦难;老百姓家里摆香案、摆极品,烧纸钱,祭奠亡人,盼着他们在那边有吃有穿有钱用。
天刚亮,街上几乎没什么人,阿藏跟师父走在出城的路上。城外荒草萋萋,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布鞋。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
“先去找一位高人。算命。”师父走在前面,并未回头。
阿藏没有说话,沉默地跟在师父后面。出家人是不算命,他的师父是个怪和尚,不念经不打坐,只喜欢钻营奇淫巧技,给人批命算运数,要不是剃了头穿着衲衣,实在像个道士。别人算命,从不给自己和身旁亲近之人算,一则怕算出结果来,妄图逆命而为,影响了道心,二则,关心则乱,算错概率太高。
师父从来不怕,不仅给自己算,还给唯一的亲传弟子阿藏说。正是师父说,阿藏有一情劫,未能跨过这一世情劫,便不能入空门。
师父一向自诩算命快准狠,从未失手,怎么……今天竟然要去找别人算?那高手又是何人?
两人越走越远,最终身后的销金窟缩成一个小点,连那最高的撞月楼,也小得看不见了,师父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阿藏左右打量,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只一棵歪脖子老树在不远处,师父干嘛呢?难道师父想方便?不合适吧。虽说也没什么人看见,但是荒郊野外——他还没想完,眼前虚影一晃,赫然出现一道柴门,透过篱笆往里瞧,里面一座农家小院。
师父上前轻轻扣响门环。
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大和尚来了?自己推门进来吧。手上忙活着,不出来接你了,进来坐吧。”
师父推门而入,阿藏紧随其后。刚进院子,就见一扎着围裙、布巾包头、满手面粉的女人匆匆走出来,笑吟吟道:“大和尚,今天包饺子,你可来着了。”又看旁边阿藏一眼,道,“这小和尚看着精神,可惜眉眼没大和尚你好看,不然我要当是你私生儿子了。”
“隐娘子,玩笑了。这就是老僧跟你说过的,衍藏。”
“原来是座下亲传,小和尚气度不凡,以后会有大出息的。”隐娘子把人往屋里招呼,“别跟外面说话了,都进屋吧。大和尚,带着你的爱徒去正屋里等着。”隐娘子转身回厨房,阿藏望过去,透过厨房的窗子,看到方桌上是揉了一半的面团,桌子边上还有两杯热茶。
阿藏跟着师父,去了正屋。
这正屋与一般人家并无二致,正中间一条案桌,案桌上东瓶西镜,中间一铜香炉,上面挂着一幅字,浓墨写着“天地”二字。
阿藏在心中称奇,这隐娘子好大的口气,不供老君不供佛,只供天地。
两人枯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已经偏中午了,门帘一挑,隐娘子道“让二位贵客久等了,这身衣服啊,就是麻烦。”
换了衣服的隐娘子周身环佩叮当,鹅黄的唐宫纱层层如仙雾,头上九凤步摇,光彩夺目,仿佛下凡的神仙妃子。
师父起身,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叨扰了。”
隐娘子摆摆手,“都老相识了,客气了啊。怎么的,什么难事让大和尚你都算不出来,还得往我跑这一趟?”
师父仍旧站着,面色平静,道:“是老僧这不争气的徒儿,多年前,老僧算他有一场情劫,如今,却是怎么都瞧不清了,似是险象环生,又似否极泰来……只怕这一辈子的名声,要栽他手上。唉。”叹了口气。
隐娘子坐了下来,手里捧着茶盏,一边吃着茶,一边上下打量阿藏。
阿藏被她瞧得浑身发毛。
明明眼前是个和善的妇人,他却感觉是被一只老虎给盯上了,浑身不自在。
隐娘子笑道:“女人不是山下的老虎,小和尚别怕。来,走上前来,娘娘给你把个脉。”
阿藏上前两步,撸袖子伸出右手腕。
隐娘子对老和尚一笑,道:“您是真厚道,什么都没跟您徒弟讲。小和尚,娘娘的把脉不是给你检查身体,是看你气运。”说罢,一指头点在阿藏的额头正中,阿藏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眉心蔓延而下,四肢百骸都觉得舒坦。
“你师父没骗你,确实有段情缘,只是你这段情缘看得到头却看不到尾……可能明天就结束了,也可能生生世世相随,娘娘是真看不清,待我上去问一问。”这话说话,眼前的隐娘子不见了身影。
阿藏看着师父,师父兀自喝茶。
一盏茶喝完,一股香风钻进鼻子,隐娘子双脚落地,微微喘着气,一口凉茶喝下去,口道:“哎呦,这跑得我啊,为你们爷儿俩的事忙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把茶杯里放回桌子,对阿藏说,“小和尚,娘娘没看错,你这段情劫,不由天不由地,全看你自己。”
阿藏没听明白。
隐娘子又道:“就是说,你要是以后能悟透了红尘,这就算是你的情劫,你要是最终一辈子当个平凡男人,生儿育女,这段就叫情缘。”
阿藏当即道:“绝不可能!”
“小僧从幼心向三宝,绝不可能如凡夫俗子一般,沉溺红尘不可自拔!那段情劫小僧已找到,不用多久,小僧就能渡过此劫,修成正果!”阿藏掷地有声。
通里屋的帘子响了一声,走出一个人来。阿藏定睛一瞧,汗毛倒立,正是高良姜 !高良姜满脸羞怒,死死看着他。
阿藏张嘴要说话,张了几次,话到了喉咙却吐不出来。
高良姜不再等他,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