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怪物疗愈沈惕,我很喜欢你。
安无咎并非没有想象过自己人生。
他记忆完全, 所以是有些自暴自弃放弃了过去,但他想着,至少可以左右自己未来, 比如从圣坛中获得一大笔财富后出来,治好母亲病, 找回妹妹, 过平淡安定日子。
但这在安无咎看来算奢望目标也在今晚被打破,最可怕是,他连为母亲哭一下能力都具备。
就像是早已遗忘电影结局, 明明想认真、兴致勃勃看下去,可是陡然被告知那是场悲剧, 明明是难过,但也哭出来了。
只是他明白, 明明记忆那么清晰。
他为努力活下去目标, 竟然早就已经失效了。
这些错误、虚假记忆给他编织了一美好,充满希望愿景, 但现实却是当头棒喝, 连元凶都找。
安无咎禁想记忆涌入时那音。
她告诉安无咎,他慢慢找回全部记忆。
安无咎明白, 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利用他感情,让他在圣坛努力生存,成为幸存者,这又出于什么目?
那人或许也没料, 自己可以这么早知道真。
安无咎只觉得,自己像是在『迷』雾森林抱着一团火光走了好久,还没能走出去, 火光便熄灭了。
一切都是假,唯一值得慰藉是,沈惕就在这,承接了他脆弱。
安无咎心中是感谢沈惕。
一直以来安无咎都处在两极端中,极端善像一双能抵抗手,将他推众人面前,将所有一力承担,极端恶又时时反噬他灵魂,让他在心中断拷打自己。唯一令他接受现实,愿意继续下去理,就是母亲。
如没有沈惕出现,安无咎想,今晚自己一定有好结。
就像加布尔所说,一没有指望人,是寻死,就是投身一些虚无缥缈信仰中,失去自我。
无论哪一者,他都再是他自己。
“谢谢你。”
安无咎垂下头,将脸埋在他怀。
脆弱是他常态,也应该是。
沈惕轻轻抚『摸』他后背,虽没有说话,却在心想,真正该说谢谢其实是他自己。
如没有安无咎,他一辈子恐怕都是游『荡』于混沌世界中无名影,没有根源,没有归属。
但他并想说“我也很感谢你”,或者别客套话。
他虽然是很明白,但过许多,也听过许多。
“好像对一般人来说,感谢能算在爱情。”沈惕捧起安无咎脸,笑着用一种循循善诱语气对他说,“你再喜欢我多一点,怎么样?”
安无咎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听这句话,竟禁笑出。
“怎么被你一说,就像是要以身还债了。”
安无咎笑,沈惕悬着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他挑了挑眉,“也是行,我可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想安无咎竟没有让这话掉下,也学他样子挑了挑眉,“我未必就是。”
这一句回得倒是让沈惕噎了一下。
照理说换作平常,沈惕当然要还回去,『插』科打诨两句,但放现在,他竟然有些感慨,感觉安无咎真在慢慢恢复。
他身上极端两面经常让其他人感危险,但沈惕想与他都同。
沈惕抬起手,将他散落在脸颊边碎发撩耳后。
“你竟然反驳我。”安无咎察觉他出神,“在想什么?”
沈惕倒是十分诚实,“我觉得你正在慢慢恢复,前两种极端状态,现在好像有统一趋势了。”
“是吗?”安无咎轻笑了笑,“我以为你在意。”
“我是在意。”沈惕手搭在他腰间,眼睛望着他,“但是你在意。”
“我了解别人,但我好像能明白你。每一次从一极端跳转另一,你应该是好受。”
沈惕顿了顿,又说:“尤其是第一次,在堡那副本时候,从恶变回善,很折磨吧?”
安无咎以为,他间感情出于各面互吸引,比如自己够有趣,所以让沈惕注意。
他没有想过,原来沈惕早已将他心看得这样清楚。
“我是这么想。”沈惕手指轻轻点着安无咎后腰,“比较来说,我其实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我希望你因为自己做过事而后悔,所以看你从极端恢复中间状态,我就感开心。”
这理是远超出安无咎想象。
“原来是这样。”
他止一次因自己而懊恼,设计杀人也好,过分善良也好,每一次切换状态,都无法直面另一自己。
安无咎以为没有人能理解这样他。
看来他和沈惕都是这世界少怪人,所以才能抱在一起,彼此取暖。
“这次说谢谢了。”
安无咎仰起脸,吻了吻沈惕下巴。
“沈惕,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让沈惕很满意,但又对他吻满意,所以在他退开时候直接吻了上去。来得太突然,安无咎心狠狠跳了一下。
在被他说喜欢后,沈惕放弃了浅尝辄止,整人乎是压上来,一只手捉住他腰,另一只手控着安无咎后脑。
舌尖交缠一瞬间,安无咎浑身都过了一层薄薄电,像是被抽了体力,感官也完全交付给对『操』控。
他沉浸在湿润喘息中,欲望如同海浪般起伏『潮』汐。只有在极端情感铺天盖涌来时候,安无咎才感觉自己像一有血有肉人。
沈惕手擦过他衣摆,但最终并没有越矩,他能感觉沈惕忍耐着结束了一吻,退开来,望着自己眉眼。
沈惕望着他因呼吸畅微微张开嘴唇,还泛着水光,又忍住啄吻一下。
门外门铃响起,来得很是时候。
沈惕『摸』了『摸』他脸颊,才转身去开门,然是那白人小男生。对将他餐食推进来,一脸热情对沈惕介绍,但他倒是兴趣缺缺,一副希望能快点结束表情。
安无咎盯着他,差点笑出来。
谢谢说了四遍,就差请人出去了。
平时那么装,这时候反倒装了。
对沈惕十分着急样子,也没有久留,只是提醒他道:“隔壁那间房也是你哦。”
沈惕正要说话,没想是安无咎先开了口。
“其实一间就够了。”安无咎十分平静说,“我前也一直是睡在一起。”
小男生立刻好意起来,腼腆点了两下头,他虽然是什么熟稔此事人,但在这种上班,多少也明白。
“那……两位慢用。”他鞠了鞠躬,“祝你有美好夜晚。”
“谢谢。”
这虽然是安无咎喜欢场所,但西餐倒是意外很好吃,只是酒水要差一点。
他握着杯柄,忽然间顿了顿。
为什么自己能品得出酒好坏?
他垂眼,看了看酒瓶上标签,标价就昂贵他一定去主动消费程度。
然,至少在他缺失记忆一段时间,过得是普通日子。
“发什么呆?”沈惕拿自己杯子碰了碰他,“酒好喝?”
安无咎摇了摇头。即便是桌上主菜做得很好,可他乎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口就放下叉子。
“看来菜也和胃口。”沈惕笑了笑,“早知道刚刚就叫餐了。”
安无咎抬眼与他对视,想才那小男生看沈惕时憧憬眼神,心忽然有些吃味。
“但是那服务生很热情。”
是啊。
沈惕嘴上没说,可刚刚一直往安无咎这边瞟,只他眼睛都眨盯着那小男生。
明明前久还在跟自己接吻。
“是挺可爱。”沈惕故意说。
安无咎拾起叉子,从沙拉『插』了一块类似水食物,赞同了沈惕观点,“嗯。他腿好像是义体,脸很孩子气。”
“这都观察出来了?”
很上心嘛。
安无咎觉得他语气越来越对了,“我看他两条腿走路状态一样,就观察了一下,腿粗细一样,有一只脚踝也是人造。”
沈惕故意放下刀叉,一只手托着腮,冲安无咎挑了挑眉,“你有这样观察过我吗?”
安无咎了解了沈惕意,原来弄半天并是想听他夸别人。
“当然。”安无咎很诚实说,“但是你很有自知明,知道自己脸过分引人注目,所以戴上了面罩。我能观察出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子很高,手很好看,喉结上有纹身,看起来很出众而已。”
这番滴水漏话一说出来,沈惕完全无法反驳。
想来也是,安无咎本来就是什么任人『揉』捏傻白甜,他爱说话,但也最说话,善良状态下还自带一种“非常值得信赖”气质加持,另一种状态洗脑能力更是可怕,否则也一下子『迷』倒那么多人,死心塌跟着他。
安无咎吃了太多,只坐在椅子上看沈惕,或是看外面被霓虹浸染夜空。
“戴面罩其实单纯是遮脸。”
他突然听沈惕说。
“那是什么?”安无咎转过脸,看向他。
“那面罩是我。”沈惕垂下眼,“是一小朋友,在游戏时候我帮过他,他就送了我一面罩,其实我喜欢那面罩,也没想过要帮他,只是一时兴起,但他很开心,很感谢我,并且告诉我,如活下来,他要带我去看看他做其他面具。”
“那算是我在游戏第一有交集人,因为我太孤僻,又很奇怪,恐怕只有懂事小孩子愿意和我作伴。”沈惕说着,很轻笑了笑,“但他并没有活着离开那一局。”
安无咎没有想,原来那面罩是沈惕第一次与人结识后,得东西。
沈惕抬眼,看着安无咎,“最让我受刺激是这小孩子死,而是面对他死,我没有感觉。”
他无法对安无咎形容那种空虚,那种无法感受任何事物任何情绪感觉。
“我意识我是非常非常奇怪人。”沈惕轻说,“我知道换作是另一人,一定感悲痛,至少难过一阵子。所以我戴上了他送我面罩,假装自己也在缅怀。”
安无咎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惕这样厌恶活着。
一什么都感受人,怎么热爱这世界呢。
“对起,我还把面罩砍碎了。”
听安无咎道歉,沈惕笑了起来,“没关系,面罩裂开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其实我是应该面对。”
“而且……”
沈惕确信说出这些,让安无咎感有压力,或是令他怀疑真假,但确如此。他说过很多谎话,但没有骗过安无咎。
“你和所有人都一样,我能感受你。你开心,难过,痛苦,我都能感受。”
他眼瞳看起来清澈底,在茸茸暖光中显得无比诚挚。
“这一点我需要模仿,好像生来就。”
安无咎鼻尖有些酸涩。
奇怪人真要靠奇怪人来拯救。
“我知道。”
他明白沈惕怪异,明白他有时候其实就像一未入世孩子,什么都明白,但为了合群,又得装作很明白,久而久,就活得很矛盾。
变得既懵懂又世故。
或许只有在面对自己时候,沈惕才有本能一面。
这座城市夜晚灯火灭,甚至比白昼还要繁华,霓虹透过玻璃,将每一人梦都照得无比喧嚣。
安无咎静静躺在沈惕怀,后背贴靠着他温暖胸口,得了从未有过安全感。明明这是安全,可他还是无法顺利入眠,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曾经危及他危险统统浮现在眼前,仿佛要重新经历一遍。
于是安无咎只能睁着眼,望着没有焦点白墙。
他尝试着轻对沈惕说话,说他要找自己妹妹,无论她是是活着,他都要找她,这可能是他唯一亲人。
他又对沈惕说,倒闭精神病院可以查,他身上这幅金属骨骼应当更有查下去空间。
说完这些,安无咎也在心告诉自己,他无法接受被人为『操』控命运,浑浑噩噩烂泥一样记忆,他一定要找最初和最完整自己。
沈惕抱着他,呼吸很沉稳,确认他熟睡后,安无咎动作很轻转过身,沈惕抱得太紧,他花了小气力才能面向沈惕。
落窗外光怪陆离光落在沈惕脸上,安无咎伸出手指,指尖隔着毫米距离,将沈惕五官和轮廓描摹了一遍。
他希望这人要离开。
但如希望必须破灭,安无咎希望离开是自己,要是沈惕,也要是任何他在乎人。
沈惕睡得很沉,记忆中他很少像这样熟睡过。
手臂空空,原本还有睡意他忽然间清醒,坐了起来。
床上只剩他一。
沈惕心忽然间快速跳起来,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床边矮桌上放着什么。
回头一看,竟然是他碎成两半面罩。
这出乎沈惕意料,他伸出手,将面罩拿起来,当初被一劈两半,如今竟然被粘合一起,只是胶水痕迹很拙劣。
为什么他留着这?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东西。
难道当时决斗完,他自己又返回决斗阈,把面罩收游戏面板了?
正疑『惑』,门嘀响了一,从外面被打开了。
门口安无咎撞坐起来沈惕,愣了愣,“你醒了?”
沈惕眨了眨眼,冲他晃了晃握着面罩手。
“我……我还没粘好呢,你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