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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江户篇番外

鬼舞辻无惨实在没能想到,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的名字。

在他的脚下躺着凌『乱』的尸体, 杂『乱』的血『色』脚印散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四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几乎找不出半件值钱的东西……需要解释一下的是, 这并非鬼舞辻无惨的手笔。

只是因为在路上闻见了过于浓重的血腥味,所以才循着这股腥息来到此处宅邸的鬼舞辻无惨,从书房中那堆散落的纸张中捡到了男主人的信件。

而从信中, 鬼舞辻无惨得知了——他那年轻时相识的、现如今正任南町奉行的朋友, 有一个名为源睦月的女儿。

只是在信件中一笔带过的字眼, 却让鬼舞辻无惨视线触及的瞬间缩紧了瞳孔, 紧紧地注视着那几个字沉默许久。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 已经过去太久了。

但鬼舞辻无惨依旧没能忘记她,哪怕他们曾在过去的时光中彼此仇恨、不死不休。

但现如今……

鬼舞辻无惨将那封信件收进了怀中, 在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这里的时候,将自己拟态成了这户人家已经死去的小儿子的年龄, 又让手下的鬼将那具尸体赶紧处理掉,自己则是屈尊降贵躲进了檐廊下面。

分明很清楚,倘若是不想出任何一处纰漏,便应当把自己的样貌也变成那孩子的模样——这种程度的拟态对鬼舞辻无惨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但他没有这样做, 而是鬼使神差般让自己缩小成了十一二岁时的模样。

因为在此前从未见过渡边家的幼子, 所以赶来渡边家的源町奉行顺理成章将他当成了渡边清直, 并且把他带回了源家。

在那个夜晚,鬼舞辻无惨久违地见到了她。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起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久远的过去, 自己依旧作为人类的时光中,他们的初遇——他那时也是这样的年龄。

但那时候的睦月姬却与现在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完全相反——那时候的她,比之现在要年幼许多。

他其实很想多看看她,看看她现在是何等模样,但目光触及到那张脸的时候,他却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只是与她对视了数秒又低下脑袋。

而她的反应也极为冷淡。

鬼舞辻无惨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这时候的心情,复杂而又纠结,希望靠近又想远离——她疏离冷淡的表现会让他心生不悦,可若是在初见时便像她父亲一样,因为他那伪造的身份背景而亲近善待他,也会让他觉得坐立难安。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抵便是她的父亲将他的房间安置在了源睦月的房间附近。

先不提这样的安排是否有失妥当,单从鬼舞辻无惨自己而言,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见到她时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他曾亲手……

鬼舞辻无惨会用这般虚假的身份来见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倘若是鬼舞辻无惨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呢?

分明很清楚她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但鬼舞辻无惨还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他也不敢肯定,那份已经延续了许久的恨意,是否还会延续到如今。

所以“渡边清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无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她进行交谈,是她主动提出要一起去院子里走走的时候。

是极为平淡而又寻常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异样与不该有的情绪。

于是无惨同意了。

坐在她身边一起望着天上的弦月时,鬼舞辻无惨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们也曾这般平静地并肩而坐……

但在那时候,睦月还会主动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那样的时光,已经过去太久了——覆盖着它的却是一些极为难堪的对峙。

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那也已经过去了。

无惨听着她亲口对自己说喜欢月亮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被放了下来——那些阻碍着他与源睦月的东西,仿佛也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过去那些值得回忆的事情又变成了崭新的记忆,无惨听她用不怎么熟悉的语调念起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诗句,望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恍惚。

有什么东西,终归是发生变化了。

但鬼舞辻无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改变了。

直到他亲眼看到源睦月竟连握刀的姿势都摆不好,勉强地笑笑之后,把木刀还给她的父亲,对他说:“您也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向来都没什么天赋……”

——不对。

鬼舞辻无惨想要否认这句话,在他记忆中的她,这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才对。

所以说,改变的东西果然太多了。

一如源睦月本身,又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鬼舞辻无惨大抵是恨她的……或许这样说也不对,他更多的还是在责怪她,明明是她亲口许下的承诺,却因为那样的小事而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他甚至觉得,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自己的错才对——因为她违背了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咒”。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鬼舞辻无惨”,而是“渡边清直”。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在他们一同前往火付盗贼改的长官长谷川平藏府中做客时,看着那个少年将本是给自己的妹妹带的黑糖递给她之后,对她说自己也能给她买。

然而这样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大抵就跟小孩子说的“等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怎样怎样”一般,基本没什么说服力。

都是因为他如今的这副模样——这副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模样。

这是鬼舞辻无惨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策了。

但他抓住了到手的机会,在源町奉行提到所谓的“守护”“可靠”时,主动向其提出自己也想要去道馆修行的想法。

虽然实际上他完全没有去那种地方修行的必要,但为了那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这种表面功夫也是不可避免的。

而在此同时,他也履行了自己说出口的话,在每日回去时都会给源睦月带上桐屋的黑糖,直到她的房间里都堆不下这样的礼物,甚至不得不分给下人。

或许他自己不会承认,但事实上,鬼舞辻无惨其实是喜欢这种生活的,就像是普通的人类一般,安稳而又平淡地生活着,然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越来越好,直到迎来转变的机会。

从“姐弟”变成夫妻的机会。

倘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事情的结局也本该是如此的——那些在许久之前未能完成的心愿,都能在许久之后再次实现。

但鬼舞辻无惨却从她身上看到了足以令他恐慌的东西——她生病了。

明明一起前往山神祭之前,她的身体都没有表现过太严重的恶化情况,只需要仔细调理便没有太大的问题……哪怕有一天她不再是南町奉行的女儿,鬼舞辻无惨也有足够的资金继续供她用那些昂贵的『药』材续命。

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们这次真的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哪怕他并非“鬼舞辻无惨”,而是“渡边清直”。

这种事情,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鬼舞辻无惨在意的只有她的想法,哪怕只是随口一提的话语,他也能记上好长一段时间,但凡是她的心愿,鬼舞辻无惨也都会想方设法去为她达成。

而他自己也丝毫不排斥自己所产生的这些想法。

但源睦月却和他的想法似乎不太一样,她用那般平静的语气说出不管怎样都没关系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便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我这般在意你,你凭什么不在意我呢?

这本就是他会产生的想法。

他付出了多少,别人就该回报他多少,甚至要成倍地还给他——无论是物质上的东西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如此。

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盘踞虬结,又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可每每源睦月对他说了什么,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为她实现愿望的心情。

只是随口一提的“苹果糖”,鬼舞辻无惨却在前往道馆修行时几乎问遍了道馆中的每一个人,可惜得到的结果都是根本没听说这样的东西。

那这是从何而来的想法呢?

鬼舞辻无惨其实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既然源睦月会说出这个词语,那肯定就表示——她是想要的。

所以鬼舞辻无惨也想要为她实现这个心愿。

他从桐屋买了黑糖,又去买了苹果,数百年没有接触过灶台的“鬼”进入了厨房,动作生疏而又笨拙地给她削掉那些口感不好的苹果皮,把果肉切成小块放进锅里与黑糖一起熬煮起来。

在变成鬼之后,他便失去了人类时的味觉,曾经那些作为人类时能尝出酸甜苦辣的食物现如今全都味同嚼蜡,所以鬼舞辻无惨既不知道他以前买了无数次的黑糖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他亲手给她做的“苹果糖”又是什么味道。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还能想到让别人帮忙先试试味道,但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无惨,他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不是能想到这一点的人。

于是他便带着那些已经凉下来再次凝固,似乎变得更黑了许多的“苹果糖”,兴高采烈地跑去源睦月的房间送给他了。

那个少女笑得眉眼柔和,在“苹果糖”入口之后半掩着下巴低下了脑袋,但抬起脸时无惨却看到了她愈发灿烂的笑容。

所以——一定是很好吃的苹果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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