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谢云邵纠结地坐在马车,看着手中的两包嗜骨销|魂散, 你说他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陆染衣抿着唇一直笑眯眯地注视着谢云邵, 完全无视了季黎周身上下几乎可见实质的黑气, 她探了探身子, 轻声道:“配合我酿制的桃花酒效果更好哦。”
“桃、桃花酒?”谢云邵挺喜欢喝酒的,倒不是说他真的是爱酒之人, 主要是喝酒能装逼,没办法,宁世子心中嘚瑟地摊了摊手, 谁叫世子爷他千杯不醉了,怎么喝都喝不醉, 也就多跑几趟厕所罢了。
陆染衣含着笑点头:“是呢,那桃花还是姐姐帮忙摘下来都得呢,嗯……待到大婚的时候给你们送去好了。”倒是要不要再顺便旁观一下呢?咦……算了算了,好像有点儿不道德呢,被姐姐发现的话可是会很惨的,陆染衣惋惜地眨了眨眼,好可惜。
说到大婚,很难不联想道洞房花烛夜这几个字,人生有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其他三个好像和他沾不上边, 但是洞房花烛夜嘛,宁世子低着头咧了咧嘴。
“哦,对了,我还有样东西,不如也一道送给宁世子好了。”宁世子兀自憧憬被打断,他茫然地抬头看向又在腰间摸索的陆染衣,心中一个咯噔,她又想干什么?
陆染衣又拿出个小黄纸包出来,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微微点了点头,将它放到了谢云邵的手里:“雪花粉,疗伤圣药,事了之后放在浴桶里好生泡一泡。”
她对着谢云邵挑了挑眉:“要知道,姐姐内功深厚,很有可能让你第二日下不了床的。泡了雪花粉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第二日再大战三百回合都不在话下!”嗯,她的雪花粉不只可疗伤,还可强身健体呢,多好的东西啊,千金难求呢,她怎么就这么大方呢?
宁世子双唇颤抖:“你、你、你……”对着陆染衣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宁世子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向冷着脸的季黎,咽了咽口水:“你真的这么厉害吗?”
季黎:“……”这么直接的问她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季黎看着谢云邵那副半是羞涩半是忐忑的模样,沉默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外面唤了一声尔宜让她将马车停下,抬眸对着谢云邵道:“你先到盛行那边去。”
宁世子红着脸点了点头,双手捧着三包药粉慢踏踏地下了马车,停下的马车又慢慢的动了起来,季黎脸色发冷,修长的手指钳住陆染衣的下巴,冷然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哪怕下巴有些发疼,陆染衣依旧带着笑意,她唇角微扬:“送礼物啊……姐姐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呢。”
“陆染衣,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该动的人不要动。”季黎甩开手,冷笑着看了她一眼。
陆染衣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巴,笑的单纯:“不会哦,姐姐那么稀罕他,我不会动他哦。”
虽然她觉得把那种单纯如白纸的人拉入污墨之中会很有成就感,会很有意思,可姐姐这么喜欢他的话就算了吧,毕竟,如果她那样做的话,姐姐应该会很不高兴的吧,她那么喜欢姐姐呢,姐姐不高兴的话她也不会高兴呢。
季黎双眉轻蹙,陆染衣……
宁世子回了盛行和姜希白待的马车,盛行正在睡觉,姜希白依旧在看书,他将那三包药粉小心放在包袱中,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一路静默无言,姜希白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看书,四书五经,经史典籍,谢云邵向来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他无聊地看着他:“你这是准备考状元?”
姜希白和谢云邵的关系算不得好,但是这些日子姜希白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格外沉默,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概能算是微微有些缓和,姜希白合上书放进了包袱,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干嘛整天都盯着书看?”谢云邵很好奇,以前的姜希白可是最讨厌这些玩意儿的,这转性儿转的也太大了吧?
姜希白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晦暗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掀开车帘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飞逝的风景。他一直以来就特别羡慕谢云邵,哪怕他母亲早逝,但是他有一个疼他到骨子里的父亲,就算他当一辈子纨绔,就算他什么不做,也有人给他撑起一生。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身后靠着整个清河郡主府靠着大儒名门姜家,他也可以像谢云邵一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顺遂一生,可是现实呢?现实是,他什么都没有,父亲母亲,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盛行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他揉了揉眼睛,指着发着幽光的东西迷糊道:“这是什么?”
“你的?”
谢云邵晃了晃脑袋,那是一个的香囊,但是不知为何却发着淡淡的幽光映着香囊外面绣的昙花,一瞬间仿若昙花盛开,煞是好看。
“我的。”姜希白闻声侧头,酸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身侧的香囊,天色晚了,它也亮了。
“你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光真好看。”盛行瘫在马车上手脚无力,打了个呵欠。
“碧萤石。”姜希白将香囊握在手里,闭着眼松缓疲倦。
又将近行了半个时辰,整个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没一会儿马车也停了下来,到驿站了。此处是风城驿,乃是从京都到江都途中最大的一个驿站,安全性也比一般的驿站要高。
待到谢云邵等人下马车的时候,季黎他们已经站在外面等着了,方大人正在指挥安置,季黎就站在马车旁边静静的看着,尔宜雨眠站在她的身侧正说着话。
谢云邵拖着不甘不愿的盛行,并着姜希白一起走了过去,昏暗的天色下,姜希白手中发着光的香囊格外显眼。
季黎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打量了那香囊一眼,只一眼便认出了里面的碧萤石,碧萤石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不稀奇,就是因为它的不珍贵不稀奇,出现在姜希白的手里才奇怪,季黎收回目光,继续听着尔宜报备江都传来的情况。
得到消息的驿将带着几个驿丁匆匆出来,他识得方大人,见着在门口招呼的方大人连连作揖,不知方大人与他说了什么,他撩着衣袍直接跑到了季黎面前,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大人里面请。”这风城驿的驿将姓温,其他驿站的驿将多是当地富户,但风城驿不同,这位温驿将乃是正儿八经的官身,哪怕只是个不上眼的九品,但也比其他驿将来的有地位些。
温驿将半弓着腰,战战兢兢,他与方大人曾有过几面之缘,刚才方大人与他言这位时并未详说,只言是他的顶头官员,方大人乃是三品大员,整个朝中只有两位女大人的官职在其之上,其一是年事已大的沈曲禾老大人,其二嘛……那自然就是位列百官之首的当朝第一人季大人了。
季黎先一步走进驿站,尔宜雨眠紧随其后,陆染衣倒是落后了一步,她手指轻轻地按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希白手中的香囊,碧萤石,碧萤石,真有意思。
盛行一下马车便注意到陆染衣了,这一路走来,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她搭话,见她步子缓慢,长腿一跨走到她身边,自认为很是帅气地笑了笑:“一路同行,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陆染衣微敛了笑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快步走了进去,她对白斩鸡一样的男人没兴趣,对一个随时随地喜欢发|情的白斩鸡更加没兴趣。
盛行被她忽视了个彻底,又触及到她的眼神不由心下微恼,对着身边的谢云邵扬了扬脸:“难道我不俊吗?”
谢云邵点了点头:“俊吧。”
那个‘吧’字是什么意思?盛行听起来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一向喜欢忽视细节,手指划了划鬓角,望着夜空:“大概是天色太暗了,她没看清楚小爷的俊脸。”
谢云邵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盛行,行了行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和他一起待在外面总有一种很丢脸的感觉。世子爷他皮薄,还是不要和他一起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风城驿不愧大驿站之名,就连饭菜都比普通驿站高了几个档次,待到用了饭刚刚过了戌时,季黎坐在书案前看着从江都寄来的书信,染了梅花香的信笺很是别致,是她师父的,让他们加快粮饷的运送速度,江都的情况不容乐观。
尔宜从外面进来拱了拱手:“大人,陆姑娘在外面,说是要见你。”
“不是说了谢绝访客吗?”驿站之中多有官员,其中不乏有见过她的,从下马车开始便不断有人来拜见,她见着心烦便直接谢绝访客了。
“陆姑娘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她强调了好几遍说是很重要。”
季黎敲了敲桌子:“既然如此,让她进来。”
陆染衣蹲在案前,双手趴在案面儿上,她笑看着季黎,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季黎见她许久不语,打算赶她出去,却听她突然发声,神神秘秘道:“姐姐,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秘密,你要听吗?”
“秘密?”
“是呢,碧萤石和风城驿的秘密哦,你要听吗?姐姐想听的话,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