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贵有贵的道理摔了,疼。
山顶雪场, 缆车。
一男一女霸占了整个缆车，两块公园专用雪板挂在缆车外被清晨风吹得微颤……缆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
通过花宴约到单崇课女生名叫狐狐, 住在山下雪场旁边酒店里, 昨晚跟单崇约好了今天早到山顶雪场课，他早下山拿雪具店老板提供新护具，回来山时候顺便把她捎。
今天他们要两个小时课，收费一万二。
换别滑手, 一万二目测够保守估计二十节课。
但是早从酒店大堂走出来，第一眼看见不远处靠在北汽bj-30车前抽烟男人时，狐狐就觉得, 这钱花挺值得——
【白狐：我约到单崇课了。】
【白狐：哭泣，玛德不枉费我专门跑一趟崇礼, 这三千块机票花真值！他真视频里一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狐：不, 应该是更帅。】
【白狐：我该他说么！直接讨论课内容吗！不太僵硬！】
她一边欢快朋友打字, 一边抬头自认为比较隐蔽地瞥坐在男人——后者姿态还算放松靠坐在座椅，单手握着他那台老掉牙iphone 7，一根手指慢吞吞地在手机移动……
也不知道在跟谁打字说。
他打完字, 盯着屏幕看了一儿, 也不知道是方没有理他还是别么原因, 他“啧”了声，有些不耐烦地微蹙眉。
手指在屏幕大幅度地划了两下, 大概是换了个聊天象, 他把手机放到唇边：“你今天在山腰雪场吧？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在高级道，让他们注意看看有没有出现不该出现在那人。”
过了秒，手机“咻”地一声，有人回了信息。
单崇了下, 粗糙大老爷们声音在他那扩音器都带儿杂音手机中响起，听着糙到人心慌：“昂，咋滴，师父父！我在山腰雪场啊！谁！您说谁不该出现在高级道？”
单崇想了想。
“王八屁垫现任持有人。”
他说完停顿了下，又补充了句，“今天我有课，她自己过去了，你要看她自己在你那边高级道出现，就让人把她抓下来。”
山腰雪场高级道在半山腰，不陡，所以有很一段靠山雪道，连防护网都没有——
老司机带新手一般都不往那去。
但是自己去新手很容易走错道就过去了，然后一个滑歪，人就撞树。
是不了。
但多少可能逃不开被救援队抬下山命运。
单崇安排完背刺工作，又切出去看了眼，小姑娘头像亮了，开，就一句有气无力“知道了，谢谢”，敷衍气氛扑出屏幕。
他发过去叮嘱犹如石沉大海。
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语气太温柔了，容易导致毫无威信、说么都被当耳旁风。
一边收了手机，他这才不急不慢地抬头平静地直视今天学生——虽然刚才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但是她目光比较灼热，他能感觉到她其实已经盯着自己看挺久了。
两人视一瞬，他看见坐在女生双眼亮了亮。
单崇：“……”
单崇：“学line？”
单崇言简意赅。
这就算开了匣子。
狐狐坐直了些，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学习进程：“，这次来崇礼主要是想要学line，我之前是现在蹦床练各种抓板，后来有在旱雪气垫练过melon，但是只能做到melon，完全转不过去……”
她说语速也不快，但不妨碍单崇听了两句开始走神，他抬了抬眼皮子，直接打断她，抓住重问：“melon过真雪吗？”
狐狐摇摇头。
没等单崇说，缆车就到了。
单崇率出去，拿了自己板子，往通往公园高级b道入走，走两步身边没听见“哒哒”脚步声就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后自己抱着板追来女生个子挺高，一头粉『色』头发在阳光下特别耀眼。
单崇：“……”
扭头，他也没等人来到自己身边，直接转身继续走他。
到了高级道入，干净利落穿好板，从高级b道下去，他让狐狐滑在前，自己闷不吭声地跟在后，大约滑了十分钟，到达公园入。
狐狐一回头，正巧看见男人跳了个nollie 360，落地一个小回转，来到她身边，抬头扫了她一眼，淡道：“说实，我觉得你进公园早了。”
狐狐：“？”
“进公园前还是把基础滑行练好，不然进步慢，做出来动作也不好看，没么意思。”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完了也不管自己这听去多冰冷残酷，又冲公园里扬扬下巴，“去吧，小跳台，不做动作，就直飞。”
狐狐：“……”
没等狐狐反应过来，他进公园了。
直接小跳台，直板，台，起跳时整个人舒展开来拉成了一张紧绷弓，他跳很高，最高时候乎要跳高过小跳台两倍那么高，顺势收腿，抓板，正转720，落地。
一个漂亮且教科书般标志line 720完成了，如同冰冷无情滑雪机器。
单崇背着手卡着前刃站在一米台下，冲着公园入站着女生扬了扬下巴：“来，换你。”
狐狐：“……”
……
狐狐也是第一次真雪跳台，不比在气垫，真雪硬，起跳力度高度也都不一，她在单崇注视下颤颤悠悠地了小跳台，起跳——
单崇不一，她这小跳台，跳出去时候多高，基本最高也就在那。
但是脑海里还是有基础动作理论姿势，于是她刚飞出跳台就着急忙地缩腿，舒展，重重落地，差呛了前刃……
好歹是站住了没摔。
女生脚下有凌『乱』地在单崇前刹住。
单崇没吭声。
只是当时就想把手机掏出来给花宴骂一顿——
以后这些人自报自己学到么程度，但凡没亲眼看到，他半个字都不想信。
“团身太早，腿都没蹬直就拉板，着么急？”忍了忍脾气，男人慢吞吞评，“你也别纠结line了，今天两节课能把melon外转360下台两个分解动作做明白算你钱没白花。”
他说完，直接弯腰摘了板，把板子随手往公园入网子旁边一『插』，他找了块空地，叫狐狐过去……
就从平地跳外转180°开始练。
“身体提前预转，下蹲，手臂带动肩，向前进反方向拧，转时候脑袋别『乱』看就看前方，起跳，抡，落地站稳了脑袋应该还是朝滑行方向——”
“预转。”
“转。”
“预转不够，核心散了，你这雪包必摔。”
”核心。”
“你知道核心在哪吗？”
男人冰冷声音回『荡』在小小公园空。
此时小姐姐是否还像方才在缆车一觉得这趟崇礼之旅非常香甜，人们不得而知。
好在狐狐本来就有一平花基础，所以平地转时候还可以，稍微纠结了下预转角度核心紧绷问题，就顺利做出了180°，180°练完就360°，单崇这才重新穿自己板……
然后找个小雪包，让她飞小雪包，加入以动作。
小雪包真就是一个堆起来小包。
但也就是了雪包（甚至不是小跳台），狐狐基础滑行不过关这件就暴『露』无遗——
前放直板就滑就不稳，重心根本没踩在两脚中，到了雪包跟前，她盯着脚下，着急忙慌起跳，腾空。
一腾空脑子就有慌，一时居然忘记了起跳以后到底是舒展，还是预转……
人一慌，两个动作就一起出了。
然后两个动作都是变形。
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感觉到自己是跳起来了，但是落地时候，整个人是斜着出去，半空中恐惧地尖叫一声，她干脆闭眼——
落地时候，想象中整个右胳膊落地惨痛并没有出现。
身后及时出现了一双强而有力地手，一把握住了她腰，带着整个人都已经倾斜她顺着力道往前滑动卸力！
两个雪板在雪重重划过发出“唰”巨响！
狐狐闭着眼，腰一阵被抓住疼痛，只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人握着腰直接抡了大半个圆弧，雪板后刃地卡在雪中，强烈离心力袭来，最后稳稳停住！
陌生男人身气息混杂着雪板呲出雪墙冰冷气味钻入鼻中，心脏“呯呯”地狠狠跳了下，她睁开眼，下意识回头望——
如同天神降临护住她英俊男人在近在咫尺距离，高挺鼻尖，鼻梁那颗单『色』痣就在眼前。
狐狐动了动唇，心跳得甚至比刚才更快，惊魂未之中，部也迅速升温……
与此同时。
单崇毫不犹豫地放开了她腰，放直板，往下滑了米，远离她。
“一个忠告，回炉一个雪季基础滑行进公园，”他毫无情绪地说，“一儿钱退你，你去找个能教基础课。”
“……”
“下课。”
*
与此同时，山腰雪场。
卫枝并不知道她宝贝师父已经派出一群猎犬在山抓她。
山腰雪场高级道比山雪场窄很多，而且因为温度比较高，大早，雪道已经有了不少雪块，很不平整……
所以卫枝连推坡都推得不是很稳。
从高级道最下来，只敢试试前后刃落叶飘——放直板练c弯根本不可能，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过一次，结果完全不行——
一有么风吹草动，哪怕是雪道一颗小石子，她就能摔个狗啃粑粑……
从头至尾，那叫个连滚带爬，前半段雪道，她可以说是脸着地一路滚下来。
然而单崇不在。
她摔了也没地方矫情，只能“呸呸”吐了嘴里雪，默默拍拍屁股爬起来，继续捣鼓，摔，就爬。
就这么磕磕巴巴滑到雪道一半，到了岔路，随便选了个看着稍微平坦一些雪道就下去了……
此时卫枝还不知道，这条雪道正通往山腰雪场公园。
她磕磕巴巴地练习后刃c弯时，眼睁睁看着个大佬以各式各不明觉厉地姿势从她身边滑开，有个把可能是看她一个女生又背着小乌龟，在雪道旁边滑歪歪栽栽，还特地给她『露』了两手——
无非就是陡坡刻滑『摸』雪，缓坡时候转两个平花。
说实，卫枝也是见过世人，她菜是菜，不代表她没见过大佬……这些人花百出，在她看来就滑还没那天那个没素质白雪服呲雪墙神经病厉害。
所以她看了两三个人表演就没么兴趣了。
雪镜一戴，谁也不爱，继续磕磕巴巴练她c弯——
推坡，落叶飘，拧板，放直板。
卫枝认真重复这些动作，每次都努力想要把板放直得久一些，但是但凡直板时一，她滑行速度就迅速地超过她可以接受范围！
终于在一个直板过后，她着急地双手扑腾，狼狈地抓着道边网子屁股着地往下挫了四五米，勉强停下来，浑身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被自己溅一脸雪。
她慢吞吞爬起来，摘了头盔雪镜，小姑娘脸全是雪，本来就白，这儿雪掉进护脸里，脸蛋又冻得红扑扑，取了头盔，半卷发拍拍雪……
她还戴着手套。
雪服穿很厚，租来板也有，于是远远看去，就是一团小小玩意儿躲在雪道旁边网子，认认真真在清理刚摔自己。
其实路过不少人都忍不住看，偏偏小姑娘浑然不觉，好在他们也就是看一眼，犹豫了下就走了。
但也有那么个把自信炸裂。
这儿卫枝踩着雪板，清理完头发雪，又有了新犯愁项目：这不休息还好，一停下来，脚后跟那股火辣辣疼痛就出现了，连带着那一大块皮肉“突突”跳着疼……
现在不用脱雪鞋她也知道，应该是磨破了皮。
也不知道这条雪道还有多。
她拍拍手，正唉声叹气，伸了脖子试图看看能不能看到山下雪具大厅，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个年轻男声传来——
“放直板时候，要往前压，你越恐惧速度往后躲重心，力道都压在后脚，反而速度越快。”
卫枝愣了愣，回过头。
于是站在她身后男生，就看见这么一幕：坐在雪道边小姑娘满脸茫然地回头，唇红齿白，一头黑卷发像是海藻似扑在浅『色』雪服……
眼睛很大，脸肉嘟嘟，可爱很。
他停顿了下，之后才一本正经似说：“你要是不知道么叫躲重心，可以试试，放直板时候，手往你主动脚膝盖往下一下地方『摸』……这重心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卫枝直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突然教学男生——
他身穿着宽容卫衣，裤子挂着根五颜六『色』彩带，脑袋戴还不是正经头盔，是那种软壳渔夫帽。
戴着雪镜，护脸卡在下巴。
然后她就认出来了，他是刚才断手滑手a聊天滑手b，好像是么万通堂俱乐部，她听见他们提起过时，还感慨这是真大佬——
有俱乐部头衔=大佬。
这就是萌新卫枝逻辑。
“我不敢往前压，前路很不平，”卫枝说，“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飞出去了。”
那来搭讪男生听她老老实实回应了，且语气不怎么抗拒，冲她笑了笑。
“我叫k，刚在咖啡厅你在我们隔壁桌坐着是吧，我看你雪服小乌龟就有印象。”
他说，“走，带你滑两趟？”
……
等卫枝反应过来时候，她人已经被带进公园了。
——其实如果她早二十分钟到，就能看见背刺带着一些她同门师兄弟搁这玩，只是阴错阳差，这儿师父父一声令下，大离开了公园，分散在各个高级道。
……要是他们知道他们要找人已经被万通堂俱乐部野狗叼走，可能被气。
“今天人好少。”
带卫枝进公园那人环绕一下四周，又冲卫枝笑，“玩公园道具，一般前很一段都是放直板，你多试试，飞一下小雪包，习惯了雪包，那正常雪道小石子就可以习惯『性』无视了。”
卫枝将信将疑。
但是第一，她到底是个新手，加眼前人之前那一套“躲重心”说法有条有理，她就觉得眼前人是有东西。
以及第二，虽然是公园道具之一，但是眼前人中“雪包”，真不太高，就小小一儿隆起在那。
带她进公园大佬告诉了她一飞包要领，无非就是放直板，注意重心压在雪板中央，然后直接过——外雪道雪包不一，公园雪包，腾空时候她能看得到，就能克服恐惧心理，落地做出准备，然后有准备地落地。
等飞公园包熟悉了，雪道偶然遇见，也不害怕。
……这听去好像哪里不太，但是仔细琢磨下好像又有道理。
站在出发，卫枝还有犹豫：“我还不换刃，真能飞包吗？”
“又没让你跳着技巧180°换脚下，”k说，“不换刃有么关系，就是直板——飞，拉重心——落地。”
卫枝信了他放屁。
真也就放了直板，出发了。
板放直奔着雪包而去，速度越来越快，她条件反『射』地想要用后刃刹车，摇晃了下，耳边传来k声音：“忍住！别刹！克服速度，习惯就好了！”
于是人员稀少公园，连换刃都还没学小姑娘踩着雪板就了雪包——那雪包看着不是很起眼高，但是真雪板从它飞出去时候，腾空感觉特别真实恐怖。
卫枝那一秒心里“咯噔”一下就品出不，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整个人冲出滑道，向前扑倒！
在整个人狠狠往前搓在雪道往前滑同时，她后脚根可能本来就破皮地方也跟着在雪鞋内部惊天动地地摩擦而过——
活生生往身用赤红钢刷往下刷肉这等古代十大酷刑，大概也就是同等疼痛了。
一瞬大脑都是空白。
忘了自己是谁，为么出现在这里，做了么所以才能这么痛……
卫枝摔在地，前所未有地摔重了。
除了胸砸冰冷坚硬雪砸得快要凹进去似那么疼，后脚跟更像是直接被人用刀挖了一大块肉似……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生理『性』地哗哗往外冒，她趴在雪里好一儿都爬不起来，满脑子就仨字：艹，废了。
眼泪朦胧中，她浑身要散了架似趴在雪地，看着有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公园入。
那人看过来瞬，愣了下。
然后摘板，扔板，冲过来。
把她从地拖起来。
动作一气喝成。
于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脸埋在背刺怀里，双腿发软被他架着腋下从冰冷雪地拖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
那软绵绵一团雌『性』状物，一边喊着“痛痛痛”“我脚”“别别别拽我脚好疼”，一边拽着抱着她年轻男人胸前衣服，气不接下气地哽咽抽泣着。
哭到牙齿都在哆嗦，还不忘记强调——
“你要是敢那谁告状，我现在就一头撞在前那个铁桶，我认真，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