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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纹身

    谢青贝正襟危坐, 平日里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尽敛,乖得仿佛是一个十足听话的孩子, 双手交叠搭在腿上, 微抿着唇显出几分紧张和不安。

    今天是蔺则去酒店带她来这儿的,这个在盛斯行身边待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亲自去接她,足以说明盛斯行的如今的想法。

    她坐在书房等了一会儿,没多久门便被人推开, 盛斯行拄着拐杖缓缓走进, 蔺则跟在他身侧。

    谢青贝立刻站起来, 垂着脑袋喊了一句:“爷爷。”

    盛斯行没应, 目光投向规规矩矩站着的谢青贝身上,这孩子和她母亲长得极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拥有着一副难得的好皮相,也难怪当初年轻气盛的盛亿南会因一时脑热做出那种混账事。

    “坐吧, 青贝。”

    老人兀自坐在书桌前,他最近精神有点差, 刚坐下便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同时向蔺则打了一个手势,男人会意, 便开始和谢青贝沟通。

    整整十八年了, 过去十八年里遭受的冷眼嘲笑和痛苦煎熬, 将在今天这一刻终止。盛斯行终于愿意认她了, 并且在近期会为她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向所有人宣布,她是盛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

    谢青贝听得受宠若惊,她知道盛林野的本事,但是确实没想到他替她争取到了这么多,心里很是复杂,终于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这一天,反而平静的可怕。

    她一面觉得难以实现,一面又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蔺则最后说:“老宅里已经为青贝小姐准备好了房间,先生派人将您的行李取过去了,转学手续在开学前会办好,以后在香港上学。关于其他的,青贝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吗?”

    谢青贝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不回去和那个疯女人朝夕相处就好,她的话刚到嘴边,忽然换成了另一句,“我可以去川大上学吗?”

    蔺则有一瞬的迟疑,“川市?”

    “嗯,因为……哥哥的女朋友就在那儿上学,他一有时间就会过去,我也想去那儿。”

    蔺则还没接话,盛斯行便睁开了眼睛。

    ……

    谢青贝走后,老人的咳嗽声响彻整个书房,蔺则神情一紧,立即端了开水和药送到桌前,老人仰头吞咽。

    蔺则神色凝重地伸手向座机,想要将家庭医生叫过来,盛斯行止住他的动作,摇摇头,“不碍事。你先去查一查,青贝那丫头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好。”

    蔺则应下后,下午便将完整资料交到刚从午觉中醒来的盛斯行手中,他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接过蔺则递过来的资料,全神贯注地看。

    当天晚上,身在川市的盛林野便被强制要求回港,蔺则的语气第一次如此强硬,甚至替他定下了当晚八点半的飞机,想来也是盛斯行的授意。

    通完电话的第五分钟后,盛林野从沙发上起身,手机调了静音扔在沙发上,客厅开得是最暗的光,他关掉灯,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原本是空无一物,自从陶奚时搬进来,书架上摆放着的全是她爱看的书,盛林野搜刮这些书籍还费了一些心思。

    陶奚时在看书,为下周的考试做准备,她看书的时候很专注,盛林野倚在门框那儿看了她很久都没发觉,时不时用手中的笔做着批注,其余时候便无意识地转着笔。

    后来他走过去,停步在书桌前,一手覆上书页,引得她抬头,转笔的动作顿住,眸光停留在他脸上,“怎么了?”

    “看完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明天回来。”

    “去哪?”

    “香港。”

    “现在?”

    “对。”

    “出什么事了吗?”陶奚时的声音很轻,夹杂着担忧,“这么急?”

    盛林野收回手,“没事,我爷爷想见见我。”

    陶奚时信以为真,因为盛林野的语气轻描淡写,态度更是漫不经心,他大多时候都是这种状态,情绪波动很小,几乎永远稳在一条线。

    她体贴地回应:“那你在香港多陪陪老人家吧,不用急着回来。”

    他不置可否,“你早点睡觉,不准熬夜看书,记住了吗?”

    陶奚时一个劲点头,“你快去吧,早点出发早点到达,我保证十一点之前一定睡觉。”

    又交代了几句,盛林野便驱车离开了。

    ……

    翌日,陶奚时的午餐是和李檀雅以及林遥一起在学校食堂吃的,她将近一个月没踏足食堂,林遥倒是兴致很高,“奚时,最近食堂添了几道新菜式,味道还不错,等会儿你尝尝。”

    陶奚时的胃口被盛林野养得很刁,她咽下一口林遥所说的新菜式,只觉得味道实在很一般。

    林遥问:“怎么样?挺不错的吧?”

    她嗯了一声,吃得很慢。

    吃完后,三人路经操场,正好碰上剧组在拍戏,这会儿已经围了很多人,工作人员在调整摄像机反光布等道具。

    “男主角不在呀?”李檀雅看了一圈没找到林遥每天提的那位小鲜肉的身影。

    林遥叹了口气,挺遗憾地说:“他还没进组呢,女主也才刚进组没两天,现在正坐那儿呢。”

    “坐在伞下那个?”

    “对。”

    两人讨论的同时,陶奚时百无聊赖地将视线转移到林遥指着的方向,远处在看剧本的女生,面容看起来有些面熟,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那天下午在川大南门和盛林野说话的女生好像就是她。

    应该不会认错,她那天到底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身材年龄相仿,而且这两次那个女生都戴着同一顶帽子。

    “女主角叫什么名字?”陶奚时冷不丁地问。

    林遥回:“江粟,江南的江,罂粟的粟。”

    陶奚时想,名字还挺特别。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下午下课后,陶奚时独自乘地铁回去,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今天回家只有她一人倒有些不适应,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晚餐是她自己解决的,懒得动手,叫了一份外卖,吃完后和往常一样去书房复习。

    昨天盛林野离开前说今天就回来,可一直到陶奚时看完书准备入睡,他也没有任何消息。

    陶奚时以为他听进了她的话,决定在香港多陪老人家几天,于是就掐了准备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念头。

    ……

    凌晨一点多,陶奚时被梦魇惊醒,漆黑的空间环境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打开灯,只觉得口干舌燥,下床趿拉着拖鞋打算去厨房喝水。

    刚打开卧室的门,客厅的方向打过来一束很暗的光,她心头一紧,随即隐约听见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像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

    她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走出去,原本以为是小偷闯入,但如果是小偷的话不可能开着电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走到客厅处,果然是盛林野回来了。

    客厅的灯未开,唯有墙上的屏幕里漏出幽黄的光亮,映在他清俊的面容上。

    他正在看球赛,客厅的空调温度偏高,他的外套被随意扔在沙发一角,里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挺单薄,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夜里。

    电视的音量被调到最低,所以陶奚时一走出来,盛林野便听到了动静,眸光从电视屏幕移到她那儿,冲她招招手,“过来。”

    陶奚时依言在他身旁坐下,“你怎么回来了?”

    她穿的是白色吊带裙睡衣,他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挂在她肩上,“你怎么醒了?”

    “渴了。”

    茶几上摆着一打罐装啤酒,有几瓶喝完的东倒西歪地躺在茶几上,盛林野拿起其中未开过的一罐啤酒,单手扯开拉环,将冒着气泡的啤酒递到她眼前,哄着:“要不要喝一口?”

    喝过酒的陶奚时非常可爱,说话软软糯糯的,还会撒娇,他印象很深,此刻突然想再看一看。

    陶奚时顺从地就着他举着的那罐酒喝了一口,入口微辣,完全咽下去后又感到有一丝丝的甘甜,跟饮料似的。

    “再来一口?”

    她直接从他手里取过那瓶酒,微微仰头又喝了一口,听到他含笑的声音问:“好喝吗?”

    “挺好喝的。”

    这酒的后劲很足,这会儿还没上来,她一口气喝了几罐,后来还是盛林野拦住她拿酒的手,“行了,再喝明早起来会头疼。”

    陶奚时闻言偏过脑袋,这才通过微弱的光线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纹身。

    盛林野的手臂上一直都有纹身,虽然是她看不懂的字符,但是她也能看出来原本的纹身洗掉了,这次从香港回来后,他手臂上的纹身换了别的字符。

    她抓着他的手臂,好奇道:“你之前纹的不是这个吧?”

    他点头,她又问:“以前纹的是什么意思?”

    “拉丁语。”盛林野低声解释:“处事刚毅,待人温良。”那时候他还在澳洲,扮演着那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完美少年。

    陶奚时低头盯着他手臂上黑色的字符,“那你现在纹的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诱哄,“阿时,你抬头,我告诉你。”

    陶奚时坐得近,这一抬头,距离更是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气氛一时变得暧昧不明。

    他趁机低下头,微凉的唇似乎扫过她的耳畔,在她耳边轻声说,“纹的是罗马音,意思是……”

    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一字一句,温柔缱绻。

    “遇见爱的人,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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