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烧烤。啤酒。后海。
“我怎么做起导演来?”
老赵坐在那里,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夹来一根烟,倒也没有点上,他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凑近了看两眼,似乎是在分辨字迹,继续说道:“在现在的国内电影界,导演乱相众生,拍电影的也决不能称为导演……”
“我开始时是想做编剧的。我的梦很美满,后来我就发现,凡是国内的编剧,即便是想法如何牛逼,如何天马行空,又如何落地,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
“后来有一天,一个朋友问我,你天天写这些剧本有什么用?我苦笑,也没有什么用。他说,你应该去做导演……”
“于是,我就答应他也做导演了,这便有了第一部电影《活埋》,而且目前看起来,似乎也不坏……”
老赵磕磕巴巴地说着,好像已经喝醉了似的。
迟余一下就听出来,他是在刻意地模仿迅哥儿的《呐喊》自序,因为模仿的比较生硬,且写字过于潦草,所以整个阅读的过程磕磕巴巴。
不过,他这最后句,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这部《活埋》,确实似乎并不坏。
“嘶!老赵,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艾菲想也不叫老赵睿睿了,毕竟马上要成名导了,跟着大家私下里叫老赵,她满脸都是鄙夷:“我觉得,你的剧本,比你这三百字小作文写的好多了!”
于是老赵就很受打击:“我这是准备了一个晚上的东西。”
“就是!没有文采就没有文采,也没有必要非要去模仿吧?”
迟余安慰道:“有些人写东西,是把痛苦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消结果,你倒好,就为了一个类似‘祝酒词’的东西,把自己搞的很狼狈,何其来哉?”
“好吧,我懂了。”
老赵似乎是豁然开朗,把那张纸仔细叠好,往口袋里一塞,然后端起看着很有年代感的搪瓷杯酒杯。
他的那个搪瓷杯上,写着,整天瞎逼忙。
老赵说道:“这第一杯,先得感谢老陈,要不是你给我找来老迟,我的导演生涯,估计就瞎了。”
老陈笑了笑,便与老赵碰了一下。
老陈的搪瓷杯上,写的是,撸起袖子加油干。
他现在腰里已经揣着一个大红包,所以坐的腰杆儿倍儿直。
两人一口气儿,喝完一杯。
老赵把酒倒上,看向迟余:“这第二一个,要感谢老迟。没得说,没有你老迟,我亲手打造的那口棺材,可就没有人躺。”
迟余和苏艾菲对视一眼,两皆是无语。
这老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开始不着调了。
不过要碰的杯,还是得碰,要喝的酒,也是要喝的。
迟余端着写着“努力奋斗”的搪瓷杯,也与老赵喝了一杯。
金秋十月的天,京城正在秋老虎上,但晚上已经是凉意逼人,所以常温的带着啤酒沫的酒喝下去,心里顿时觉得透亮。
最后一个,自然就是苏艾菲了。
老赵也不敢说没分没寸的话:“艾菲姐,咱们这四个人的小剧组,能井井有条,没出啥乱子,全靠你。”
“行,这个我爱听。”
苏艾菲很是受用,也跟老赵喝了一杯。
迟余看了一眼,她的搪瓷杯上,写的是,幸福像花儿一样。
这一圈碰完,大家又各自满上,什么也都没有说,四个杯子碰在一起,然后干了。
这时,菜也上来。
烤串。啤酒。
先吃。再喝。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老陈笑着说着:“也就是两个月前吧,我跟迟余,还是个横店的群演,现在,迟余是大明星了,我也变成了收入让那些群演羡慕嫉妒恨的人。”
然后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找到了努力奋斗。
迟余想想也是,喝了一口,道:“我那会儿,刚觉得当群演这事儿不是个头儿。那天,好像是拍《雪中》吧。唉对了,你们看了那两期跑男了吧,那么一转身,我就跟那白狐儿脸一起拍综艺了。”
“白狐儿脸长得漂亮吧?”
幸福像花儿一样过来了,努力奋斗就响了一下。
苏艾菲嘴里嚼着刚刚上来的馒头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迟余,说道:“我那会儿,为了签下迟余,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哈哈哈哈!”
老赵端着整天瞎逼忙,大笑说道:“这个我还真知道。我的天,艾菲姐,你那会儿为了追老迟,都干了啥?翻墙头是吧?”
这事儿,还真是印象深刻。
一提到翻墙头这三个字,迟余就想到那个火热的夏天,苏艾菲白花花的大长腿,从那1米6的墙头上椅过来的样子。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看到苏艾菲是怎么翻过来的,但是惊为天人。
苏艾菲这时反而不好意思了,瞪了老赵一眼:“这事儿,以后不准再提了啊!”
“好好,不提不提,我自罚一杯。”
老赵绝对很怵苏艾菲姐妹,喝一满满一杯没事瞎逼忙,算是惩罚自己。
随后大家就各自说开了去,回忆《活埋》的整个拍摄流程。
先是没事瞎逼忙碰了碰撸起袖子加油干,感谢他像及时雨一样,给自己找来了最正确的人。
然后撸起袖子加油干又和努力奋斗说,带你两年,居然都没有发现,你是个这么好的苗子!
再说是努力奋斗告诉幸福像花儿一样,少喝点,别再醉了。
最后,大家都没有醉。
走出了那家小烧烤酒馆,然后由老赵带着,七拐八转的,忽然进了一片灯红酒绿中。
“嚯!老赵,这里是后海吧?”老陈惊诧道。
“没错,这里就是后海,那边是酒吧街,怎么样,老迟,要不要再去唱两嗓子?哈哈!”
老赵最近又胖了,加上喝了酒,走路一摇一晃的。
“别,我可不想再搞什么事情了。”迟余连连摆手,然后就看着这个,只是听过,并没有亲自来过的后海。
国庆期间,天还不是很晚,人影绰绰。
远处,传来酒吧里的歌声。
“让我,流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过客,如果我有些倦意了,就让我在这里独自醒过,我站在鼓楼上面,一切繁华与我无关……”
“前尘往事如云烟,消散在你我面前……”
这首歌接着那首歌,那首歌又的半句词又嵌入另一首歌的词里。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四人围着后海转着,在情侣或者同学或者孤独者中间穿过,一直到人影散乱,才提出回去。
就在迟余想着,这老陈也喝了酒,谁来开车时。
老赵大手一挥:“走,今天晚上都住我家,百花深处胡同的四合院,老迟,没有住过吧?”
好吧,这是个在BJ有四合院的三代目。
于是第二天,迟余就在四合院里,听着鸟鸣,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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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后海,就想到了我在夕阳下的奔跑。
想到上一次我的夕阳下的奔跑,还是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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