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言励靠边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驾照。”交警拿着个开罚单的本本走过来,朝言励伸手。
言励和明诺把头盔挂在后视镜上,排排站,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头乖乖挨训。听见交警同志要驾照,言励乖乖地递上去。
交警接过来,借着路灯看了一眼,冷笑:“哟,还是美籍华人呢,”
言励不动声色斜跨一步,将明诺挡在身后,不说话。
“听得懂中国话吗?”交警问。
明诺偷偷瞄了言励一眼,言励刚好也偷偷瞄他,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明诺摇摇头,言励点点头。
……太蠢了。
言励心里在撞墙。
包庇也不是这么个包法啊?!要是自己听不懂中国话,刚刚交警要驾照的时候,自己递出去的是啥?
交警都笑了:“到底听不听得懂?”
明诺红着脸找补:“啊,能听懂,听懂的不多,就一点,一点点。”
警察冷哼一声,转向言励:“你超速了,知道吗?”
言励低头装好学生认错:“现在知道了,对不起,交警同志,我认罚,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敢了。”
这次换警察愣了。
一般情况下,因为超速被截停的,大多要先抵赖再说好话求饶,把警察同志连带祖宗八辈都夸上一遍恨不得当场认了爹,这都不管用,才能乖乖认罚。且认罚是好的,当场躺地上装心脏病的都不少。言励这一认错,倒叫交警同志满肚子的批评教育没了用武之地。
交警同志愣了半天,想了想,认为飙车,飙摩托车,而且是飙载人摩托车,这种事情很严重,不能只罚不教育,因此还是端着本本,甩着驾照,一本正经地对言励强调飙车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言励一边听一边“嗯”,斜眼悄悄明诺,明诺大概很少见到言励这样乖乖吃瘪,竟然在笑。
明诺笑起来,唇角自然旋起两个酒窝,苹果肌嘟着,微微有点发红。他本来长得就嫩,眼睛又圆又亮,睫毛鸦翅似的扫着,26岁的人,长得顶多有20岁的样子,这样一笑,更显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大学生。他一笑,言励不知道怎么,也很想笑。两人低着头,头顶是交警喋喋不休的教育,他们却暗自瞧着对方笑个不停,这感觉真的很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两人逃课双双被抓包的时候,就连——当年是老师,如今是交警——的反应都一样。
“笑什么?!”交警怒道,“是不是想吊销驾照?!”
“不是不是不是!”明诺赶紧抬起头,“您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绝对不敢了!”
“哼。”交警气呼呼在小本上刷刷写字,写完了,这一页撕下来,递到言励手里,“扣分,交罚款!”
“是、是。”
言励接过来,明诺扒着他的胳膊看,小声问:“没有吊销驾照吧?”
“怎么着,你还挺想吊销驾照?”交警听见了道。
“不想,不想!”言励赶紧答,一边说,一边把明诺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交警又念了几句便坐上警车,走了。言励与明诺对着耸耸肩,双双戴上头盔,又跨上摩托车。接下来这一路倒是很小心没有超速,只是方向有点不对,明诺眼睁睁看着言励在cbd大桥转了个弯,驶入繁华金融区。拐过一幢幢高楼大厦,映入眼帘的是夜幕中打着柔光的几排欧式风格高层公寓,明诺曾跟同事感慨过这里的房价,说自己穷尽此生,大概只能买得起这里的一格卫生间。
可是言励直接把摩托车骑进小区里面,还在停车场轻车熟路找到个车位,对他道:“上去坐坐?”
明诺吞了口口水:“这里是……你家?”
“对,之前一直住酒店,不太方便,干脆在这里买了间公寓。”言励言语轻巧得像逛夜市买了把伞。
明诺看了看时间,推辞道:“不了吧,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我回家了。”
“可是我想向你介绍我家里的东西啊。”言励很为难地拍着摩托车座椅,“ben已经见过妈妈了,其他的可还没见过呢。”
明诺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才会被这种理由说服,可他就是在这句之后,轻轻把手交到了言励手里。
言励抓着他的手去按电梯,上楼,电梯门开了,又抓着他的手走出去。言励的房间在一层楼正中,门上有指纹锁及密码锁双重控制,言励把拇指按在指纹锁上那一刻,明诺忽然明显地紧张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预感到了什么,却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只是紧张,于是下意识地退后,那样子看上去,像要临阵脱逃。
然后指纹锁验证通过,门开了,言励推开门,深深地望了明诺一眼。
下一秒,他把明诺推进门内,在他逃走之前,掠夺了他的呼吸。
门边似乎摆着什么东西,钢制的,言励吻上来的时候,明诺把它碰倒了,钢的骨架碰击地板,发出闷而沉重的声响。明诺转头去看,言励却不许他看,他扳着明诺的头,叫明诺专心致志与自己接吻。言励的舌灵活极了,它灵巧地在明诺口中游弋,□□明诺的齿列与口腔内壁,叫明诺在接吻之初便软了身子。然后他推着明诺,一直往房间深处去,明诺甚至不知道这房间究竟有多大,便被吻裹挟着向后退去。
言励一边舔舐明诺的唇,一边撕扯明诺的衣襟,明诺的两臂搭在他肩膀,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小腿在后退中碰到沙发边沿失去平衡,于是狼狈地跌倒。两人的唇在跌倒中有了一秒的分离,紧接着言励重新吻上来。这次的吻带了明显的侵占性,也许沙发为接下来的一切提供了可能,所以言励再不需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要明诺,他要深深地进入明诺的身体里,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地占有他。
舌尖不再温柔地舔舐,而变成强力的掠夺。明诺很快便觉得自己不能呼吸,胸腔里的氧气像被言励榨干了。热吻中他被放平在沙发上,整个身体被言励覆盖,肢体碰触的地方像燃着了一把火,这火让他口干舌燥,唯一的滋润来自言励湿润的舌尖。
他抱紧言励,回应他,吻他。他这么爱他,只要被他一碰,所有古井无波的心潮都会化作滔天洪水,汹涌地翻腾上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了,他的紧张不来源于言励,而来源于自己。他习惯了排斥所有与“爱情”有关的东西,所以一旦爱情回来了,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言励,我该答应你,跟你在一起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明诺不知道,他只知道言励早在他的心上盖了一幢大房子,70年大产权,十年前情窦初开的时候打地基,如今房子成了形,他霸道地住进去,且宣布再也不走,要住到70年后,两人都垂垂老矣。
所以明诺根本没得选。
明诺与言励做了一整夜,地点从沙发转移到床上,相拥着进浴室的时候没忍住,又纠缠在一起。明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梦里言励仍在吻自己。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中间醒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闹钟响了,他摸索着关上继续睡,第二次……
则是被憋醒的。
明诺睁开眼睛,眼前的黑不是黑,而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热热的,软软的,还会动。
“啊呸呸呸!”
明诺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一嘴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