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遗迹的秘密

听到于不凡的质疑，邋遢老者却是摇了摇头：“我虽然可以通过蜃景读取记忆，但这并不是一件可以快速达成的事情，而是需要极长的读取时间。我虽然曾经短暂让你陷入蜃景，但是你的神魂之力太强了，那么一点时间，我根本读取不了什么。”

于不凡闻言，心中却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对于邋遢老者的说法，还是比较相信的。

当时他虽然陷入了蜃景，但是因为神魂力量极强的原因，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了那并不是真的。

之所以在蜃景之中停留了一天，还是因为蜃景之中的那些人，他实在太想念了。

“哎....”

微微一声叹息，于不凡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想前世的那些人和事。

他再度看向邋遢老者，开口道：“你晋升八阶之后，这阵法应该又变得更厉害了吧？”

邋遢老者为我一叹，点了点头：“没错。在大约五百万年前，我成就了八阶，而这座阵法，也变得更加强大。我只有在大潮之时，才能借助潮汐之力，勉强将空间夹层打开一丝裂缝，而后依靠触手，到外面捕捉其他生物。”

“初时，我只想快速提升实力，因而只是吸取了他们的所有力量，以为己用，想着继续提升实力之后，也好破开空间夹层逃离这里。”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样做的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哎....我的境界，已经太高了，哪怕将整片迷雾空间内所有的生物全部捕猎进来，我的实力提升，依旧微乎其微。”

“后来，我就明白了，想依靠捕猎他人的手段提升实力，只是杯水车薪。”

“于是，我开始读取他人的记忆，想着通过学习他人的手段，看看有没有能够打破这片空间夹层的手段。”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南荒’这个称呼，这里，不再是海洋，而是被人族称之为‘南荒’的地方。”

说到这，邋遢老者心情明显有些低沉，他看向于不凡，目露嘲讽之色：“人族不取之地，谓之‘荒’，地处人族居地之南，因而称之为‘南荒’。”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继续道：“这个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族，所谓‘南荒’的解释，就是从他这里得知的。”

于不凡略微一愣，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于不凡前面还好奇，这蜃兽为何会化形成为一个邋遢老者的模样，原来，原因居然是这样。

这邋遢老者，竟然是蜃兽遇到的第一个人族。

邋遢老者继续道：“他也是一个洞玄境，但天赋以你们人族的水平来看，还是差了许多，比之你还有那个宁玉尘，更是差了无数倍，年纪快七十才突破到元丹境。到达洞玄境之时，更是已经接近两百岁。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三百岁了，但也只是区区的洞玄三品而已。”

“因为在人族之地遇到了仇家，

因而才会躲到了南荒。他最大的手段，就是逃跑，凡是遇到敌人，哪怕对方的实力略有不如，他也不会正面交战，能跑则跑。”

他一点一点说着邋遢老者的过往，似乎那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于不凡也没有催促他，反而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讲述着邋遢老者的生平。

“我从他那里，了解到了许多有关人族的事情，上古三皇，佛陀，道尊等等，就连人族的语言，也是依靠他才得以学会。”

“不得不说，你们人族的确是得天运护佑的一族，哪怕是像他那般天赋不甚出众的人，活了三百多岁，也是能够掌握到非常多的修行方面的知识。”

“我也是从他那里，知道了有关阵法的常识，第一次知道了，我所处的地方，乃是一座大阵。”

于不凡听到这，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明白过来。

阵道、符道这些辅助修行的法门，虽然原本都是存在于天地之间，但是第一次被世间认知，还是人皇的时代之后。

这只蜃兽出生在人皇时代之前，而后便一直被困在这大阵之中，不知道阵法的事情，倒也正常。

只怕，在他知道阵法之前，都一直觉得自己是被迷雾困住了吧....

果然，紧接着邋遢老者便道：“其实，在得到这个人的记忆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里是一座大阵，也不知道我所处的地方乃是空间夹层。我是从他这里得到了许多知识之后，我才明明，我所处的，到底是怎样的处境。”

“之后的数百万年间，我又抓住了无数的人族、妖族、兽族，企图从他们那里得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可惜，最终都是没能找到办法。”

“就如同你预料的那样，想要破除空间夹层，除了空间大道之外，便只能以力量强行破之。”

“以力破之，我试了千万年，都已失败告终。而空间大道，实在太稀有了。人族之中，能达到通神境以上的，无不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而能在通神境之后，感悟空间大道的，更是稀有。”

“而除了人族之外，也只有妖族能够感悟空间大道，而这样的妖族，同样是极其稀有的。”

“至于在兽族之中，能掌握空间大道这种天赋的，无不是天赋异禀的远古血脉，倘若真的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反倒不一定能够降服。”

“就这样，五百万年，我虽然抓住了各族许多强者，但是最终，却依旧没能逃离这里，直到，你的出现....”

于不凡略微沉默，想起了在蜃兽体内见到的那些困在薄膜之中的各个种族。

可以想象，他们被蜃兽抓住之后，恐怕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薄膜之中，蜃兽或许不会杀了他们吸取力量。

但是，他们这样迷失在蜃景之中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差别？无外乎，是死在美梦之中而已....

微微叹息，于不凡开口道：“这处迷雾空间，所有进来的无论是妖族、兽族还是人族，都没有出去的，这自然就让此地成为了一处无人敢至的禁地。你也是见到进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于是才想到了那招留下求救信号的钓鱼之法吧？”

邋遢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这一点尤其可以针对妖族与人族，因为你们大都拥有对外通信的手段，哼哼哼。”

于不凡不由得撇嘴，他们可不都是被这么吸引来的吗？

不过说起来，就算当时没有接到科萨的传信，于不凡与宁玉尘为了探查这片区域，到底还是会来到这里的。

结局，怕是也差不多。

见于不凡没说话，邋遢老者淡淡一笑，开口道：“好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于不凡闻言，皱着眉想了想，片刻后，他看向邋遢老者，开口问道：“在南海，也就是你曾经生活的海域，也就是如今我们脚下的土地，火山喷发与地震海啸，发生得多吗？”

邋遢老者想了想，答道：“海中的火山喷发，还算常见，那块深海源金，就是来源于此。海啸只有巨大的海底地震与火山喷发才会发生，倒是并不常见。至于地震，我倒不知道你所说的多，是什么概念，若是以我活了这千万年来看，在这块地区发生的地震次数，恐怕比你的头发数还多，但若是平均下来，倒也算不上多了。”

于不凡心中一动，默默算了算。

正常人的头发，大约是十万根左右。

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地震次数，当在十万次以上？

千万年，十万次，平均百年一次，这已经算得上极少了。

但是，这只是蜃兽的感官，以他的体量来看，恐怕一些小的地震，根本不足以被他理解为地震，应该只有那种超大型的地震，才会被计算在内。

这么说来的话，百年一次超级地震，倒也并不算少了。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这片湖泊区域能够感受得到的，若是放大到整个南荒，那这个地震的数目，怕是还要更为惊人。

于不凡看向邋遢老者问道：“所以，你觉得这片湖泊的形成，是地震与海啸的原因吗？”

邋遢老者微微一叹道：“最初，我以为是的，后来我又觉得不是，再后来，我只能觉得是。”

于不凡眉尖一挑，瞬间明白了邋遢老者这彷如绕口令一般的话。

最初，他被海啸席卷，来到了这片湖泊，他自然觉得这里是因为地震海啸而形成的。

后来，他发现，这里距离海边居然极远，一场地震海啸，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情况，因而他觉得，不是。

再后来，他知晓了南荒十万大山的存在，数万里海疆化作大山，这般变化，除了天地变化，又有谁能有这般伟力？因而，他只能相信，这些都是地震海啸以及其他的自然原因，缓缓形成的。

于不凡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从你的那个时代开始，到如今，整个南荒的地形，发生了何种程度的变化？”

邋遢老者闻言，眼神诡异地看向于不凡，片刻之后，淡淡开口道：“原来，你关注的，是这个问题。”

于不凡一愣，旋即诧异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邋遢老者淡淡一笑道：“我虽然没有读取到你的记忆，但是，另外那三个人的记忆，我可是读取了不少的，尤其是那个科萨还有那个宁玉尘，他们的记忆我几乎已经读取得差不多了。你想问的，不就是那个地图上记载的人皇遗迹到底在哪里吗？”

人皇？！！

于不凡闻言一愣，旋即一惊，瞳孔瞬间放大，骇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人皇遗迹？”

邋遢老者一滞，旋即笑了起来：“哼哼哼，我想起来了，那些家伙，并没有将那份地图记载的遗迹，乃是人皇遗迹的事情，告诉你们，哼哼哼，这么说来，你倒要感谢我啊。”

于不凡心中一片震惊，再度确认道：“你口中的遗迹，就是宁玉尘让我协助他寻找的遗迹？你确定，那是人皇遗迹？”

邋遢老者冷冷一哼，森然道：“这种事情，我骗你作甚？不信，自行去问那个宁玉尘就是！哼！”

得到邋遢老者的肯定，于不凡眉头顿时紧皱起来，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居然是人皇遗迹？而不是佛陀埋骨之地？他们的那份地图，分明与妖族世代相传的圣图一模一样。

而金陌与肖冰都与我确认过，这幅地图绝对就是记载了佛陀埋骨之地的圣图，这点绝对不会有错。”

“而宁玉尘将地图告诉我之时，只说这里是一处远古的遗迹，里面埋藏着难以估量的秘宝，却始终不肯告诉我，这遗迹究竟是什么。”

“我原以为，他们是知道，这遗迹其实就是佛陀的埋骨之地，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这秘密实在太大了，所以不愿泄露。”

“毕竟，佛陀是足以与人皇比肩的人物，虽然最终没能胜过人皇，但是其实力，也是不可估量的，他的埋骨之地，宁玉尘以及他背后的大宁皇朝要保守秘密，也属正常。”

“但是，这怎么又与人皇扯上了关系？人皇遗迹，也就是说，他们认为的那片遗迹的主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皇氏？可是，他的遗迹怎么会在南荒呢？而且那地点，分明是圣图记载的佛陀埋骨之地。”

“是宁玉尘他们搞错了？还是说，宁玉尘自己也是被忽悠的人？亦或者....另有隐情？”

于不凡心中略微有些混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烦躁。

微微呼了口气，于不凡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不过，说到底，无论是人皇遗迹也好，佛陀的埋骨地也罢，这处地点所隐藏的宝藏，恐怕都会令无数人为之癫狂。”

“一旦被人知晓，一场极大的骚乱只怕在所难免。难怪宁玉尘守口如瓶，婆罗教的人也不曾将遗迹的事情告知灵罗教的人和陈御风，原来是因为这遗迹的内容实在太令人恐怖了。”

“这么说来....”

想到这，于不凡又看向邋遢老者，开口道：“我先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说，从你的那个时代开始，到如今，整个南荒的地形，到底发生了何种程度的变化？”

邋遢老者微微一叹，开口道：“我早就说过，沧海桑田，大海化作了大山，你说，这发生了何等的变化？”

于不凡微微沉默，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许，妖族之所以拥有圣图，也找不到圣图所记载的佛陀埋骨地，这是不是因为，埋骨之地周遭的地形，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以至于地图失去了作用？

而他们依靠宁玉尘手中的地图，在南荒苦苦搜寻数月，一只在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那处所谓的遗迹，会不会，也是因为时代的变迁，导致地形发生了变化呢？

随着这个想法在于不凡脑海中一出现，顿时就如海啸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再也难以磨灭。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于不凡，这就是事实。

无论是人皇遗迹还是佛陀埋骨地，那都是距离现在千万年前的东西了。

而眼前的蜃兽，同样是千万年之前的生物，甚至还早于人皇与佛陀。

千万年的时间，沧海桑田，南荒的地形变化，远远超出了于不凡的想象。

那圣图与宁玉尘动人手中的地图之上记载的地形，就算完全变得面目全非，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于不凡甚至还想到了先前在黑曜谷时，见到的《御风子游记》之中的记载：

“地震造成的裂缝，经过了成千上万年的时间，造就了这条长达数十里的巨大峡谷。

这其中布满了高大的黑色石柱，皆是十分珍贵的黑曜晶石，因此我给它取名为‘黑曜谷’。”

那黑曜谷的形成，便是因为地震的缘故。

那千万年的时间，让那张地图之上所记载的寥寥百十里地完全发生改变，看起来，真的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说来的话，这次前来南荒寻找遗迹的旅行，还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吗？

这件事，我又要不要告诉宁玉尘呢？

于不凡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