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他的小狐狸55
此为防盗章祁源让温粥帮着给祁慕记一份作业,不管他看不看, 也不管他乐不乐意, 找个机会丢进他书包就是了。
温粥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祁源是祁慕的爷爷。
对方言辞恳切,她实在没法拒绝。
况且也不是多难的事情。祁慕经常把书包丢在教室, 出去半天不见回来的,她就趁这时候把便利贴放进去。
只是现在被祁慕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祁源再三叮嘱不让她说这都是他的意思。
祁慕又误会她这样做是因为喜欢他让他能好好学习……
温粥下午趴在桌上,懊恼极了。
周雪未回过头看见温粥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温粥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没说话。
祁慕在旁边玩手机, 闻言瞥过来一眼, 冷冷淡淡的,很快就收回了。
他这一眼惹得周雪未一愣, 心道自己是哪又惹着这人了?怎么成天没个好脸色……
温粥趴着趴着, 还真越来越不舒服。
她揉揉太阳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太低,头有点疼,下腹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她抿着唇,默默算着日子,然后脸一白。
生理期差不多到了。
她今天没预先备着卫生巾。
这个班课间比较安静, 没有那种在下课的时候会打打闹闹的同学。温粥坐在位置上, 旁边祁慕还在, 孙一嘉也在前面没动, 她不好意思直接跟雪未说这件事。
只好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疼得脸都白了。
好在只剩最后一节数学课。
祁源拿着书在上面讲,到一半的时候叫人上去做题。祁源很随便,按心情报数字,点到一个算一个。
最后一个数字是36。
温粥心猛地下沉,那是她的学号。
可是……
她咬了咬牙,坐在位置上没动,对祁源说:“老师,我不会……”
祁源眉梢一挑,点点头,也不为难她。目光转向她身边那个人,似笑非笑道:“那就同桌上来吧。”
祁慕垂眸靠在椅子上,闻言,瞥了温粥一眼。
她脸色很白,咬着下唇,看起来很不舒服。
——真烦。
他丢了手机起身,大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解题。
温粥看了眼那道题,不偏不倚是昨天带回家做的试卷里最后一道压轴题。难度很大,她还真的不会。祁慕桌上放着那张卷子,她之前就看到了,白的跟新刷的墙似的,一题都没碰过。
但现在,站在上面的少年,背影挺拔清瘦,修长的手指握着粉笔,在浮动的光影里,流畅而快速地写下计算步骤,没有丝毫停顿。
她突然由衷羡慕起他来。
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受命运眷宠。
可那个幸运儿丝毫不觉,一口气写完丢下粉笔回到座位上,低头又开始按手机。
温粥轻轻叹出一口气,拿起笔按着黑板上的步骤一点点抄写。
讲台上祁源在仔细讲解,她听得很认真,冷不防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欠我一次。”
温粥一怔,转头看他。却发现他仍然低头看着手机,那句话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放学了,温粥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
雪未已经背起书包了,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点奇怪,“不回家吗粥粥?”
“啊,”温粥对她笑笑,“我一会儿再走,你先回去吧。”
雪未瞥了眼旁边一样没动静的祁慕,点点头走了。
教室里人逐渐走光了,可旁边的人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温粥硬着头皮拿出一张新卷子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还不走吗?”
祁慕一局游戏刚结束,漫不经心“恩”了一声。
温粥脸色变了变。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一时半会又没法直接走……她看了祁慕一眼,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的。
祁慕收起手机,望向她的眼里有抹玩味,“你不走?”
“……恩,我再做会作业。”她咬咬牙。
“呵,够认真啊。”他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又坐了会儿,终于拎起书包走了。
温粥舒了口气,站起来,她坐得屁股都疼了。
她一直没走,就是因为椅子上有血迹,有人在不好处理。
可一口气还没舒彻底,那人却又回来了。
温粥连忙一屁股又坐下,脸涨得通红,漂亮的眼睛惊慌不定地看着他。
祁慕站在桌边,看了她一眼,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丢到她桌上,眼风轻轻扫过,带着一丝笑。
像嘲讽,却又不是。
走之前,他丢下一句话。
“用完直接扔了……欠我两次了你。”
温粥两手揪着他那件外套,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好歹有救了。
温粥处理好椅子,然后把他的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正好全部挡住。她背起书包往外走,天边漫布着霞光,橘红与蓝紫交错相映。
她眯起眼睛。
学校里没什么人了,晚风肆意灌着,吹走了白天的燥热。
她摸了摸腰间的布料,唇抿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人褐色的发丝,沉黑的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眸。
……好像,他也没那么坏嘛。
温粥默默地想。
而她丝毫不知,这边的祁慕站在家里,正盯着书包里那张熟悉得令人咬牙切齿的黄色便利贴。
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把这玩意放到他书包里的?
讲道理,他一整天都没离开过书包吧?
还有,是谁告诉她这样就可以追到男生的?
“靠。”
他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揉成一团要仍进垃圾桶。
才抬起手,又停住了。
祁慕重新打开那张纸,凝着上面的字迹。
好半晌。
他呼出一口气,又把它丢回了书包。
没别的,就是突然想看看,这么无聊的事情她能坚持多久。
***
温粥洗完澡,把脏衣服丢进衣篓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件黑色的外套取出来。
衣服很大,几乎可以遮住她大半个身体。
温粥开始放水,准备把衣服洗了。
许琴兰在外面敲门,“粥粥?还没好吗?”
“喔,就快了。”她手忙脚乱把衣服泡进水盆里,倒上洗衣液,泡沫浮了满盆。
许琴兰听见声音,奇怪地问:“你在洗衣服了?”
“啊……”
她话音刚落,浴室门便被打开了。
许琴兰走进来,看了眼盆子,“你去写作业吧,衣服妈妈来洗。”她说着要去拿盆子。
“不!”温粥连忙压住水盆,有些急切。
许琴兰愣了一下。
温粥稳了稳心神,镇定道:“啊,妈妈,我的意思是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洗衣服的。”
许琴兰一笑,目光变得柔和。
“粥粥长大了。”她的语气很欣慰。
温粥点点头,“妈妈,快十点了,你先去睡觉吧。”
许琴兰应了声,又叮嘱了她几句,转身出去了。
温粥松了口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谎。
手下的衣服因为泡了水而有些重,她拎起来,拧干,又冲洗了两遍,最后找出衣架挂上。
外面灯已经暗了,许琴兰回房睡觉了。
温粥拎着衣服走到阳台上挂好,低低叹出一口气。明天早上还要设闹钟比妈妈早起来收衣服……真是自讨苦吃。
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像祁慕说的那样把衣服丢了。
温粥想起他那句话——“欠我两次了你”。
脸色登时不大好了。
他会要她怎么还……?
突然就忐忑起来。
祁慕那个人,她摸不透。
温粥在后来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似乎隐约听说过年级里的这号人。只是她不大关心这些,听过也就忘了。
按雪未的话来说,不算好学生。
虽然成绩真的……让所有人都仰望。
她之前觉得他很凶,也很冷,中午把她叫出去的时候浑身都带着凛冽的寒气,黑眸深深的,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傍晚把外套丢给她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整个人透着一种……僵硬又柔和的感觉……
温粥咬住唇,絮絮地想着。
夜风从半开的窗子里溜进来,扬起她的长发。
少女的心事,可以随风飘上天空。
她讶然回头,祁源笑眯眯的脸映入眼帘。
她连忙打了招呼,规规矩矩地站好。
祁源手里端着一杯茶,神情温和,问她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来找哪位老师。也不等温粥回答,又告诉她老师们都去开会了,这会儿不在办公室。
“不是的……那个,老师您能借我下电话吗?雨太大了,我没带伞。”温粥不好意思地说。
祁源“噢”了一声,了然地点头,把手机给她。
温粥忙不迭说了声谢谢,接过手机打开通话界面键入数字。
“嘟……嘟……嘟……”
雨声哗哗,与风声交叠在一起。
“嘟……嘟……嘟……”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小姑娘讪讪地把手机还回来,脸上失落的表情祁源一看就明白。他慢慢喝了口茶,看着眼前滂沱的大雨,煞有介事地叹了一气,“这雨一时半会收不住啊。”
温粥抿住唇,没吱声。
祁源轻轻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划开锁屏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你在哪呢?”
“刚出校门……先回来一趟,到办公室来,我有事。”
“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回来就回来!我一老头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得到那边的回复,祁源满意地放下手机,一抬头看见温粥探究又好奇的眼睛。他笑了笑,对她说:“照例说等我批完作业也能送你,但不巧祁老师今晚有事。咱们正好住隔壁,一会呢,就让祁慕送你。”
……啊?
“祁老师……”温粥愣了。
祁源拍拍她的肩膀,“你给那小子记了那么多天作业,总该拿点回报吧?没事,随便使唤他,祁老师站你这边呢。”
“……”
使唤祁慕?她哪敢啊。温粥扯了扯唇角,笑得很勉强。
祁慕没一会儿就到办公室了,看见她也在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听完祁源的话后微微皱了下眉。奈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祁源噼里啪啦一通堵了回去。祁慕被他噎住,半晌没说话。而后回头看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一眼,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什么。
“行,我送。”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他说完拿起伞便走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侧着头看住还没动作的温粥,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走啊,同——”
话音蓦地顿住,祁慕脸色微变,硬生生转了个弯,“同学。”
温粥有种直觉,他刚才想说的应该是……同桌。
她和祁慕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祁源在后面高声叮嘱:“小心着点啊!祁慕——你腿长没什么了不起别走那么快!照顾着点温粥,人还是你同桌呢!”
原本自由迈大步的祁慕差点脚底打滑。
真是亲爷爷啊……
祁慕撑了一把很大的黑伞,两个人一起走绰绰有余,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宽敞得还能再容下一个人。然而,在巨大的雨幕里,伞下的世界像是被封闭起来,温粥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在走过又一个水坑的时候,她的手腕蓦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这股力量拽着往旁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