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那个孩子
目前,诺久书同皇家合作的最赚钱的不过就是造纸厂和盐场。
大郢的书很贵,贵在纸和印刷。
印刷是因为人工和材料的成本都很高。
而纸张是因为前朝末年才开始在贵族中流行,到了大郢,技术更是都掌握在世家贵族手里,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及至先帝时期,完全摒弃推荐制度,开始全面实行科举制度,这纸张才完全进入民间。
纸张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不过,尽管合作的造纸厂因为场地、工人熟练度、以及造纸周期的缘故,今年的产量并不大,一年的成品也将将300旦。
他们这一批纸也算是对市场冲击了一下,后期价格就降了下来。
最后所得,刨除建厂房、工具、人工和材料等成本也就赚了三万七千两左右。
但这三万余两银子是要和其他合伙人分的,就算皇家和他们占股最大,分得的银子加起来也只有将近两万两左右。
这点钱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巨款,但对国库,甚至是魏家那样的巨富之家来说就是小小一笔。
何来大赚?
不是纸张,那就是晒盐场那边大赚了。
南苑七元盐场的盐晒时间是一年的3月底到九月初,时间只有半年,一边晒,一边卖,截止如今,最后一批盐业已经运离了盐场,剩下的库存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在去年正奇他们离开南苑七元盐场的时候,县令齐务正根据周府尹,或者说是根据皇帝的命令,开始征徭役。
以很少的工钱,用以工抵徭役的方式征工扩建盐场。
正是因为征徭役一事,正奇一行才顺利找到机会脱身,离开盐场。
至于张大和张二的船只,从正奇等人离开之后,便成了如魏少主的外家程家那样的普通商人,一个从盐场拿货,转运其他地方售卖的商人而已。
是以诺久书并不清楚盐场的收入。
便随口问道:“难道是盐场那边起来了。”
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扩建,以及打开销路的动作,这晒盐场要是再不起来,估计就要关门了。
果然,卓阳帝直接咧开了嘴,“今年南苑那边天气好,咱们的盐场足足晒出了七百多万旦,是万旦!以约莫九钱银子一旦的价格发出去,咱们就赚了足足六百多万两。”
七百多万旦,按照单位换算一下,约莫六十多万吨。
其实按照现代盐场的产量来看,这六十多万吨的产量其实挺低的,但耐不住在大郢这么一个国家,这点产量足够多了。
而且,这点钱之中,成本真的只有人工算得上大,而人工有事最便宜的。
且只有国库、皇帝和闻家分,闻家又只占据很少一部分。
难怪皇帝这么高兴。
他赚大了呢!
卓阳帝同两人算了一笔账,晒盐场和造纸厂均是大赚,甚至还畅想明年的收入。
看着老头神采飞扬的模样,诺久书忍住了没说,其实厕纸比这两赚得都多。
诺久书和闻光寒自然是要恭喜一番,皇帝陛下大咧咧说了个“同喜”,带着齐太傅留下蹭了一顿晚饭,这才回宫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除了家中的收入又多了意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林杏娘那边却是个定时炸弹。
在诺久书和闻光寒拜访益侯府后的第三天,林杏娘让人来给诺久书和闻光寒送花,说是要见他们一面。
原本诺久书和闻光寒是不想理会的,但是来递话的人说,林杏娘是有关于林梨娘的事情要告诉闻光寒他们。
诺久书当即蹙眉,“她知道林梨娘什么事?”
她只是觉得,面对这么一个关系不好的嫡姐,林梨娘应该不会说什么闻光寒不知道的事儿才对。
然而闻光寒沉默了一下,道:“我们去见见她。”
诺久书无可无不可,自然点头。
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悠然自得端着茶杯喝茶,目光却落到楼下街道上的林杏娘,诺久书冷笑,“不容易啊,你竟然可以自由离开了吗?”
林杏娘回头,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又镇定下来。
她放下茶杯,看向两人,“那个人愿意放了我和我娘吗?”
于任远愿意放了林杏娘和林白氏吗?
诺久书顿了一下,回想起那天的后续。
于任远冷静了下来后,依旧是让闻光寒别管这事儿,说起话来,眼底心底都是疲惫。
“我知道寒弟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东西,放下需要时间。”
“那你为何要与云安郡主订婚?”闻光寒蹙眉问。
他回身看向闻光寒,认认真真道:“我爹是益侯,在北宁府拥有兵权的实权侯爷。”
闻光寒沉默,诺久书不一时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随后又见他全身放松,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陛下是个明君,但是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只要他有脑子,都知道兵权的重要。”
在将领权大势大,又不能保证其绝对忠心的情况下,让其后代带上皇家的血脉,亲如一家,就是最快速也最给面子的一条平稳路。
诺久书懂了,却也觉得悲哀。
于任远归位益侯府小侯爷,却也不得不为了家族而妥协自己的婚姻和感情,但好在他心如明镜,知晓其中意义。
然,云安郡主虽然百般受宠,但该联姻的时候,皇帝和皇后都不会手软。不过对于云安郡主而言,有于任远这种青年才俊为夫,已然是良配了吧?
想到这里,诺久书想到了于任远按辈分来说还是云安郡主的小舅舅,这……
原还没想到,这么一想,……真难以言喻。
听了于任远的解释,闻光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眼底的担忧却怎么都散不开。
正如于任远所说,他是益侯府的小侯爷,不得已才同皇家联姻。
但正因为他是这个小侯爷,如此恶意地对待两个农妇,万一被政敌抓住了把柄,难保皇帝不会趁机清洗益侯府。
话都说到这里了,最终这事儿不了了之。
至于救不救林杏娘,诺久书也没底,按她的思想来看,林杏娘罪不至此,但按闻光寒他们的思想来看就不一定了。
思及此,她看向了闻光寒,闻光寒却看着窗外,没说话。
见他们这样,林杏娘也不意外,冷冷地笑了笑,目光落到窗外。
突然,她眼前一亮,道:“阿寒哥啊,你过来,看看,看看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