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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命运的拐点

眼下要到立春,时日实在太长,是以范直隐言罢,却听汪思温当即便是反驳道:“不说拖不拖的这么些时日,就说关胜那是抗旨之罪,怕不会算的这些时日。”

“只怕是随时问斩,哪管你是哪月哪日!”

这话顿时就把范直隐说的有些哑口无言。

细细思量片刻,也终是摇头叹道:“汝直说的是,如此说来,拖也拖不得,也不知如何去救的关将军。”

两人这思量半天,似乎绕到了原点,眉头皱的那叫一个更紧了。

张青这会却似乎成了个局外人一般,眼下有些冷眼旁观,看着二人苦思冥想,心头却直是高兴。

“好啊!”

“这思量越多便是越好!”

“一旦陷入了此事,那是越陷越深,再难撇清了。”

可惜此事实在太难,虽二人苦思冥想却也一时难得良机。

张青眼见时机差不多,终于开口道:“朝廷里头,奸臣当道,万事只顾如何讨天子欢心,不知大义是非。”

“贪赃枉法,民不聊生。”

“忠言难开,良谏难言。”

“也罢!二位若是实在没的主意,我便引人乔装打扮,混入京城里。”

“拼死一遭,怎也救出那关胜!”

张青当下是“空头支票”乱甩,怎么扰人心思怎么说。

这范直隐与汪思温,哪里见过这么能扯皮的人物。不由信以为真,顿时心头感叹。

料想不得,分明是反贼一伙,却知情知义。

甘冒如此风险,却叫瞻前顾后的自己,脸面何存?

忽的却见范直隐长叹一声道:“孝道当竭力,忠勇表丹诚。范家之训,不可相违!”

“若是梁山当真有救关将军之心,我便当先引诸位入城,还当容易的些。”

这话却叫张青惊了。

他是想拖着范直隐与汪思温下水,却当真没想到能拖到如此程度。

范家人,到底是不同的!

这范直隐短短时间能下如此决断,便是当真不顾自身的了。

搞得原本只存着忽悠人心思的张青,不由也肃然起敬。

毕竟对方可是与自己不同,说的这些言语,那便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万不存着什么敷衍心思。

只是...

特娘的就算有范直隐引人入城,这风险还是太高!

那就是天王老子来引路,张青也不能入了那京城里去。

可眼下话都说出了口,又不能自打自脸,只得硬着头皮,直上前拉着那范直隐赞叹啊道:“先生高义啊!”

热情姿态,直叫范直隐颇为汗颜。

连连摇头道:“高义之举,当属君是。只是入城容易,出城却难!一旦救出关胜将军,却又如何能带其而出,还当好好思量定计。”

得,范直隐几句话的功夫,屁股似乎就彻底坐歪了。

使张青所料不及,一时只得顺着附和下去。

好在这出城的确是个难事,切忌操之过急,张青还有功夫再好好思量一遭,免得把自己架在杠头上。

...

总算暂且达到了目的,把范直隐与汪思温稳定下来,言语上也得了二人支持,张青再聊几句,便是且先告别二人。

他还得好好思量思量,这事到底该怎么整。

关胜这命...

好像还真得去救上一救才好。

只是张青却想不到,自己前头一走,后头那汪思温便是与范直隐埋怨起了。

...

“那张青今日来的这番,说是关胜冤屈之事,却也是欲要把咱们逼上梁山。”

“范兄如何能应下此等事情,岂不是正应那张青下怀?”

张青到底还是小瞧了人啊!

其实这二人早早都明白了张青心思,只是前头不点破而已。

而这汪思温瞧出来的事,范直隐又如何能半点不知,然其还能应下,定然自有考量。

却见的那范直隐且不应的汪思温所言,反是起身来回度步两回,似乎烦躁的很。

好不容易站定,与那汪思温面面相对,嘴角动了动,却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汪思温见得难受,直呼道:“范兄有甚话直说来就是,你我之间还有何不得明言。”

听得这话,范直隐总算也是直说起了久久藏在心头的话。

“汝直,依你所见,如今国内乱贼四起,陛下虽举兵来讨,却久久不得胜势。”

“如此形势之下,日后将会如何?”

汪思温听得奇怪。

老实说这些年岁中,这大宋王朝内里一直不大太平。

虽然没有方腊,梁山这么大规模的起义,这不断起势的各路山匪却都不少。

不过这些山匪的结局都是一样,要么被诏安,要么被剿灭,别无二路。

如今的确是久久不得胜势,可在汪思温心里,终究都会殊途同归。

反正归根结底,那都是成不了事的!

只是这会听那范直隐话里意思,其却感受到了范直隐心思变换,直言道:“这些山匪军阀,就算如今算是势大,终究难敌朝廷军马。我看此中能成事者,并无一人。”

时下这梁山占据齐鲁,方腊在江南,王庆在淮西,光从面上来看,这大宋王朝已然风雨飘摇。

比起唐末时期的连连农民起义,也不逞多让!

只是朝廷内外,却多数依旧觉着不算大事。不过因为一时尚未出的全力平叛,才叫这些反贼得意一阵。

倘若真举全力伐之,这些山匪之人必灭无疑!

然范直隐却不这么想的,更是见汪思温如此见解,甚至感觉有些恼火。

却是忿忿道:“只怕时年自裘甫起,至于王仙芝黄巢起义之时,前朝之人,便也是如此想的!”

言罢,却仿佛也是耗尽了那范直隐的力气。

竟是一阵阵的深呼吸,好似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那汪思温也被震慑的不清,张口结舌,半晌才喃喃道:“莫非范兄当真觉着这梁山能成事不成?”

范直隐深吸了两口已经转凉的空气,感觉的心头稍稍平复了些,这才又叹道:“如今南进淮南,与方腊接合却互相划江相望。”

“明摆着,这梁山与那鸟圣公,早早勾结联系。”

“几方起义军马,看似各自为战,却又相互照应。”

“如今梁山又在北抗击辽贼,举民族大旗,得天下民心。陛下却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良臣,必失天运!”

“如此下去,王朝颠覆,异族进伐,已然就在眼前啊!”

“我愿救的那关胜,却只因其当真有抗贼之心!今天下之势即变,需有此等良将护我族百姓。即便与有危,我亦不顾!”

汪思温这下可全听明白的了。

这范直隐说的关胜抗辽,实际却是不愿相信朝廷,反是更愿意相信能与辽人抗击的梁山人了!

只是...

形势当真已然如此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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