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升海祭,妖神
那声音愈来愈近,至了最后,竟是直接透过了殿墙,在季月年的耳畔嘶叫而起!
“季师兄!”怨毒的声音响彻神魂深处,季月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丽俏美的白皙小脸。
湛蓝的发丝垂贴下来,鱼嫣抿嘴笑道:“季师兄,三日之后便是升海祭,莫要再睡了。”随着其话语落罢,蓦地有了明透清澈的碧蓝水光映入殿内,天地明灭之间,已是数个昼夜轮转。
季月年缓缓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随着鱼嫣走出了玉庭宫,抬起头来,仰望着北海之畔的浩瀚水幕。
那映照天地的碧蓝水光,便是自这水幕之顶照耀而来。元衍地界位于北俱芦洲边陲,濒临无尽无垠的北海,在数个量劫之前,曾与数个周边的贫瘠地界共为一境,名为洛水海境。
北海行于天,异变至今已有不知年之久,其上所奔涌的巨浪高及数万丈,更是携着无可匹敌的灾劫之力,若是任由其继续成形,最终劫浪席卷之下,足以摧毁小半个北俱芦洲。
三十三天天庭玄海天之内前后有着数位上神降临,却依旧无法根除北海水患,几位上神商议之下,共同前去觐见代天摄守北俱芦洲的多闻天王,终将其请来了洛水海境。
多闻天王虽止了水祸,却也不能使诺大的北海恢复如初,只得在北海之畔设下遮天海幕,令洛水海境之内的生灵前赴后继的献祭其上,世代如此。
每万年一次的升海祭过后,洛水海境之内的修行体系皆会崩溃,其中生灵尽灭九成,如此这般下来,已有不知年时光。
“你知道么,这些记载其实只是一个骗局。”鱼嫣站在季月年身侧,望向那泛着碧蓝水光的滔天水幕,轻声道:“那些献祭过后的生灵皆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但你可曾想过,这些生灵到底去了何处?”季月年看了她一眼,道:“北海龙宫。”此四字落罢,整个天地仿佛都静谧了一瞬。
冥冥之中,似乎有着古老沧桑的目光自不知名之处凝望而来。
“鱼嫣”的面上第一次有了极为明显的震惊之色,道:“你……”季月年微微摇头,道:“无需刻意与我卖关子,若我所料不差,根本没有什么行天水患。所谓的灾劫水祸,应该只是玄海天与北海龙宫之间的倾轧而已。”天庭有三十三天,第二天为玄海天,名义上统掌四大部洲之侧的东海、西海、南海以及北海。
可四海之内早有尊贵至极的龙宫统摄,四海龙宫在三十三天天庭之中皆有各自的背景靠山,数个量劫以来一直都是听调不听宣,与玄海天之间素有间隙。
“为何你能猜到这些尘封的秘辛?”
“鱼嫣”此时已是彻底变了脸色,俏美的小脸距离季月年仅有一尺之遥,目光灼灼。
季月年此时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神稍定,瞥了少女一眼,道:“莫要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欲使洛水上神苏醒,整合北海之畔的十余个地界,重掌洛水海境!”少女此时已经褪去了鱼嫣的外貌,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如霜雪一般的白发足有数丈之长,在她身后翻舞飘扬。墨黑裙裳,赤足悬空,此少女竟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神灵血脉。
未曾开辟神府的天地正神根本无法诞下血脉后裔,可世间万物从来都没有绝对,在一些极为苛刻的环境之下,即便是不曾开辟神府的敕封神只,也有着诞下子嗣的可能。
两人身侧,升海祭已起。季月年知晓这些乃是数个量劫之前的景象,并不曾去看,而是朝着赤足少女道:“洛水海境早已湮灭在光阴长河之内,你太天真了。”
“我等了如此之久,终于等到了一个能够进入洛水神印的命数之人,”赤足少女身后的雪白长发纷飞飘舞,浅白的眸光之内满是不容置喙之意,
“你若不照我所说的去做,我便径直将你诛杀在神印之内。”季月年有些失笑,道:“不听你的吩咐,会被你诛杀;可若是听了你的话,下场会更加凄惨。”赤足少女面色接连变幻数次,最终却强行按捺下了心神深处对于季月年的杀意,道:“能够进入洛水神印的命数之人虽然难得,但我等得起。”
“若你等得起,便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我摄入神印幻境之内,”季月年仿佛看穿了少女心中所想,眸光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畏和慌乱,
“前番更是欲要蛊惑于我,可惜你的演技太过拙劣,显然不曾真正与生灵打过交道。”
“你找死!”少女墨黑裙裳纷飞,一道月白灵光直接将季月年卷起,将其丢入了愈来愈狂暴的滔天海幕之中。
……
“竟有此事?”陈延寿神色凝重,与琼玉道子分主次落座,沉声道:“道子殿下,太御圣宗的第三山待定圣子当真不见了踪影?”琼玉道子点了点头,神色之间依然残留着些许疑惑,道:“我当时正在静心修行,感应之内突然失去了季月年道兄的气息,待到寻找之时,却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到半点踪迹。”陈延寿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了两步,道:“难道是那几只恶神出手袭杀?可此处乃是我陈家祖地,有着太上长老坐镇,摧日疆域之内的几只恶神应该不敢放肆才是。”陈家太上长老陈延阳破入神海蕴灵之境,与其血缘亲近的诸多族亲在陈家之内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这陈延寿便是其中之一。
琼玉道子思衬片刻,道:“延寿长老,事不宜迟,还请让我觐见太上长老,将此事禀明,让他老人家在摧日疆域之中感应一番,看看能否寻到季月年道兄的踪迹。”陈延寿面有难色,缓缓道:“太上长老破入神海蕴灵之境以后,威严日盛,前几日里刚刚随手拍死了数个陈家嫡系,更是传下口谕,不允许我等贸然前去觐见,我虽是其族弟,一时间却也不敢冒此风险。”
“若是季月年道兄当真出了事,你觉得太御圣宗会不追究陈家的过错么?”琼玉道子冷哼一声,
“我虽不是太御圣宗之人,却也知晓待定圣子尊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