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辛秘与后续计划
当诸位领主将已经签订完毕的两份契约递还到高远手上时，约恩·罗伊斯伯爵仍旧沉浸于悲痛之中。在这种悲愤的氛围烘托之下，在场的诸侯们都选择了默然不语，再也没有人向高远提出异议和反对。
虽然这两张契约上面所约定的条款，大多数都是由他们提出来的，但是人心总是很难得到满足。贪婪是人类的本性，环顾四周那些峡谷诸侯, 高远可以肯定他们当中还有人，此时想要向自己提出更多的条件。
他们之所以现在选择了沉默，只不过是碍于现场悲痛的气氛和不愿意得罪约恩伯爵罢了。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在这谷地中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家族了，约恩伯爵更是在谷地中人脉极广，此时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得罪对方，实属得不偿失。
“高远大人, 感谢您帮助威玛完成了他的遗愿；感谢您能够为我带来我儿子的消息，否则我此时仍旧一直蒙在鼓里。”双眼通红的约恩伯爵抬起头, 紧盯着高远并向他表示了感谢，“我现在也明白您为什么会将红酒递给我了。”
“约恩伯爵，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和威玛爵士曾经也是共同作战的战友。”高远掷地有声地高呼，“威玛·罗伊斯爵士是我在这片大陆上，所见过的最勇敢的骑士之一，他始终坚持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作为一名守夜人在战斗中牺牲，他所拥有的荣誉和对职责的无私奉献超越了任何人。”
“产自多恩的夏日红，在这片大陆上我已经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美酒，用以祭奠和致敬牺牲的威玛·罗伊斯爵士了。”高远高举手中盛满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敬威玛·罗伊斯爵士！”
随着高远的话音刚落，书房中的诸侯们也学着高远的动作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异口同声地高呼威玛爵士之名：“敬威玛·罗伊斯爵士...”
大家纷纷仰头将酒杯中的夏日红一饮而尽....
“再次感谢您！高远大人....”约恩·罗伊斯伯爵艰难地咽下饱含水果芬芳的美酒, 原本口感香甜的夏日红，如今在他的口中却苦涩如艾菊水，“来让我签了那份契约吧，不要让哀伤耽误了我们今天的正事....”
青铜约恩毫不犹豫地在两张卷轴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契约上密密麻麻的条款与约定，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完全不担心高远会在契约上耍花招, 一来是他的诸侯同僚们，早已经替他审视过了上面的内容；二来则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了高远。
在所有人都签订了契约之后，卷轴被高远分成了两份，一份交给了约恩·罗伊斯伯爵保管；而另外一份则被高远卷起收入了怀中。
“现在，您可以开始讲述您的那些辛秘和真正目的了。”韦伍德伯爵夫人催促道。
高远首先向峡谷诸侯抛出了一个重磅问题：“诸位领主大人，你们真的认为琼恩大人是死于肠疾吗？”
“琼恩大人去世时已经是七十三岁高龄了...”雷德佛伯爵提醒道，“在这个年纪因为任何疾病死去都不应该感到稀奇，况且琼恩大人在临死前，一直都是由柯蒙学士在照料，他向我们亲自证实过琼恩大人所患的是肠疾。”
“那位可怜的学士至今还在自责，他一直认为是自己采取的放血排毒治疗法，害死了琼恩大人。”青铜约恩补充道。
“肠疾可不会仅仅两个星期就让人病入膏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琼恩大人的身体一向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强壮。”高远分析道，“我曾经在布拉佛斯生活过一段时间，我倒是知道一种毒药，能够让人像肠疾一样死亡。”
“那是什么毒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峡海对岸，还有能够让人像肠疾一样死亡的毒药？”韦伍德伯爵夫人好奇地问道，“就连学识丰富的学士们也看不出来, 给琼恩大人诊断过的学士可不止一位。”
“里斯之泪！”高远回答道，“这是一种在布拉佛斯也非常罕见、价格高昂的毒药，它的味道清甜如水，可溶于酒或者是水中，嗅不出也尝不出。通过扰乱肠胃，让人像患上了肠疾一样很快死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都只不过是您的猜测罢了，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琼恩·艾林大人是被人谋害致死的。”青铜约恩还是不敢相信琼恩·艾林是被人谋害的，“琼恩·艾林大人在君临担任了十四年的首相，这期间一直兢兢业业与世无争，他还是一个和蔼可亲且值得信赖的人。他到底做了什么，逼得那些幕后黑手必须杀了他不可？”
“值得怀疑的人实在太多了，或许是因为琼恩大人知道的太多了；又或者是他挡住了某些人的路，使得他们不得不冒险除掉他。”高远胡乱猜测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通过琼恩大人之死，达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雷德佛伯爵的声音有些颤抖：“既然高远大人您和史塔克大人现在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那么想必你们此刻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吧！究竟是谁谋害了琼恩大人？”
“我和艾德·史塔克大人都有理由怀疑，兰尼斯特家族的姐弟两才是这幕后的真凶。”高远逐渐降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怀疑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双胞胎，不仅在君临谋害了琼恩·艾林大人；还在临冬城将史塔克大人的次子，布兰·史塔克从高塔上退了下来，导致他直至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生死难料。”
“不得不说，您和史塔克大人的猜测非常大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控当今的王后，也难怪您会如此谨慎。”青铜约恩起身说道，“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是老狮子泰温公爵的心头肉，如果我们稍有不慎泄露了风声或者是打草惊蛇，那么势必在七国中掀起一场新的波澜。”
青铜约恩环顾房间中的众人，他的声音从未如此严厉且郑重过：“虽然现在我们都已经签下了契约，但是我还是得向诸位同僚发出警告。如若今天在这间书房中，我们所讨论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我和其他领主必将联手，对泄密者与其背后的家族进行谴责并严惩。”
“劳勃国王知道这一切吗？”青铜约恩忧心忡忡地问，说实话他此刻非常担心劳勃国王的安危。如今劳勃·拜拉席恩的枕边人，用毒药谋害了他最信任的养父兼左膀右臂，用屁股都想得到王后和她背后的兰尼斯特家族一定所图不小。
艾德·史塔克和劳勃·拜拉席恩两人都是在峡谷中长大的，作为琼恩·艾林的养子，他们自然与这些峡谷领主的关系非常密切。而约恩·罗伊斯伯爵又是这些峡谷诸侯中，与这两兄弟关系最好的一个。他此刻如此关心国王的安危，倒也无可厚非。
“约恩伯爵，就连你刚才也认为我和史塔克大人的猜测非常大胆。”高远苦笑一声，“你认为我们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向劳勃国王指控王后她们吗？”
“这岂不是在打草惊蛇和找死嘛！”
“高远大人，请原谅我的好奇！”韦伍德伯爵夫人好奇地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和史塔克大人一致怀疑，这一切都是王后和弑君者做的呢？”
“这不是我在质疑您和史塔克大人的判断，只是我担心在这儿幕后，还有另外一只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多年的领主经验告诉韦伍德伯爵夫人，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清除掉劳勃国王的左膀右臂，紧接着又挑唆狼家和狮子家进行争斗，这一切发生得未免太过巧合了。”
韦伍德伯爵夫人在政治上的敏感性令高远叹为观止。即便是高远也是在熟知剧情的情况下，才洞悉了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的阴谋。而眼前这位年岁已高的寡妇领主，却仅仅通过几起事件之间的简单联系，就做出了如此接近真相的猜测。
“安雅夫人，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原谅的，在没有掌握绝对证据的情况下，我和史塔克大人的猜测就只是猜测罢了。”高远平静地说，“这并不是什么不容置疑的真相，每个人都有了解事情末只细节和始末的权利。”
“这便要从莱莎夫人为何会在琼恩大人死后，连夜带着劳勃公爵从君临逃回谷地开始说起了。”高远开始向峡谷诸侯讲述艾德他们的猜测，“许多人都认为莱莎夫人连夜逃离君临城是在疑神疑鬼，相信在座的各位领主也不例外。”
“人们都说莱莎夫人在君临城先后经历五次流产之后，就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高远摇了摇头，“琼恩·艾林大人的突然身故，成为了压倒这个可怜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我和史塔克大人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莱莎夫人在回到鹰巢城之后，她就向自己远在北境临冬城的妹妹寄去了一封密信，她在那封密信上告诉凯特琳夫人，琼恩·艾林大人是被兰尼斯特家的双胞胎姐弟谋害的。”高远信誓旦旦地保证，“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莱莎夫人知晓了琼恩·艾林大人被谋害的真相。她是害怕被兰尼斯特家杀人灭口，这才选择带着劳勃公爵连夜从君临城逃离。”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莱莎夫人从未与我们提起过这件事，更别说是那封秘密寄往临冬城的密信了。难怪她会拒绝劳勃国王的建议，将劳勃公爵送至凯岩城作为泰温·兰尼斯特的养子，这不是在将琼恩大人的唯一子嗣送进火坑之中嘛！”奈斯特·罗伊斯爵士惊叹一声，“怪不得她会变得疑神疑鬼，就连我们这些曾经向琼恩大人宣誓效忠的峡谷领主也不相信。”
“莱莎夫人的遭遇的确值得我们同情。”青铜约恩感叹道，“但是她如今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统治峡谷了，无论是为了峡谷的和平与稳定，还是为了让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揪出那个谋害琼恩大人和史塔克大人次子的幕后黑手。”
“高远大人！您和史塔克大人有什么计划吗？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身在谷地的您准备怎么做？”约恩·罗伊斯伯爵看向高远，“无论您有何打算，我们这些峡谷的领主们都会全力支持您！”
“我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发现了一些疑点。”高远说，“那就是莱莎夫人寄往临冬城的那封密信，是跟随国王的队伍一起到达北境的。而国王的队伍中又没有谷地的人员跟随，这说明那封信是从君临城寄出来的。”
“就像安雅夫人所怀疑的那样，我猜测这其中或许还另有隐情。要么是莱莎夫人早在离开君临城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要么就是这封信是由幕后黑手逼迫莱莎夫人写下或者是伪造的，用以挑起兰尼斯特家与史塔克家族的矛盾。”
“我此次接受劳勃国王的任命来到东境主要有几个目的：一是为了调查清楚这封密信的来历，究竟是否是莱莎夫人亲笔所书，又是否收到他人的胁迫。”
“二来则是取得各位峡谷领主的支持，为独自一人在君临城调查事情真相的艾德·史塔克大人提供帮助。”
“最后就是为了顺便照顾，琼恩·艾林大人死后留下的那对孤儿寡母。艾德·史塔克大人非常在意他的这位外甥，劳勃公爵的成长和安危。”
“原本史塔克大人向劳勃国王提议，让劳勃公爵成为自己的养子，就像琼恩·艾林大人过去抚养他一样，将劳勃公爵抚养成人。但是这一提议被劳勃国王给拒绝了，于是就只好换做这种方法来照顾劳勃公爵了。”高远解释道。
“高远大人，您在调查清楚密信的来历之后，又打算怎么做呢？”霍顿·雷德佛伯爵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如果密信的确是莱莎夫人所写，又或者是幕后黑手所伪造的。”
高远闻言沉吟片刻：“凯特琳夫人告诉我密信上的秘文，只有她和莱莎夫人懂得。因此我更倾向于这封密信的确是莱莎夫人亲手书写，区别就在于莱莎夫人当时在书写那封密信时自愿与否了。”
“无论信件的来历究竟如何，此间事了之后我都会亲自带人前往君临。”高远早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我将在君临城中，与艾德·史塔克大人一道，一明一暗，联手开始调查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真相，寻找治罪幕后黑手的决定性证据。”
就在高远宣布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之后，青铜约恩却突然站了出来反对道：“高远大人，劳勃国王已经任命您为东境守护者！”
“东境守护者的职责就是守护东境免受外族的入侵，理论上您现在只能率领东境的士兵坐镇谷地中。如无必要您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领地，否则国王将会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对您进行惩治。”
高远大声反驳道：“我已经答应了史塔克大人，在接任东境守护的职位后，前往君临予以他支持。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势单力薄的史塔克大人，孤身一人在君临城独自面对那些豺狼饿虎。”
“至于东境守护的职责，在我前往君临期间，将由奈斯特·罗伊斯爵士代为执行。这项任务他已经代替琼恩大人执行了十四年，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高远为自己前往君临的空档做出安排，“劳勃国王为了庆祝新任首相的上任，准备以史塔克大人的名义举办一场比武大会，我将会带领峡谷的诸位领主们一同前往并参赛，相信这是一个离开领地的很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