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拔舌
在场众人听得她这番话,也不由觉得窒息,一来是事关老夫人,二来是那首饰中居然有特殊标记。
谁没事会细细的把首饰检查个遍?旁人哪里能轻易得知呢?
那妇人更是目瞪口呆,她本以为收了银子,只需要带些女人过来捣乱,按照雇主所说把那些话说出来就好。
人雇主说了,越难听效果越好,反正说话又犯法,所以她们才有恃无恐的,难不成还真能把她们怎么样?
平日里乡里邻里也各种嚼舌根来着,一文钱捞不着,如今这还能拿着银子,那自然是偷着乐啊。
可谁能想到这赵家二小姐不仅没自乱阵脚,现在反而还把矛头指向自己,说自己盗窃?
寿公公明白了,立马让小太监上前来检查这金簪,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终于在蝴蝶底部的翅膀上看到一个标记。
要不是仔细复验,肯定察觉不出来。
没想到这赵家还真有一手。
妇人眼见事情暴露,忙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几个头,“饶命啊,民妇是捡到的,这簪子其实是在城门那边捡到的啊,不是偷的,公公,二小姐饶命啊!”
“民妇其实也是没办法,原本想物归原主,可是也不知道是谁遗失的,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两个大的十三岁生了病,医不好,小的两个还嗷嗷待哺,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昏头了....”
“二小姐,二小姐,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您看在我家里一群孩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我那死鬼丈夫嗜赌成性,孩子们会死啊....”
何种时空,卖惨果然都是奏效的。
周围的人一开始还觉得她偷窃可耻。
但现在这一听,又仿佛觉得是身不由己,人群里那些看热闹的,也不由得同情了几分。
寿公公却不是个热心的,他拎得清轻重,不急不缓道:“这会子倒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方才嘴皮子一碰,污蔑二小姐的时候,怎不是这番模样?”
段七:“可不是嘛,二小姐干干净净一姑娘,被这几个妇人一说,现在成什么了?”
“是啊,哪有毁人清誉还敢卖惨的,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刚说是自家男人送的簪子,现在又说是捡的,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赵双双走到她跟前,慢慢抬起那妇人的下巴,“我已经证实了簪子是我的,你盗窃的罪名也坐实了,现在该你来证明你所说乃属实了。”
她满目同情的看着这妇人,“若你所说是真的,盗窃可不是小罪,做完牢三五几年后出来....可就时移世易了。”
妇人听得一哆嗦,是啊,不能坐牢,要是坐牢了,孩子可就完了....她虽说不要皮不要脸,可那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来的肉啊。
真要是自己出了事儿,那醉鬼丈夫还不得把女儿给卖了?
妇人听着这话,仿佛有弦外之音。
她忽然就悟懂了什么,二小姐这话是在给自己选择,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
寿公公笑了笑,还真是来的巧,看了场闹剧,见妇人稳如泰山不动,于是大手一挥,“你去通知林知府,把这几个带头闹事的妇人都给抓回去挨个审问,至于这偷窃的人,自然得按律处罚了。”
“不要,不要!”
几个小太监神情漠然的走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架着她往人群外走。妇人拼命挣扎,一路拉扯围观的百姓,“不要,民妇没偷东西,不是我,不是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寿公公叹了口气:“若是前朝,这乱说话可是得拔舌头的,倒也是我们皇后仁慈,辅佐皇上登基以来便废除了这规矩,说什么言论自由...哎,没想到如今倒是让这么群不堪的人冲撞了二小姐。”
拔舌头?
其余妇人一听这话也都慌了,带头的妇人挣脱了太监的手,连滚带爬的爬到寿公公脚边,抱着他的靴子,“公公饶命啊,二小姐,您救救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民妇确实是胡编乱造,但这些都是有人给我们银子,让我们说的啊!”
寿公公闻言,刻意看了看赵双双,似是明白了这位二小姐的用意,若没有猜错,这姑娘闹那么大一出,就是等这农妇此话呢。
刚好他也有心卖她个人情,便顺着问:“哦?刚开始说的言之凿凿,被人揭穿你乃窃贼的时候,又找出这么多理由来。依杂家看呐,你这个女人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这话倒是实诚,在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只有少数几个女人和这妇人是一伙来闹事的。
原本大家都偏信这些女人说的话,那确实也是如此,寿宴之后就说赵家二小姐病了,再之后就有小道消息传出,说跟着情郎私奔去了江州。
虽然不知为何现在又带着情郎回来,但这已经是大家所见的事实,所以再说到山匪夺了贞洁一事儿,那自然而然的也会偏听两分。
可没想到人家赵家小姐非但不躲不避。
还能这么冷静沉着的把事情原委道来。
最后揭破了这农妇是个惯犯的事儿。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也对她改观了。
这种状况谁是谁非,已经很好辨别了。
所以这也是刚才赵双双没有跟着墨梅进去避祸的原因,要是她中途就这么跑掉,任由这帮妇人指责,那才是坐定了罪名!
赵双双道:“这位大嫂,你也说了,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害我,就算你偷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空口无凭毁我清誉,这件事你该如何圆说?”
妇人连忙磕头:“二小姐,是这样的,这真的是有人出钱让我们来的,不信你问问她们!”
眼见主心骨都遭殃了,其余七八个妇人哪还敢叫板,一口气干脆全招了。
赵双双:“那你们倒是说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那黄衣妇人哪里说的出所以然,当时墨梅来的时候叮咛过,要是把陈含玉抖出来,她全家都得有危险。
即便不死吧,那得罪了贵人,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毕竟只是平头百姓罢了。
她咬咬牙,滚滚泪珠落下,再憋不住半个字,这会看去倒是真的伤心了。
赵双双知她有难言之隐,也不想直接和陈含玉相对,于是诱导着问:“就算不知谁雇你们来的,凭证也总该有吧,给了多少银子让你们来污蔑我?”
“银子...对,是有银子!”其中一个农妇忙不迭拿出一个荷包来,要说这雇主还是个讲究的,给她们几个人的这些银子分量都差不多,而且还是用的同一种荷包来装的。
赵双双接过荷包看了一眼,又仔仔细细辨了辨这银子的纹路以及新旧程度。
她自然不会去观察有没有刻上印记,既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必然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就在眼角余光观测周遭情况时,发现人群中的墨梅显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