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醍醐灌顶
看来还得从自家女儿身上才能找到答案。
下了朝就直奔家中,找到赵无艳,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审问。
这时候赵无艳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看着爹爹兴师问罪,也没吭声,心想能瞒一时是一时,毕竟昨天喝酒太多,确实是断片了,啥也记不得。
看着跟哑巴似的闺女,赵怀礼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冲她发了火,狠狠摔门而去。
赵无月和赵无暇俩姐妹正在院子里下棋对弈。
瞧着二伯怒气冲冲的出来,也觉好奇。赵无暇执起一个黑子,一落定,便连吃了好几个白子,她昨夜听丫鬟说及大姐醉酒的事,再结合二伯这模样,估摸着是和昨夜有关。
她上前行了个礼,赵怀礼的怒气也缓和了几分,“二伯这是怎么了?瞧着发好大的火。”
印象中二伯还算温和,平常不轻易与人计较,可见大姐这番是彻底惹怒了二伯。
赵怀礼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赵无暇朝无月使了个眼色,她便立马送上果脯。
看着梅干,确实也觉口干舌燥,他拿起吃了一个,入口酸甜生津,心情竟也放松了许多。
“二伯请坐。”
赵怀礼入座之后,才勉强开口道:“自然是为了和谢家的事,若非你大姐一直不同意,我和谢大人早就结姻亲了。”
“谢大人....”赵无暇想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一定是和谢三公子结亲了,模样不错,才气过人,前两年诗会上一首‘采莲赋’可是名动京师,为人温和大度,只是...略有些读书人的清高气,除却这些,应当是个不错的归宿。”
“我和你二婶就是打算把无艳嫁过去,也算相配。毕竟你们也知道,无艳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年纪又这么大了,比无双还长了一岁.....”
说起这些,是寒心,也是耻辱。
同僚的儿女哪个不是家庭和睦?哪个不是早早就抱上孙子外孙?唯独自家女儿,连亲都没定,怎能不急。
听到这里,赵无暇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二伯这模样,多半是出了岔子,她也试着分析了一下,“其实昨夜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想必二伯没问出个什么来。”
赵怀礼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赵无暇宽慰道:“二伯也无需这般,以我之见,既然大姐那边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去相亲那个酒楼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亲的酒楼...
赵怀礼像是醍醐灌顶,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拿着梅干走了两步,回头又道:“我记得你喜欢吃栗子,上次西山进贡的栗子皇上赏了我些,待会让人给你送去。”
赵无暇微笑:“那就多谢二伯了。”
赵无月也顺势吃起一个杏仁,“我说这二伯倒是个奇葩,大姐也是个奇葩,就那样还想找个啥样的,挑来挑去,看吧,一把年纪了,听说今年朝廷颁布了律令来着,女子超过二十不成亲,得征税呢。”
赵无暇看着棋盘,幽幽道:“人各有造化,谢家也算不错,和大姐倒也相当,算是一桩美满姻缘。”
赵无月惊讶:“相当?我瞧着那谢三足足矮了大姐半个头呢,那走出去不是儿子和娘?”
赵无暇:“姻缘的事可不好说,你丫头总这般口无遮拦,对了,我听说你把簪子和斗篷都送过去了,二姐姐可收下了?”
“那是自然,我哭哭啼啼的哀求她,就立马心软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准备东西,到时候让上官公子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看着赵无月没心没肺的走了,赵无暇复又坐下,拿起白子走了一步棋,立时将刚才大杀特杀的黑子,杀的片甲不留。
真正的执棋人,不管处于什么形势都能转危为安,转败为胜,控制全方位,那才叫执棋人。
“姑娘可真厉害,方才黑子下去,奴婢还以为白子就死了,没想到绝处逢生之后,竟又能反扑!”
赵无暇:“难道二姐姐就没有疑心什么?”
绿袖:“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她昨天一大早就和老夫人求了情,老夫人也首肯了,答应带五小姐去呢。”
赵无暇看着棋面,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她推翻棋局,让丫鬟将这些收拾起来,而后慢慢往回走,不应该啊,有了娘亲的事,她如何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绿袖:“为何姑娘如此关心这件事?”
赵无暇:“因为她是我二姐姐啊,都是赵家的子嗣,我当然希望各位姐姐好。对了,荷包送去了吗?”
绿袖:“天衣楼那边说最近他很忙....”
赵无暇苦笑:“马上宫中大祭,他身子单薄,我得准备两件御寒的东西,你说是护膝好还是护腰好?”
“奴婢觉得只要出自您手里的,那都是最好的。”
“那就护膝吧,我记得有一年他追击海贼的时候被利箭射了腿,现在入冬了,时常阴雨连绵,他的腿一定很痛。”
腿痛起来的时候确实要人命,尤其这刚下了雨。
符晓强撑着走了两步,可一从皇上寝宫出来就有些原形毕露。守门的太监见他似有顽疾,不由分说的上前搀他下了台阶。
“您慢着些....”
“督公,这是小人做的一点艾草包,也不知管不管用,您待会回到西苑就先试试。”
这些个小太监都是平日里受过符晓恩惠的。
所以对他的事儿都格外上心些。
符晓冷着脸没说话,容楚作为奶妈妈自然得处理这些人情往来,笑着道了谢,拍了拍那几个小太监的肩膀,拿着药草包往西苑走。
天机营就在西苑旁边,大约走一个宫道的距离,当初设立在这,也是皇上体恤爱才,怕符晓来回奔波,所以后来就干脆再加盖了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平日里办完天机营的事儿,就可以回到此处休息。
离洛见督公走来,立即上前禀报:“抓到了头,却抓不到尾,私盐一事刚刚告一段落,最近又出了五石散这等禁忌之事,这些人还真是....处之不尽。”
“五石散?”
“是在米铺里截到的,这些人把五石散混进贩卖的大米里面,然后用漕运的方式运出去,自然就躲过了监察院的官兵。”
符晓:“是哪家米铺?”
“属下抓到那人,可他嘴巴硬,打死不肯说。”
符晓点了点头,到了西苑门口也顾不得去歇,径直往天机营大牢进去。
大牢和普通的地牢天牢有所不同,这里大多都是青石砖瓦为囚室,其中刑具繁多,囚室更是五花八门,最为出名的当属其中的水牢。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都有囚室,哀嚎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神号鬼泣,听的人耳根子疼。
容楚不耐的堵住耳朵,大步跟在符晓身后往刑室走。两道的油灯被阴风吹的明明灭灭的,几个天机营守卫见自家头儿来了,连忙上前行礼:“符督公。”
“就是他?”符晓冷眼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人。身上有数道鞭痕,被打的鼻青脸肿,看着确实是个硬骨头。
符晓拨弄着炭盆里的火,拿着烙铁在里面翻来覆去的炙烤,淡淡道:“泼醒他。”
“我来。”容楚自是最擅长,提起半桶盐水就往那人泼了过去。
身上全是皮开肉绽的,忽然被凉水这么一激,再加上还撒了盐巴,全身都像火烧一样!
那人猛地清醒过来,水渍和鲜血融合,满地都成了黄水,他痛的双眼暴突。
要不是双手被寒铁铁链绑住,估摸着就得挣脱束缚,扑咬过来了。
容楚拿起火烙子在他跟前晃了晃,“我说你还是老实交代,其余的五石散都藏在哪?都和哪些米铺有勾结?”
那人看了符晓一眼,嘿嘿笑了两声,神情又是扭曲又是诡异,“也不过如此嘛,还说什么天机营是地狱,我看着就这点本事啊?啊?来啊,有本事就冤枉好人,就冲老子来呀!”
能在这儿当值的,那心理素质都是过硬的。容楚淡定道:“果然是个嘴硬的,不过也没事,你不说,自有办法让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