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糖糕

凤凰火光驱散魔渊之内寒凉的雾气, 拖着长长的金红『色』尾翼，在深沉如墨的魔渊内翻飞着。

二的影子由着光，投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摇摇晃晃。

靠近的身上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姜瑭将脑袋从臂弯中抬起来，对上傅灵均深邃幽暗的眸子。

里面有光。

姜瑭眨眨眼。

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去，可他又不想被傅灵均看穿己的心情，皱皱鼻子轻哼一声，后微微扬着下巴坐起来。

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什么。”他问。

“你脸上有脏东西。”傅灵均认认真真答。

大概是埋头的时候蹭到脏污的袖子。

姜瑭下意识就想要擦一擦脸, 手抬到一半, 又顿住。

他看向傅灵均。

火光中的大美就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眸子里仿佛盛着一片宁静又冷冽的湖面。湖面安稳又平和，纵身处魔渊之下, 不知前路为何，他的眼神都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仿佛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在他身边时什么也不用担心一般。

他用样沉静的眼神看着姜瑭，姜瑭并不喜欢。

“哪里，我看不到。”姜瑭将手放回去, 把脸往前凑凑。

带着温热的呼吸, 还有绽放的笑意。

年墨发雪肤，热切地靠过来时, 晶亮的眸子中盛着一汪甜美的朝『露』。

傅灵均的呼吸停滞一瞬。

而后他将视线从张灼灼如桃花一般的脸上挪开, 看向二若明若暗的影子。

“右侧。”他冷声道, 耳朵微微发红。

双眼眸中宁静又冷冽的湖面被搅『乱』。

姜瑭止不住的想笑。他利索地擦干净脸上的脏污，也不再逗他，绕到傅灵均身后，轻柔地解开略有些凌『乱』的发髻。

簪子一抽, 如瀑一般的墨发倾泻下来，遮住傅灵均微红的耳尖。

是姜瑭第次为傅灵均梳头。

他用手指代替梳子，缓慢『插』进傅灵均的发间。因有着前两次的经验，倒算得上有模有样。

身形高大的男子俯下身，迁就着纤弱的年。

傅灵均低着头任由年摆布，忽感觉恍如隔世。

周围寂静得连年呼吸都般清晰。年的动作十分轻柔，轻柔地好像不忍弄断他任何一根头发一般。指腹触碰到头皮，一点一点往下梳理时，酥酥麻麻的愉悦感从相触的每一寸蔓延开来。

在一刻，他的身不由的放松，肩膀也沉下来。

种感觉十分奇妙。

好像此刻他们并不是被困在暗无天日的魔渊，而是在梦境中的乾坤域，窗棂边生着一丛茂密紫薇花的房间，馥郁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又或者是十方居内，伴着一盏昏黄的灯，二一坐一站，身后横斜的翠竹在窗纸上落下微晃的影子。

种遥之又遥，朦胧生疏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清晰到不仅仅是一个虚无的梦境，而是伸手可以触碰到的现实。

他触碰到昏暗死寂的天悲谷内，像星星一样溜进来的一抹纯白。

触碰到怨魂深渊之中，追逐着坠落下来的柔软美好。

触碰到刺痛而绝望的神魂，遇到能让他重安宁熟睡的存在。

触碰到个世界中，唯一毫不设防的靠近他、喜欢他、依赖他的。

个弱小无比。

个用尽一切力量想要救他。

而他，不想再抗拒。

二默契地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热烈的凤凰火挥舞着绚烂的翅膀，将阴沉的深渊搅出一片温柔和光明来。

等到傅灵均从方种恍的放松中回过神来，他的头发已经被年整理好。

一丝不苟，梳得格外认真。

傅灵均看不见己的发顶，看得到年两亮晶晶的、带着满意的眼睛。

他很喜欢，定梳得很好。

于是他朝着年伸出手：“给我吧。”

他是因残缺的神魂被藏在个世界无法醒来。现在神魂找到，他愿意回到己原本的世界中去。

姜瑭低头，看看向他伸出的手。

他知道傅灵均想要什么，也猜到，得到残缺神魂后，个世界会不复存在。

“天亮。”姜瑭抬头，并有理会傅灵均说的话，也有将抹星芒还给他，而是看着漆黑一片的深渊上翻飞的凤凰火光，柔声说，“该吃早饭。”

傅灵均的睫『毛』不禁轻颤。

姜瑭将视线从飞舞的凤凰火，转到傅灵均的脸上。火光让张苍白的脸变得温暖许多。

“我们回去吃早饭吧。”姜瑭又重复一遍，“我饿。”

年的笑容就像是场梦，甜美又柔软。

傅灵均喉结轻滚。

半晌，他缓缓点头，艰难地吐出一句：“好。”

他有再向姜瑭讨要己残缺的神魂，而是上前两步，揽住年的肩膀，凌空朝着魔渊之上走去。

个世界已经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他。要傅灵均想，他可以撕碎镜花水月中的一切。

可是他有。

他是静静地揽着怀中的，踏着来时的路回去。

穿越一片阴冷的雾气，天际乍白。

晨光破开最暗最沉的夜，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们朝着还在沉睡中的广陵府走去，一路漫漫，迎着着和煦的微风和淡雅的花香。

淡金『色』的阳光终于洒下来，照在连绵着整片碧湖的荷花，还有宫殿上铺就的金『色』琉璃瓦上，氤氲出流转的光晕。

所有的一切都鲜活起来。隐隐还能听见孩童的哭闹声，还有『妇』柔声的安抚。或是早起的弟子发奋修炼，路过的族来往匆匆的脚步声。

“傅、予安君？”被一早就拉起来修炼的小胖哥傅宁，目瞪口呆地看着传闻中濒死又莫名妙活过来的傅灵均，一大清早揽着一位漂亮的年出现在己的面前。

而位年还是傅灵均收的徒弟。

傅宁登时觉得天旋地转，脑海里全是昨天到处听来的八卦——大部分都是水云台的小丫头傅星说的。什么“予安君重病，小徒弟日日守在殿内祈祷，不离不弃”，或是“昨天晚上予安君和傅瑭过一夜”，还有“论予安君是不是早就和外弟子傅瑭有一腿”等等一系列不太得的。

“你、你们——”傅宁看看傅灵均，又看看姜瑭的脸，来回好几遍以后，也顾不得族内的规矩尊称傅灵均一句予安君，而是又一次将他当做儿时好友一般，快速凑过来一把拽开他，拉到一边问，“好你个傅声，原来八卦里说的都是真的？你当初沧海阁选徒弟时就等着现在呢吧？啊？我爹还折腾我给你忙前忙后打扫半天？”

看上去像是拉到一边问话，实声音一点也压下来，姜瑭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想要解释。毕竟在沧海阁时他和傅灵均还真不认识，一点小胖子是误会他们。

后他就听到傅灵均十分爽快地认下：“嗯，故意的。”

傅宁：？

姜瑭：？？

好家伙，不管锅是不是己的都一概接下？可是合理吗？就算广陵府里真的有傅瑭么一号，但他就是个外弟子，怎么可能和高高在上的予安君有一腿？么说傅宁能信？

意料之外，傅宁还真信，并且被气得好像快要厥过去。

“你竟还承认？！一点觉得害臊？”

傅灵均：“有。”

傅宁：“……”

他伸手在胸口抚好几下平复下来心情，忍不住嘀咕：“真是同不同命，小时候咱修为还相差不大，你是道师我是道子嘛，努努力我也能突破……结你就等我几年，嗖一下就变成予安君，还有闲心收貌美的小徒弟——堕落！甘堕落！亏我爹还天天让我拿你当目标！”

傅灵均并有因傅宁是在抱怨，而错过任何一个字。他认认真真地听完傅宁的抱怨，也极真诚地看向傅宁，道：“你一直是傅家优秀的弟子，并未辜负过你的努力。”

傅宁正在兴头上呢，还准备再多嘀咕几句，结被突如来的一句夸赞给弄懵。

他『摸』『摸』鼻子，有些迟疑地看向傅灵均：“你……转『性』？以前你不老调侃我来着？”

将句话反反复复想一遍，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到后面和炸『毛』的公鸡似的：“好啊你，我爹非要我尊你一声予安君，你还真就把己当长辈来说？我要你肯定我优秀？我一直都很优秀好不好，不过我比较惨，身边有你么个对比……”

“你给我等着！”傅宁指指傅灵均，又指指己，扬着下巴说，“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赶上你，不就是道圣吗？我也行！”

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傅宁，傅灵均好像看到个更矮一些，一样活泼的胖年，笑着点点头，“好，我等你。”

傅宁不气。

他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能带一带傅灵均个顽皮的弟弟，也有许久有同好友说过样的话。

此番遇上傅灵均，还说一长溜的话，觉得己心情都疏阔的，两手一拍，十分豪迈地说：“真到时候，咱傅家有两位道圣！我再去镇压一方灵域，啧啧，加上你的八法域，咱广陵府不成为六合第一仙世家都不行，哈哈哈哈！”

说话的时候，他显已经在畅享着光辉而伟大的未来，于是心情大好地拍拍傅灵均的肩，笑嘻嘻地：“不和你说，我先去修炼，你们随意啊！”

说完挥挥手，向他们告别。

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榜，和挥动的手上，微微散发着令着『迷』的光晕。

傅灵均站在里看许久，直到傅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他回到姜瑭身边，牵起他的手。

捏捏手心里柔软的小手，傅灵均牵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条路他走无数次，是第一次走得样急。

“想吃糖糕吗？”他问。

说出糖糕两个字时，他仿佛回到小时候围在阿娘的身边讨要着糖糕的样子。时候太小，也太顽皮，吃不到哭，哭得阿娘好妥协，拿着糖糕过来哄他。

想到里，傅灵均满眼都是笑意，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

姜瑭看着傅灵均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星子一般的光辉。看着他开心，姜瑭也开心，用力点好几下头：“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