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宫锁凰
正如颖贵妃在后宫“鹤立鸡群”,徐太尉在朝堂之上也是独树一帜。明面上有无数追随者风光无限,暗处必有想把他拉踩入泥沼之人。皇后留阮薇一块儿用晚膳。菜肴丰盛,皇后突然问:“喝点儿酒吗?”垌楼人在骆驼背上长大,随身带的是酒,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会喝酒,只是进宫以来阮薇再没尝过酒的滋味。阮薇没有客气,甚至有了笑容,“喝。”几杯酒下肚皇后脸上泛起红晕,她几下扯去了头上沉重珠翠,非要拿大碗喝酒。阮薇把两只碗放在一块儿,认真比较了,谁也不能比谁少一点。“干!”皇后的手有点晃,几下就晃没了小半碗酒。她刚要喝,阮薇拉过酒碗再给她倒满,“不兴耍赖的啊!一滴都不许漏!”皇后豁出去了,喉咙咕噜几下,爽快的一饮而尽。她身边的嬷嬷看着着急,“娘娘哎,凤体为重,少喝点吧。”“去去去。”皇后手臂一挥,挥散了她们,笑着对阮薇说:“呐,该你了。”“好!”阮薇拿起酒碗,一点儿都不含糊喝得干干净净。皇后眯起眼看她,“你别晃啦,别晃。”阮薇扶住皇后,让她坐在椅子上,喝酒时候痛快,真把她喝醉喝吐了出点什么事儿,阮薇也有些担待不起。“娘娘,要不别喝了?”皇后摇摇头,歪着脑袋看她,一双剪水双眸眨啊眨的,“阮嫔,皇上不打垌楼了,你有家,你跟我不一样了。”阮薇看着她,道:“娘娘,你也有家的,只是跟我一样,家在很远的地方了。”皇后还是摇头,“不一样了,皇上没有伤害你,你还是喜欢他,你不会跟我一样讨厌他,我们不一样了……”李嬷嬷听得胆战心惊,急得不知所措,“娘娘啊,您这是在说什么呀,娘娘您喝多了呀。”阮薇靠近皇后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只有她能听到的话。皇后嘴角原本拉垮的嘴角扬了起来,眉眼里也有了笑意。“真的吗?”阮薇对她点头。皇后笑容越发灿烂,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拉住她的手,说:“那你要一直跟我玩的,我在这里好无趣。”阮薇用哄人的语气说:“会一直跟你玩的。”皇后的头垂了下来,额头枕在了她肩膀上,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阮薇听到她在耳边说:“爹,淮南好远,囡囡过不来……”阮薇抱住了她,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淮南远,垌楼更远,她们哪里有什么两样,不过都是任由皇帝拿捏的人。皇上踏进凤仪宫正殿,看到的是喝醉的皇后满脸红晕,乖顺的靠在阮薇怀里。阮薇抱着皇后不方便行礼,只能颔首恭恭敬敬唤了声:“皇上。”皇上看向皇后的眼神是温柔的,阮薇发现他无论对谁,都可以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对她是这样,对颖贵妃如此,对现在的皇后也是如此。他微微屈身,伸手去搂她。
“把她给朕吧。”阮薇自然的,把皇后往皇上的怀里送,皇后迷迷糊糊中察觉到被推开有一点不高兴,不过很快又被抱紧,她紧皱的眉宇舒散了些。皇上这才看向阮薇,“你眼睛怎么了?”阮薇自从方才皇后说淮南好远的时候,眼睛便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说:“只是有些想家了。”皇上搂抱着皇后,对阮薇说:“有生之年,会让你回垌楼看看。”阮薇面露欣喜,几乎是喜极而泣,跪下来谢恩。谢恩之后再抬起头,看到李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阮薇也赶紧的,跟着李嬷嬷往外退出去。只是出去之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往里头看。李嬷嬷在她身边小声说:“阮小主,娘娘醒来不会怪罪你的,谁能对皇上说个不字?”阮薇并不觉得皇后会怪罪她,听了李嬷嬷这话,有些茅塞顿开,几乎是脱口而出,“皇后没同皇上圆房?”李嬷嬷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可能没同过房,只是相爷出事之后,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回同过房,娘娘都要服用凉药避子,屡屡惹皇上大怒,再后来,皇上也就不碰娘娘了。”阮薇倒是没想到,皇后心存怨怼就敢这样跟皇上反着来,换做她怕是万万做不到的。李嬷嬷又道:“娘娘在宫里头孤单,也是信得过阮小主您,才会跟您说那么多,还望阮小主守口如瓶。”“嬷嬷放心。”阮薇很恭敬的,对她说,“我心里感恩着娘娘,断不会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这句话,阮薇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地的这样说。次日一大早,阮薇到皇后那里时,皇后正接过一碗汤药。“娘娘,何苦呢?”皇后顿了顿,对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原本是猜不到的,正是李嬷嬷昨日说了,阮薇才能知晓。“娘娘,有个子嗣傍身有何不好,等他将来做了太子,做了皇帝,也可以为您迎回国丈大人。”皇后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咱们这个皇帝有多忌惮外戚干政,先前我父亲位在丞相之时,不让我生下孩子的可是皇上自己,我父亲一走,他就开始盼我有孕了,等我孩子大了,没准皇帝会为了防止死灰复燃,对我父亲斩草除根。你说我怎么能,让自己怀有身孕呢?”阮薇哑口无言,惊愕的当下,皇后已经将汤药一口气灌进嘴里。药苦得要命,身边李嬷嬷赶紧奉上方糖,让皇后含在嘴里。皇后用帕子擦了擦嘴,拉过阮薇的手,对她说:“我也喜欢孩子的,你怀一个,到时候给我抱抱。”当夜,皇上来了瑶华宫,闷闷不乐的坐了半晌。阮薇不敢像皇后那样怠慢他,殷勤给他捏肩揉腿,说了两遍,“皇上,该歇了?”皇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皇后这样倔,她再没有子嗣,朕要废了她。”阮薇一边给他揉着腿,一边道:“可皇后温懿恭淑,令后宫信服,别的地方从无错处
。”皇上锋眉稍拧,不悦道:“她哪里恭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