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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一、教训前

    “世子。”云舒替晋枢机斟了一杯茶,晋枢机却只是在慵懒的阳光下伸出了他的长腿。

    “世子。”云舒又叫了一声,晋枢机接过茶盏,“我父王叫你说什么。”

    “主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吩咐世子小心。”云舒道。

    晋枢机抿了一口庐山云雾,“我知道了。”时至今日,他已不会再怪责自己,因为怪责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父王从来不吝于夸奖,也绝不会姑息任何一种疏漏,只是,要看时机。虽说早已被商承弼看穿,可究竟自己也在其中做了手脚,父王可以忍住不说,想必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再得罪自己而已。对亲生儿子,需要这样吗?

    “世子,他回来了。”云舒小心道。

    晋枢机笑,“他会不回来吗?”特地换了一间房,却依然是同一间客栈,这样的躲避,也不过是照顾被摧残殆尽的自尊罢了。

    “世子,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云舒似乎在试探什么。

    晋枢机只是沉默。

    “安乐王并没有带于文太回来。”云舒道。

    “哦?”晋枢机轻轻挑起了唇角,浅浅啜了一口茶,眉间朱砂恍惚间突然亮了一下,却还是不动声色。

    “如今已过了半个时辰,新旸公子和夜照公子已经去找了。”云舒似乎迟疑了下,“公子——”

    “不是我安排的。”晋枢机放下了茶盏,“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你在门口守着,如果他来了——拦不住,就叫他进来。”

    听到敲门声,晋枢机心中一动,一觉醒来,却知道来的那个人,不会是商承弼。

    即便如此,晋枢机看到赫连傒的时候,依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商承弼从来不是会主动低头的人,他恨不得斩断自己同晋家的一切联系,如今这种事,他绝不会让步。赫连呢,他来做什么。

    “重华。”赫连傒自己斟了杯茶,“怎么这时候就躺下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累而已,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以为,你送了马匹就会回大漠去。”晋枢机靠着床沿,像是随口问。

    “负荆请罪而已。”赫连傒道。

    “嗯?”晋枢机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我——我是送于文太过来的,我和安乐王有些误会。我们在路上起了些冲突,延误了于文太看诊,如今,昭列公子正在忙。我知道你也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赫连傒望着他眼睛,“昭列公子说,相隔太久,即使手臂接上,也不可能再——”

    “景衫薄呢?”晋枢机追问。

    赫连傒突然靠近他,“怎么会问他。我以为,你听到这件事会很高兴。”

    “难怪他没有来看我。缉熙谷和于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晋枢机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赫连傒不愿听他提到商承弼,“你与缉熙谷和于家的梁子,也是结下了。靖边王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师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晋枢机对上他眸子。

    赫连傒只是站起了身,终于,“我的承诺,没有变。”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云舒望着晋枢机,“公子为什么不肯借重四王子的力量。

    晋枢机看云舒,“一个视天下生灵为草芥的人,却对你百依百顺,甘心为你出生入死,这样的人,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云舒低头,“属下多嘴。可四王子对世子的心意——”

    晋枢机笑,“我感念他对我的情意,可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会怕。他越是温柔,越是一往情深,我越是怕。云舒,你记住,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他的志向是横刀跃马,问鼎中原,我——不过是同他的金丝甲一样的彩头罢了。”

    卫衿冷替沈栖闲裹上最后一道伤,沈栖闲握住卫衿冷的手,“木头,我——”

    “没关系。以你的武功,会伤在手臂外侧,一定是紧紧抱着于文太护持,栖闲,一切都是天意,你不必自责了。”卫衿冷说完就看着站在门口的景衫薄,“怎么还在这里?”

    “小夜不会走的。”他说着就将照夜留在门外,自己进来,别别扭扭地站在沈栖闲对面,“赫连傒的武功,真的比你还高?”

    沈栖闲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刀。他的斩马刀——”景衫薄听到肯定的答案,突然转身就走。

    “小夜!”卫衿冷一把拉过他,“还没有闹够吗?你去做什么!”

    “他打伤——”

    “他打伤谁,都和你没关系。你剑法未成,江湖卧虎藏龙,比你快的人,很多。”卫衿冷沉静下来的时候,即便残酷,却也不得不让人敬服。

    “沈师兄是因为我才被他打伤的!”景衫薄抬起头。

    “被你叫一声师兄,很值啊。”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找他!”

    沈栖闲和卫衿冷一起开口,语声一个戏谑一个严肃,一起响起来的时候景衫薄却终于只是低下头。

    卫衿冷突然叹了口气,“的确不该一声不响地离开,回你房间去跪着,明日一早,随我去将军府请罪。”他丢下这句话便没有再看景衫薄,默默收拾桌上的药箱。

    景衫薄一惊,“请罪?”

    沈栖闲打了个眼色给他,要他先回去,景衫薄知道师兄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切毫无转圜,只是低低应了声是,带照夜回马厩就自己回房间去罚跪,心道,罚是必然要罚的,大不了被揍一顿,可是请罪,绝对不去。

    “小夜的脾气,木啊,你不该说这么重的话的。”沈栖闲等他裹好了伤才说出口。

    “正因为他的脾气,才应该好好长点记性。”卫衿冷道。

    “我记得,你已经至少有两年没罚过他跪了。”沈栖闲道,“小夜从小被宠大的,他一个人关在房里,会难过的。”

    “他砍断了别人的手臂,你们还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卫衿冷握住了桌角。

    “小夜不是故意的,他幼年遭劫,当时本就心绪不稳,晋枢机趁虚而入,如果说,谁砍断了于文太的手臂,不是小夜——小夜最多,也只是那把动手的刀而已。”沈栖闲望着卫衿冷,“原本,如果我可以及时赶到客栈,可能还不会如何,只是谁料,路上和赫连傒起了冲突,二师兄又恰巧出诊去了,这才贻误了病状。如今二师兄还在里面救治,如果真的——于文太以后成了废人,这已是第二次,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木头,管教或者责罚小夜,都是以后的事,我们还是先考虑怎么应付于家吧。”

    卫衿冷看了他一眼,“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是冲动不懂事,上次没有严加管教,看来,他是一点也没有得到教训。师父年事已高,早已不理俗事,大师兄远在西北边陲,军务繁忙,更是无暇顾及,二师兄素来多病,又身有宿疾,管教也不方便。本来,这就是我的事,更何况,大师兄回漠北的时候特地将小夜交托给我,我却无力约束,让他一次又一次闯出大祸。你不必劝了,于文太,无论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我不会再姑息小夜。我纵得他太过,如今,他已经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不知道了。”

    沈栖闲劝他,“小夜如果不是被迷失心智,当时不会动手的!”

    卫衿冷抬起眼,“我在乎的不是他有没有迷失心智,而是他根本就不知悔改。他伤了的人还躺在房里,二师兄出诊回来累成什么样,却强自撑着替他收拾烂摊子,他呢?听到别人的刀法强,就又要冲出去找人挑战,他到底有没有一丝愧悔之心,如果不好好教他,日后——”卫衿冷握住了拳,“你叫我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又如何,去向大师兄交代?”

    “三师兄——”景衫薄揉了揉跪得酸麻的膝盖,仰头望着卫衿冷。

    “知道错了吗?”卫衿冷的脸色很冷,即使从前沉着脸,也没有这么冷过。

    “小夜在思过。”景衫薄低着头。

    卫衿冷在他身侧的椅上坐下,“在思过,就是还没有想清楚了?”

    “小夜不该冲动闯祸,连累沈师兄受伤。”景衫薄低下头。

    卫衿冷面色森寒,目光扫过,景衫薄连忙跪直了身子,“小夜知错。”

    卫衿冷沉默。

    景衫薄咬着唇,“小夜不该随便闯祸,惹师兄生气。”

    卫衿冷突然站起身,“看来,你跪得还不够。”

    景衫薄不敢看师兄脸色,幸好这时听到沈栖闲敲门,“木头,小夜饿了一天了。”

    卫衿冷咔吱一声打开门,吓得景衫薄一个哆嗦。沈栖闲一条手臂缠着,用右手端着一碟包子,卫衿冷接过放在景衫薄身前的地上,“吃吧,吃饱了,继续想。”

    “好歹让小夜去洗个手。”沈栖闲道。

    “不用了,我不饿。”景衫薄的肚子叫了一声。

    卫衿冷扫了他一眼,“起来吧。”

    沈栖闲连忙进来用一只手扶起小师弟,卫衿冷却已走到了门边,“快点洗,洗完了,接着跪。”

    “三师兄——”景衫薄委委屈屈地看着卫衿冷出门,沈栖闲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别碰我!”景衫薄突然一退,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沈栖闲摇摇头,“小夜,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对。”

    “我会向师兄认错的。”景衫薄低头。

    “你师兄要得不是你向他认错。小夜,你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砍伤了于文太没有一点错吗?”卫衿冷看他。

    景衫薄望着沈栖闲,“我的确是砍伤了他。可是,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贩夫走卒为非作歹我们就替天行道,高门望族为虎作伥就只能坐视不理的话,沈师兄,那师父教我武功有什么用,大师兄三师兄他们平时教我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于炮灰的手算是接不好了

    可是小夜好像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唉,三师兄发飙了

    但是我想,如果只是三师兄发发飙,该有多好

    *抽得好厉害,大家能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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