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好,不高兴

    在吃炸鸡聊天的时候，丽贝卡也总算得知了星云来地球的真实目的。

    “六颗无限宝石？”丽贝卡笑得歪倒在星云的肩膀上，“他怎么还在找这个东西？这种集齐全部就能拥有征服一切的力量的法器难道真的存在？”

    星云哼了一声，她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尤其是她觉得这个问题是由经历异于常人的丽贝卡问出的，这就显得更蠢了。

    “何况宇宙那么大，何以见得所有好东西都在地球？”丽贝卡又蹭过去一点，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在星云身上软成一滩，“这就好像这是一本小说，或是一部影视剧，地球被迫成为超级大据点。简直蠢炸了。”

    “不，”星云把丽贝卡的头推开一点，她还是不习惯除了打斗之外的近距离亲密肢体接触，“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空间宝石、心理宝石和灵魂宝石都在地球。他好像也找到了力量宝石，卡魔拉不久之后就会去追踪它。”

    丽贝卡垂下眼睑。

    她露出一个微笑。

    很好，现在她也知道了。

    “灭霸的无限手套上有六个洞孔，真是不难想他要干什么。”丽贝卡拿起星云的机械手臂来把玩，她讲述这件事时用的是很严肃的语气，但她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关心。“他已经是一个恐怖的战略家，掌握的科技知识远远超越了地球。他的皮肤都近乎无法摧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实在难忘的记忆，“他都已经接近无敌，但是他居然还想要更多。”

    对于这件事，丽贝卡意外地表现出了理解，“当然，如果是我，也会是这样。”她说，然后她活动着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夜风从破碎的玻璃窗那里吹进来，她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电视上播放着调侃白宫和医疗保险的段子，敷衍的罐头笑声从屏幕里溢出来。

    “那你为什么还敢逃呢？”星云看着丽贝卡，荧幕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美得近乎虚幻。她有点羡慕她，羡慕她天生的、没有经历过任何改造的外貌。同时也可怜她身为地球人，永远无法变得像她们一样。一样的强大。地球人的身体机能在宇宙中远远算不上最优，或者说得直白点，他们太弱小了。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灭霸之所以能放我离开，是因为他自信能轻易地找到我，在他需要我的时候。就像你找到我一样。”丽贝卡把头埋进星云的肩窝里，湿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肌肤上，她们相互依靠着。“但是我不会乖乖让他摆布。既然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自由，为什么不去享受它？”反正也不会再糟糕了。

    很快，星云也要离开了。丽贝卡觉得她的家现在就像个小港湾，才没两天的功夫，就有一艘艘小船驶进驶出，停泊一会儿，然后就离开。

    星云是从窗户走的。异于常人的外貌让她最好不要在地球上四处招摇。

    丽贝卡也不准备再去修那个窗户了，反正即便是下雨也不会打湿家具。她也没想好要怎么跟物业解释这一切。

    在星云离开之后的几天，丽贝卡在试着习惯网络和现在的智能手机。只不过是四年的时间，地球科技的更新却日新月异。她对现在触摸屏的手机十分满意，并且已经开始学习使用whatsapp和网友聊天。她最近交了一个新的朋友，网上的朋友，这实在有意思，但他的境遇似乎不太乐观。

    那个网名是“奥斯本”的家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的身体因为家族遗传病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他的朋友是唯一有能力救助他的人，但他却不愿施以援手。

    虽然丽贝卡不是很明白什么病医生都救不了，只有那个所谓的“朋友”能帮忙。而且她的建议是：嗯这种朋友杀掉算了。但她觉得最好还是要在外人面前展现出一种甜美可爱的正常形象。

    【丽贝卡】：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别人可以选择帮助你或者不，但这样你就要好好思考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朋友了。

    另外，无论怎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破事都可以弥补，但要是你死掉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19:04

    那个人久久没有回复，丽贝卡觉得有些无趣。

    在掌握汉克能力的二十四小时之后，它消失了。跟来时相比，它消失得简直毫无征兆。如果能力的得失真的跟细胞融合有关，那么这个周期比普通的细胞代谢快了整整几十倍。她对这个能力的初步估计是：汉克带有全套遗传信息的细胞进入她的体内，与她自身的细胞发生融合，并且新细胞骗过了免疫系统的排异反应短暂存活了下来。

    改变了她的身体。

    但她没有无聊太久，因为丽贝卡的门铃很快就又被摁响了，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丽贝卡】：bye

    19:06

    ……

    【奥斯本】：谢谢

    19:21

    丽贝卡打开门，她的自大让她从来没有透过猫眼往外看的习惯。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人站在那里。

    冬兵站在门外，身上披着件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属于他的夹克，可以想见这家伙像从天而降的州长一样偷了别人的衣服，用来遮挡他的手臂。

    他面无表情，没有戴着面具，这是丽贝卡第一次看见他的脸。这么说有些奇怪，因为说到底他们一共也只才见过两次面。

    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紧张。

    【丽贝卡好感度 4 当前好感度：29】

    再度上升的好感度让冬兵松了一口气。原本他站在门口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随时准备逃跑，而现在他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看向丽贝卡的目光就像是在问“你不让我进来吗”？

    “请进。”丽贝卡说道。但她没有给他找拖鞋。在她家里没有别的居家鞋，除了她自己的，真是抱歉。她知道他们早晚会再见的，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男人看起来又经历了一次洗脑，再次被放出来执行任务的他看起来迷茫又颓弊。他的肢体也略有些僵硬，看起来他又被冰冻过了。明明只相隔了几天而已。看起来九头蛇这个组织的工作真的是做得密不透风。

    他也一定被走廊上的摄像头拍到了。丽贝卡有些头大。她已经预料到马上她就又会遇到很多麻烦。

    好吧，其实她挺喜欢麻烦的。

    冬兵走进来，没有脱下他的军靴，看起来他也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士兵用审视的目光检查了一遍微微凹陷的沙发，桌上的易拉罐和开过的饼干盒，甚至垃圾桶里使用过的纸张和……破了一个大洞的钢化玻璃窗户。

    嗯，这个像不爽猫一样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吃惊，他的瞳孔都因此微微放大，看起来甚至还有一点可爱。他睁大他美丽的绿眼睛的样子相较于平时的人形自走兵器鲜活了很多。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同样熟练掌握这项技能的丽贝卡知道，他是在规划逃跑路线和寻找合适的掩体，他依旧不怎么信任她。这样的审视和打量要是放在寻常来做客的人身上那简直是太不礼貌了。

    但丽贝卡清楚得很，他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确保安全后，冬兵脱下夹克在沙发上坐下，露出性感的机械手臂，夹克下的紧身衣有一部分被血液染红了，看起来像是被子弹打中或是别的什么。

    丽贝卡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胸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冬兵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语气也很生硬。显然这位九头蛇首席男模平日里鲜少和人正常交流。“我记得你，”他说，“你说我不会忘记你。所以，我觉得，或许，我可以来找你。”

    “受伤之后找我来要安慰吗？”丽贝卡放下手臂，但她开始去为他找医药箱，看起来没有要赶他出去的意思，还好。而且她找医药箱的时候背对着他，她的头发被拨到一侧，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这是非常非常非常脆弱的部位。丽贝卡的行为可以说是让他感受到了少有的信任。

    与丽贝卡见面之后，冬兵本来完善的洗脑系统可以说是被撕裂了一个小口子。那些被封存已久的记忆找准这个缺口，像是迫不及待地要从内里喷涌而出。他做梦，这是很少见的，他是资产，他本来从不做梦。还能回忆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他开始头疼，总是产生关于看到冰原和自己空无一物的左臂这类幻觉。这让他迷茫，也让他想要探究——他在成为“冬兵”、成为资产之前，到底是什么。

    他急需答案，却毫无头绪，所以他需要丽贝卡的帮助。

    丽贝卡不畏惧他，而且在她的身上没有限制，她可以自由地接触所有的信息，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能看出来，丽贝卡对他很感兴趣。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感兴趣，而是那种像看到一个新奇物件一样的感兴趣。

    她或许会帮助他。

    于是他做了一个可以说是很大胆的决定。他在任务过程中逃走了。因为就好像即使他脑内的暗示告诉他他应该是盲目效忠的冬日战士，但他的身体，他的行为，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他渴望一个真相。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任务过程中他一直受到远程监视，即使他用惊人的反侦察能力和战斗力摆脱了所有追兵，但这样的认识更加深了他的怀疑。他们毫无顾忌地向他开抢，根本不担心对他造成伤害，一副不把他抓回去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让他对博士对他说的，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创造有秩序的新世界，也产生了怀疑。

    怀疑永远不会消减，一旦你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是真相，你就会进而怀疑身边的一切。

    比如，他以前是否也逃跑过？而他们用洗脑让他忘记了一切。

    丽贝卡终于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冬兵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有针筒和整套的手术刀。

    “放心，我可不是瘾君子。”丽贝卡晃了晃针管，冬兵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让他快速地相信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他主动来找丽贝卡，即使他觉得丽贝卡的力量和技术都不及他，唯一值得警惕的只有她说啥是啥的诡异能力。

    丽贝卡也几乎是立刻明白让冬兵乖乖打麻药是不成了，但无所谓，痛的又不是她。“我没有学过弹道创伤学，”丽贝卡用酒精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术刀，轻薄而锋利的刀身在灯下反射出危险的光芒。“但是我很有处理伤口和切肉的经验。”她说，好像是意有所指。

    “如果你信得过我，或许你本来就有这个意思，那么。”她笑起来，“请让我来帮你。”

    冬兵点点头，他配合地脱了上衣，丽贝卡的目光几乎粘在了他性感的胸肌和腹直肌上。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冬日战士的身体状况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也经历过改造，也就是说，如果她需要佐证一下她有关新能力的想法，这就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大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