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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卫序这想要娶妻的想法出乎卫绍和卢氏两人的意料,但在短暂的吃惊之后,两夫妻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如果儿子能早日成亲,再早点儿生下孙辈,那样他们三房的子嗣就会繁盛起来,这也能让他们两人的压力小一些。因为卫绍的阿父和阿母可是相当不满他们两个膝下只有卫序这一个儿子呀。
卫绍先就笑眯眯地道:“怪不得你月前非要为父替你行冠礼,原来是惦记着别家的女郎,想娶人家为妻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也不用非要去做上什么尚书郎才娶妻。娶了妻,进国子学读两年书,再谋个尚书郎做一做,那才是两不耽误。”
一边坐着的卢氏也点头赞同丈夫的说法:“七郎,你阿父说得不错。这男儿家,讲究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先娶妻,先成家,这才是顶顶紧要的。既然你已经钟意于一位女郎,你就对阿父和阿母说一说,这女郎是谁家的女儿,我跟你阿父准备一下,明儿就请媒人上她家去提亲。”
卫序见他母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管了,大声道:“我钟意的那位女郎就是谢侍中之女,谢家七娘,谢伯媛,儿想恳求阿父和阿母替儿向谢家提亲,儿想和谢七娘结成连理,相伴终生。”
“谢侍中?你是说大名士谢庄?”卫绍问。
卫序点点头。
“谢家……门第倒是不错,听闻谢庄生有五个女郎,这位谢七娘,在她家姐妹里排行第几啊?”卫绍接着问。
对于谢庄的女儿的年纪,像卫绍一样的外人自然是不太清楚,不过,他也听过谢庄的长女和王家的王鸾和离的事情。他问自己的儿子谢七娘在谢庄的女儿里面排行第几,可能也是潜意识想这位谢七娘估计是谢庄的次女或者三女,那样才和自己儿子的年纪相配。
卫序答:“她在谢家众姐妹里排行第一。”
原先还笑着听两父子说话的卢氏闻言先就吓了一大跳,敛了笑问卫序:“你说的是……是那位跟王鸾和离的谢家女郎?”
卫绍同样想问这样的问题,紧张地盯着卫序,他别提多希望耳朵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接着便听卫序笃定回答他的爹娘:“阿父,阿母,正是她。儿想要娶她为妻!”
卢氏急起来,从榻上下来,穿了鞋,三两步走到卫序跟前,指着他,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七郎,你是鬼迷心窍了是不是?那谢七娘是和离过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还有,你才十六,她今年怕是十八了,她还比你大。你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找,偏要去找她那样的,委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想要娶她为妻?”
卫序跪坐在枰上,仰面望向指责他的母亲,梗着脖子说:“在儿心中,就是觉得她好,就想娶她,除了她,今生我再不会碰别的女人!”
卢氏听到儿子说什么再不会碰别的女人,就以为他和谢伯媛有了私情,所以才会这么固执,于是越加生气道:“原来是那狐狸精用那些下作的法子勾引你,你才会被她迷了心窍,竟然想要娶她为妻。这样下作的女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让她进咱们卫家的门儿!”
听到谢伯媛被他阿母说成什么狐狸精和下作的女人,卫序冒火,霍然从那跪坐着的枰上坐直了身体,看向他娘大声道:“她不是什么下作的女人,儿和她之间只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儿后来想约她出来见一面,她也不答应,可见她是多么自重的女人!”
“什么……她竟然不见你?你……她……”卢氏给气得浑身发抖,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且又青春年少,可那个和离过的女人谢伯媛竟然不赴儿子的约。这么一对比,会让她这个娘的自尊心都受损了。到底谢伯媛是有多高贵,而自己的儿子又是多下贱?儿子竟然让自己处于那么可怜的境地!
卫绍倒是比妻子镇定得多,他让卢氏别生气,先坐下,让儿子把话说完,说一说他是怎么和谢伯媛认识的,后面又怎么会生起要娶她为妻的心。虽然在他心中,也觉得谢伯媛和自己的儿子不相配,卫家也绝对不会接受她成为儿子的妻子。但是,他还是想了解这中间的事情。
“七郎,你就把你如何认识谢七娘,以及后来的事情说给我和你阿母听。”
“是,阿父。”
于是卫序就把在楼云寺初见谢伯媛的情形,以及后面在清溪泛舟时,如何设计见到谢伯媛,并对她表白心意的,到后面给她写信约她见面,但她却不来等事都详细地对卫绍和卢氏说了。
听他说完后,卫绍和卢氏对谢伯媛的偏见才算是不见了。毕竟他们对谢家的家风,还有谢庄的品行,那都是比较欣赏的。
只不过,欣赏归欣赏,在他们两夫妻的心里,还是认为,卫序作为他们两个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绝对不要他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为妻。凭什么啊,他们的好儿子娶什么样的青春美貌的在室女郎不行,非得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说出去多不好听,而且真是吃亏,那个女人又比她年纪大。
“七郎,你就死了心吧,我和你阿父绝对不会同意你娶谢家七娘为妻的,她配不上你。你要想娶妻可以,由我跟你阿父替你选一个在室的青春美貌的大家女郎为妻,你想什么时候成亲都行,我这就给你准备起来……”
“阿母,你明不明白儿只想娶的是谢七娘,别的女郎儿一点儿兴致都没有,我再说一遍,我想娶的就只有她,只有她!”
卫绍夫妻望着卫序,见他脸都挣红了,从小到大,他都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一件事跟他们争执过,可如今却是为了一个和离的女人顶撞他们。
卢氏气得眼圈儿都红了,抖着声说:“七郎……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和离过的女人……顶撞我们?她都还没过门儿呢,你就这样维护她,要是她过门儿了,岂不是更会把我和你阿父给抛到一边儿……那个可恶的女人,真是可恶……”
可能天底下当娘的都会如同卢氏一样,眼看着宝贝儿子长大了,要娶妻了,就会担心那个成为儿子的妻子的女人从此以后会夺走儿子对自己的感情。又或者是儿子娶了媳妇儿后,感情的天平就会倒向媳妇儿那边去,她们会嫉妒。
卢氏现在不自觉产生的反应就是这一种,并且她还不忿的是那要抢走儿子感情的人,还是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对于和离过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卢氏更有一种天然的反感,或者她认为比儿子年纪大,且又成过亲的女人跟她的角色有点儿相近,但却跟儿子存在身体上的紧密联系,这就是比她跟亲近儿子。
要是她的儿子卫序娶了谢伯媛,她的嫉妒会比卫序娶在室的女郎更强烈。
她的丈夫见她气成这样,连忙安慰她,接着斥责卫序不孝顺,竟然把他母亲气成这样。
卫序心里也有点儿愧疚,气着了他阿母,不过他却不会道歉,因为他觉得他为谢伯媛辩护是对的,在他心里,她就是好,好过了他看见过的一切的女人,他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说她是什么狐狸精,这个人就算是他母亲也不行。
卫绍夫妻见儿子垮着脸,在被责备之后,是既不道歉也不分辩,只是梗着脖子,一副固执不已的模样,两人心里是失望气愤兼具。
随后卫绍发话:“你回去吧,为父要禁你的足,不许你出门儿,也不许你给那谢伯媛写信。你好好静思己过,等你过一段儿这股子兴头过去了,就会觉得自己多糊涂了。”
“阿父,我没有错!求你们能让我和谢七娘在一起,儿答应,娶了她后,一定奋发图强,做卫家最有出息的子孙!”卫序向父母叩首恳求道。
卢氏冷淡道:“七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和你阿父是绝不会同意你娶谢家七娘的。”
卫序直起身来,唇抿得紧紧的,看了一眼父母,然后起身不发一言,大步离去。
等他一走,卢氏走到榻边,一屁股坐下去,抽出袖子中的帕子掩着脸就开始伤伤心心地哭起来:“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为何要让我家七郎遇到那谢家的七娘,这下七郎的魂儿都被那和离过的女人勾走了,这是死了心要娶她呀!你说,一个王家不要的女人,咱们卫家去捡起来,建康只有这么大,两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见了面,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这种指点会是一辈子啊。我一想起这个,就愁得不行……”
卫绍面色也不好,他走回到榻的另一边坐下,开解卢氏:“你先不要想得这么糟,七郎是少年人心性,这会儿许是被谢七娘迷住了。等我将他禁足一段儿日子,说不定他的这兴头一过,到时候也就把那谢七娘给撩开手了。等他把谢七娘撩开了,咱们就赶紧给他定下一门亲事,让他今年之内就娶亲,有了青春貌美的娘子,他就也能把那谢七娘给彻底忘了。”
他这么一说,卢氏就也止住了泪,想她丈夫说得也对,他儿子卫序才不过十六岁,只因为没见识过女人,才被那谢伯媛给迷住的,她随即打定主意,在自己身边的婢女里头找两个美婢过去给儿子做房里人。这不是就要禁他的足吗,正好他孤单,说不定让两个美婢过去陪着他,他为了排遣孤寂,收了她们,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儿,也就对那谢七娘不那么上心了。只要他对那谢七娘不上心了,后面和丈夫给他安排一门亲事也就顺风顺水了。
夫妻两个打定这样的主意,才觉得心安些了。
只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卫序回房后,把门儿一关,就再也没出来过。
不过,他自己遵从其父的要求禁了足,可是同时也开始绝食。晚上,婢女送吃食进去,他一口不动。
他不吃饭的事情传到他父母耳朵里,卢氏就有点儿心疼儿子,想着是不是去劝一劝他,让他好歹吃点儿。可是卫绍却不允许他去,说:“饿两顿也饿不死人,他跟咱们使气,我倒要看他能撑多久。自打小锦衣玉食养大的,不信他能经得饿。”
卢氏狠狠心,道:“那就且看看罢。”
谁想,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日晌午,送到卫序房里的饭菜依旧是一点儿都没动,卢氏一见就慌了神了,美婢也顾不得挑选了,慌慌张张地就往儿子屋子里去。
进到他屋子里后,发现他在卧室的眠床上躺着,脸色不太好,睁着眼看屋顶承尘呢。见到她来,也没有下床来向她行礼。卢氏知道儿子这会儿恐怕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所以也没有怪他。凑近一些,发现他的嘴唇干裂,唇色泛白,脸色也有些苍白,忍不住心疼不已。
遂劝儿子吃点儿东西吧,这再要饿下去,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卫序声音嘶哑道:“除非阿父和阿母同意为我向谢家求亲,迎娶卫七娘,否则,我就此再不吃一点儿东西。若是今生不能和谢七娘携手成为夫妻,那我就此饿死算了,免得以后受一世的折磨……”
卢氏看着儿子倔强的脸庞,也有点儿犹豫了,她开始害怕起来,万一真得儿子饿出了毛病,就此……
一想到失去儿子的可能,卢氏简直冷汗直冒。这绝食可不是闹着玩的,卫序已经连着绝食三顿了,身体已经受了损伤,要是再绝食几顿,到时候真得一病不起,她试问自己,可经受得住失去这唯一的一个儿子的打击。
比起那些所谓的名声,所谓的指点来说,她觉得还是她儿子的命更重要。
要不然就先使个缓兵计,先答应他,哄着他吃点儿东西,稳住他再说。她是十分担心儿子的身体因为绝食受到损伤的,当然看不得他再继续饿下去,所以接着她说:“七郎,阿母……阿母答应你,你起来暂且吃点儿饭食吧。”
躺在床上的卫序陡然睁大了眼,盯着卢氏,问:“阿母,你说得是真的?你没有哄我吧?”
卢氏哪敢犹豫让儿子看出来她使得只不过是缓兵计,所以连忙说:“当然是真的,阿母也是不忍见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听阿母的快些起来吃饭。”
至于哄没哄的,卢氏不敢拍着胸脯说,还是怕以后在她儿子心里落下一个撒谎的母亲的形象,所以话说得比较模糊。
卫序在伺候他的婢女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倚靠在身后塞着的隐囊上,撂下一句话:“阿母,你若是哄我,我必定自刎于你和阿父面前。”
“啊!可使不得!”卢氏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大惊失色道。
她想,这下可糟糕了,本来意图使个缓兵计,哄儿子吃点儿饭的,她本来就没有答应儿子的请求的打算。现在虽然哄得儿子坐起来,愿意吃点儿饭了。但儿子说要是哄他,下一次就会自刎于她和丈夫面前。这也是太吓人了,卢氏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场面,稍微想一下,都会让她胆战心惊。
这件事看来要赶快让人传信给在朝廷里的衙门里办公的她丈夫,务必要让他在他五日后休沐回家之前想个办法。既能让卫序娶不成谢伯媛,也能让他不要做出那样自残的事情出来。
于是在儿子跟前坐着,亲自看他吃了些粥菜下去,又和声安慰他一会儿,并吩咐跟前伺候他的奴婢尽心看顾好他,最后说:“你且养着身子,五日后等你阿父休沐回家,我就和他一起去请媒人上谢家为你提亲。”
“那我就等着,只不过,阿母我先说好,你不要哄我,否则……恕儿不孝!”卫序的眼中有某种决绝之色。
卢氏怯怯地拍了拍他的手:“晓得了,晓得了,你放心,放心……”
——
从儿子房里出来,卢氏直奔书房,提笔写了封信,把自己跟卫序说的话,以及卫序说的那骇人的话都写进了信中。还有,她用的缓兵计,哄儿子吃饭,假意答应他的事情也写了。她在信中要求丈夫,在五天之内务必想出个办法来,既能让谢伯媛不嫁给自己的儿子,也能让儿子不要再冲动干出傻事。否则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信写完,她就立即吩咐家仆给送到位于皇宫御道两侧的百官府舍去。
在吏部任职的卫绍接到妻子的信,惊得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从榻上下来,拿着这封信在他的办公的屋子里转圈儿,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今早才从家里到衙门里上班,下午就收到了妻子写来的这样一封信。
五天之内,让他想办法,既要让谢伯媛不嫁给儿子,又要让儿子不轻生,这么大个难题抛给了他,他该如何解决。要是解决不了,五天之后,回去该怎么跟妻子交待。最重要的是这问题不解决了,他跟卢氏的宝贝儿子就要自刎于他们两夫妻面前。莫说到时候卢氏活不成了,就他这个当爹的恐怕也活不成了。
接下来的两天,卫绍愁得连该他处理的公文也交给了副手,他是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决她妻子扔给她的难题。
他一个下属见他连着两天都紧锁眉头,似乎有极重的心事,就问他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听一听,他或者能帮他想到一二解决问题的法子。
卫绍想一想就说了,反正我头发都不知道抠掉了多少根,还是没想到招呢,说给下属听一听也无所谓。
于是,他组织了一番语言,就说了。
他说他有一个亲戚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郎,那个女郎配不上她亲戚的儿子,不但年纪大,还和离过。不过,他亲戚的儿子非要娶那个女郎,对他亲戚以死相逼。于是他亲戚写了信来向他讨主意,说要用什么法子才可以既让那个女郎嫁不成他儿子,又可以让他儿子放弃轻生的念头。可他哪有什么好主意,故而烦恼了两天。
没想到,那下属听完嘿嘿一笑,说:“这有何难,卑职有个好主意,能替您解忧。”
卫绍一听喜之不尽,令他快说。
那人就说了,其实只要让他亲戚的儿子对那女郎心死就好了。
卫绍又问要如何才能让他亲戚的儿子心死。
那下属就又说了,第一个法子是说服那女郎的家人,让他们给那女郎另外寻个郎君嫁了,这是最好的法子,能永远断绝他亲戚之子的念想。第二就是让那女郎写一封让他亲戚之子死心的信,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让他亲戚之子不要再烦扰她。总之,这两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关键的就是需要女方家人的配合,要是他们愿意帮忙的话,他亲戚遇到的问题应该能够迎刃而解了。
“好,极好!若是他用你的法子解了眼前的难题,定会重重谢你!”卫绍拍着说出办法的下属的肩膀赞道。
不管怎么样,这有个法子去试一试,总比束手无策好。
接着,卫绍袖了妻子的信,立即就去找离他办公地点不远的谢侍中的官衙。
到里面与谢庄彼此见了礼,谢庄请卫绍坐下,就客气地问他来找自己有何事。
卫绍就直接把家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谢庄听,最后还把自己妻子写给自己的信给了谢庄看,等谢庄看完就说:“我和我娘子都是不愿意我家七郎娶你家七娘的。你看,我那犬子为了你家七娘弄得要死要活,谢侍中,还请你可怜一下我跟发妻人到中年,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郎,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子孙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不想他就此折在这件事上头。望你能回去让你家七娘写个信与他断了吧,又或者你们能尽快寻个人家,让你家七娘嫁出去,这样一来我家七郎断了念想,也就免得他再受苦,也免得我们这当爹娘的操心。若是能让我家七郎迷途知返,我们一家人对谢家的大德感激不尽。”
他这一番话说得如此恳切,倒叫谢庄不好推辞了。从卫绍的话里,谢庄能听出他们是嫌弃自家长女和离过,又比卫七郎年纪大,卫家也是顶尖的一流士族之家,可能觉得族中子弟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有些没脸,故而不愿意卫序求取自己长女。
但是,他也不快于卫绍说什么劝自己女儿嫁给别人,以断掉卫序念想的话。
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女儿的错,而是卫序对长女生情。还有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说找个人家嫁就嫁了?
在长女和王鸾和离一事上,他已经觉得对不起女儿了,所以在这后面再给长女选夫婿上,他是慎之又慎。而且,他对卫绍等人看不起和离过的自己的女儿也颇觉不快。
这样的人家,在谢庄看来,就算长女嫁过去也容易遭他们的白眼,何苦来哉!自己的女儿长得又不差,品性又好,完全不愁嫁,就算她和离过又怎么样?他这当爹的一定会给她找一个配得上她,婆家也把她当宝的人嫁过去,简直是不稀罕卫家。
所以,接下来他说:“等我休沐回去问过我家七娘,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答复你。不过你回去可以对你娘子说,让她放心,我们谢家是断不会同意七娘和你家七郎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