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碎了

其实季恩佑没有告诉她的是，李奶奶从小就跟亲奶奶一样，他什么话都跟她说，希望得到她的开导。

李奶奶只是说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孩子，坚持住，那个女孩子很好，值得你爱。”

季宏轩也往这边来了，看到季恩佑他们，顿时拉下脸来了，说：“你怎么带她们过来了？”

“为什么不能呢？她们不是外人。”据季家不成文的规矩，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带过来给李奶奶过目。

“李妈怎么说？”季宏轩好奇。

“还能怎么说呢？当然是叫我好好珍惜了！”季恩佑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是很可恶，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对季宏轩有什么好态度，谁叫他已经倒戈到了谢微一边，成天阻挠他和蓝若菲呢？

“恩佑，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身边不只是她们！”季宏轩意味深长地看了蓝若菲和心心一眼。

心心小声地说：“妈妈，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呢？以前还带我去玩的，今天变得好凶！”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了，季恩佑很心疼地抱在怀里，说：“心心，不要怕，爷爷也是爱你的。”

好不容易把心心哄着睡了觉，蓝若菲感觉很疲惫，一边走一边松松筋骨。

季恩佑在阳台上吸烟，蓝若菲不止一次看到他吸烟的样子，通常在这个时候，他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恶化呢孤独。

蓝若菲问：“你心里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正常？”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季恩佑把烟熄灭，来到了蓝若菲的身边，“还是你不想让我走呢？”

说实话，要不是看着这个房子太小了，连床都很小，他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你总是这么不老实，你走吧，反正你存在于不存在，对我影响是一样的。”

“口是心非的死女人！”季恩佑愤愤地说，“如果我说我今晚偏偏不走呢？”

“难道季大少爷是想要睡在这个狭窄的沙上吗？”蓝若菲不由得挖苦。

“你忍心我明天起来腰酸背痛的吗？”季恩佑好笑地说。

他觉得逗弄蓝若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正当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电话响了。

蓝若菲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赶紧闪到一边了。

“什么事？”季恩佑凝视着远方，眼眸里充满了寒意。

“恩佑，你快来医院，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现在医生还在抢救！”季宏轩很着急地说。

季恩佑在怀疑，是不是季宏轩故意的，他今天分明还去了医院，这会儿谢微的病情怎么会恶化呢？

“爸，医生说严不严重？”

“很严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让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恩佑马上快步走了出去，想想还是折返了回来，说：“今晚我还是要走了，不过你记得，我以后要加倍的补偿！”

蓝若菲依旧目光呆滞，季恩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他是一个属于天下的男人，而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她眼睛酸涩，他有什么事从来都都没有跟她说，只是喜欢让她去猜。

其实她很讨厌玩猜谜语的游戏。

季恩佑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看到季宏轩焦躁地站在手术室的外面，他心急地问：“爸，怎么样了？妈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病情就加重了呢？”

季宏轩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你走之后，你妈妈的心情很不好，她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恩佑，就算是爸爸求求你了，你不要拿你妈妈的生命开玩笑，她有什么要求你都暂时答应她好吗？”

此时的季宏轩完全就是一个好好丈夫的形象，与他出外遇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问：“爸，你到底爱不爱妈妈？”

“何尝不爱呢？当年外遇我根本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爬到了我的床上，我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季宏轩忏悔着。

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个人让季宏轩和季恩佑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季宇平缓缓地走了过来，问：“大妈怎么样了？看样子病得很严重呢。”

“不用你关心！”季恩佑很冷漠地说，从小到大，他都看不惯这个私生子，凭什么来跟他抢夺季宏轩的父爱呢？

“我只是过来看看，至少我在季家的时候，可是受到过很多大妈的关照呢。”季宇平狠狠地咬重关照而已。

谁也不能明白，那段黑暗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回忆起来，他心里充满着的只有恨！

没错，季家是给了他一个家，但是如果知道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话，他宁愿不要这个家，他宁愿在孤儿院里自生自灭。

每天都会受到谢微的辱骂，受到她的轻蔑，谁也不知道，其实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祈祷谢微很快就死掉，这样他就能很快就解脱了。

那天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季家的亲生儿子，但是仍旧是不能让自己释怀，二十几年寄人篱下的屈辱，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同样讨厌的一个人还有他的母亲，明明怀的孩子不是季宏轩的，却偏偏带着他到了季家。

他一切噩梦的开始，就是因为他的母亲。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报复他的母亲了，在他还没有懂事的时候，就已经被躺在医院里的这个女人害死了。

她终究还是自己的母亲啊，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如果我说是恶人有恶报了呢？”季宇平是来看戏的，他突然不想仇人那么快就离去了，他还没有享受报复的快感。

“你卑鄙，你让季氏受挫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过来呢？”季恩佑到底是小看了他，他的小动作已经搞了那么久，他才意识到。

原因就是他太仁慈了，竟然那么久都怀疑不到他这个好弟弟身上。

季宏轩拉着随时都可能爆战争的兄弟俩，说：“你们就不要吵，医院不是用来吵架的，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你凭什么管我？从小到大，我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有一天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吗？你不配做一个父亲！”季宇平面红耳赤地说。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仿佛是活在地狱中一样，多么期待着季宏轩能够把她解救出来。

等来的却只有失望，哪怕他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今天的一切就不会生了。

“是的，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我接受不了你的存在！”季宏轩实话实说，那么多年，他也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一次的不小心的酒醉，就造成了两代人的错误，不仅害了自己的幸福，也害了儿子的幸福，只是他一直都是无能为力的。

季宇平歇斯底里地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妈妈？为什么要让她生下我？为什么让我在季家受伤那么多年？你大可以把我送到孤儿院里去，我只怕比现在要幸福得多了。”

“够了，不要在这里吵了！”季恩佑看不下去，本来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被一个私生子给害了，说起来谁都不情愿的。尤其这个私生子现在还在他母亲病危的时候来叫嚣，更是天理难容。

“知道吗？我妈妈就是死在医院里面的，当时我只记得哭！”季宇平低着声音说。

“过去的事情我以后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季恩佑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他不想见到季宇平。

季宇平冷笑地看了周围一眼，十分神气地走了出去。

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他已经算赢了，该得到的，该报复的，他都已经报复了，他没有什么遗憾了。

为什么反倒是到了现在，他觉得那么悲伤呢？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终于达成了那么多年的愿望了。

他却笑不出来，只有苦笑，到头来，原来他也失去了很多，亲情爱情，有时候，他忍不住反问自己，如果有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答案谁也不知道。

谢微被推出病房的时候，季家父子都松了一口气了，还好这一关总算是挺过来了。不过医生很不乐观地说：“希望你们作为家属的赶紧劝病人做手术，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最艰难的一步还是摆在了季恩佑的面前，良久，他做了一个决定，说：“爸，我娶莫家小姐，你可以安心让妈妈做手术了！”

这个决定，他知道，会让他失去很多东西，包括他的幸福，他爱的女人，他爱的女儿，从今以后，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前从来不屈服命运，可是此时，他不得不佩服上天造化弄人，明明自己是可以阻止的事情，眼前却困难重重，逼得自己不得不往那条路走。

趁着现在，他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去抓住自己的幸福，没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蓝若菲洗碗的时候，一不小心碗从手里滑了下来，碎了，她的眼泪也忍不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