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法子 等待
……
大堂之上，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两位长辈端坐于上首。
因大老太太年纪长，且又是主家，所以自然就是位于堂上左侧的座椅。
毕竟，当世以左为尊，此乃符合礼数。
而盛维和李氏，以及长松、文氏等人则是排在了大老太太之后，于左列位子上，依次往后排座。
同时，他们的对面，盛老太太的右侧之下，则是分别坐着淑兰、品兰，以及明兰姐弟四人，这几人按照各自年龄的大小依次排列，盛长权坐在末尾。
当然，眼下最惨的却并不是他，而是那个站在门口角落处的盛长梧。
因为盛长梧的冲动行为着实是惹恼了盛维，甚至，哪怕是隔辈亲的大老太太对此也是同样感到生气！
同时，最让他们二人心中后怕的则是盛长梧的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今日之事也就罢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折了他自己而已，可是，若今后他在朝堂上也来上今日这么一回事儿，那又该怎么办？
要是真这样了，那就什么也别说，直接几棍子将其打死算了，也免得今后会连累到整个盛家。
所以，当盛长权带着盛长梧从外面回来之后，这母子两个心有灵犀地一致决定了，一定要好好地惩戒他一番。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他改掉这个缺陷，要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会因此而付出代价的！
甚至，还会连累到别人。
不过，因为眼下最紧要的却还是要解决淑兰的事儿，所以盛维暂时也没多说，只是让他站在堂中角落处，等待他后面的发落。
所以，在众人皆是安然端坐于太师椅之上时，唯有盛长梧一人“顶天立地”，“骄傲”地站直了身子。
虽然，是站在门外……
……
“唉~”
“二弟妹，这事儿就是这样的！”
当盛老太太过来之后，大老太太也没有隐瞒，相反的，她更是毫无保留地对着盛老太太托盘而出。
大老太太在自己说完之后，就顺势看了一眼淑兰。
一眼扫去，她却是发现此时的淑兰正在无声地垂着泪。
而且，哪怕是她旁边的品兰、明兰一直都在小声地宽慰着，却收效了了，依旧是止不住淑兰的那“逆流的悲伤”。
眼见如此，大老太太的心里就愈发得不好受了！
“淑兰……”
“可怜的孩子……”
而就在大老太太在心里暗自疼惜之时，盛老太太的脸上也是不由地流露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唉~”
她转头看向自己下手处的淑兰，嘴里也是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很显然，善良的老太太这是又准备出手相助了。
不过！
“大嫂子，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虽然盛老太太已经是有了出手的打算，但这件事儿究竟是要做到哪一步，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到最后终究也还是要看看东府的意见，以及淑兰她自己的想法。
因此，盛老太太才会有此一问。
“二弟妹，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大老太太先是看了看对面的淑兰，而后转过头，对着盛老太太开口道：“其实，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步了，那我们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淑兰，是必须要离开孙家的！”
大老太太说话铿锵有力，很显然，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
“而且，我觉得。”
大老太太顿了顿，继续道：“为了咱们盛家的清誉着想，这件事，也必须是要有个体面的结尾！”
大老太太看了一眼对面的盛老太太，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总之，淑兰的事儿是万万不能牵扯到咱们家其他姑娘的身上！”
“要不然的话，咱们家在宥阳的口碑，可就要更差了！”
作为盛家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所以有些话大老太太也不好开口，索性，就以这种半遮半掩的姿态说出来。
而凭借着老姐妹两之间的默契，盛老太太也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里面的深意来。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认同：“不错，我也赞同嫂子你的想法。”
“这件事儿，一定不能牵扯到整个盛家的身上。”
“要不然的话，这个影响可就太大了！”
盛老太太神情凝重，显然是预料到了此事可能引发出来的后果。
其实，大老太太的意思很简单，一共就两层意思。
一就是说，淑兰是铁定要跟孙家解除掉关系的，其次，这里面还不能传出任何有对盛家风评不利的东西出来，以免这些东西将来会影响到整个盛家姑娘的亲事。
而后者，其实根本就不用大老太太特意提出来，因为盛老太太自己也是在心中这般琢磨的。
说起来，这倒也挺有点那啥之后立牌坊的感觉，不过，立场不同，其所带给人的感觉自然也就是不一样的。
就像此时，盛长权等人就感知不到任何的不对，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赞成大老太太的想法。
而在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交谈之际，一旁的众人也是不敢开口，哪怕就是盛维夫妇，他们亦是不敢随意插话。
至于说长松、品兰、以及明兰姐弟等人，那就更是无比地乖觉，他们几人甚至连各自的动作都是放轻放慢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扰到两位老祖宗的思路，继而影响到了淑兰的将来。
难道，你们没见到就连淑兰的哭泣也都是在无声的吗？
于是，一直到东西二府的两位老祖宗一起为淑兰的事儿定下了基调后，场中方才是有人开口了。
而这人，自然就是东府的主君，盛维了。
“母亲，二婶！”
盛维在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他朝着上首的大老太太和盛老太太行了一礼，而后问道：“若是要想使得淑兰的事情不影响到他人的话，那咱们就必须是要有孙家的和离书才行啊！”
和离书，不同于休书，因为这是一种双方自愿结束夫妻关系的契约。
比之休书的不留情面，和离之书却是更为和缓与“高贵”一些，同时也能更容易被世人接受。
不像休书，那是因为犯错才会出现分离之事，故而，相对而言，这和离之人将来也更容易议亲一些。
最起码，是要比那些休掉的人要容易一些。
而且，她们的名声也是要好许多，基本上是不会牵扯到和离人家族的。
“只有拿到和离书后，咱们家才机会能将这浑水理清楚！”
盛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苦笑着摇头，叹道：“唉~”
“只是，我看那孙家恐怕是不会愿意给出和离书的吧？”
“呵呵！”
听到盛维说出这话，盛老太太当即就是苦笑了几声：“维儿，你这真是想多了！”
“那孙家母子是何等的小人，他们又怎么可能愿意这般轻易地就让我们家如愿？”
盛老太太眯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孙家母子，我虽没见过几次，但看他们的言行，我却是敢断定一点！”
“那就是，这孙家母子一定是不会愿意断掉咱们盛家这样的亲戚！”
盛老太太转头看向了苦笑着的盛维，似笑非笑。
“毕竟，谁叫咱们盛家大方，嫁个女儿过去，竟还能养他们母子一辈子呢？”
“这……”
盛维被盛老太太的这最后一句给说的有些语塞。
他有心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却又发现根本就无话可说。
毕竟，盛老太太说的这些，全都是对的。
而且，他也知道盛老太太这是看穿了他们夫妇的想法，知道他们是想摆脱大房对二房的依赖，想要独立自主，让大房一脉的人自己出个当官的。
“二婶，我错了！”
盛维嘴巴蠕动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要坦白他自己的想法，向盛老太太认错。
“我……我不该是痴心妄想，企图能让大房一脉出个官老爷……”
“我……我……”
“……看来……我们家……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命……”
盛维脸色煞白，神情也是不免有些羞恨，一时间更是连嘴里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错！”
“维儿，你错了！”
盛老太太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盛维，半晌后，方才是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维儿，你虽然错了，但错的却不是这个！”
此时，屋子里的旁人都是紧紧地屏住了呼吸，安静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
当然，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盛维的娘子李氏，而另一个则就是大老太太。
前者是神色焦急，脸上也是有些欲言又止的姿态，似乎是想帮自家官人解释些什么。
而后者则是相反，大老太太不仅是神情淡然，就连眼睛也都不朝他们那边看上一眼，仿佛盛老太太教训的不是她的儿子一般。
“维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看着盛维脸上的不解之色，盛老太太的心里有些失望。
“其实，你想要振兴家业的主意并没有错！”
“甚至，就算你为淑兰选择夫婿而看错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你是人而不是神，短时间里看不穿一个人的本性也是有的。”
“但是，你最不应该的则是一味地以钱银去讨好孙家！”
盛老太太一针见血，直斥盛维的过错。
“你这样的做法，其实根本就不能解救淑兰，甚至，这样还会直接养大了孙家人的野心，令得他们得寸进尺，想要的更多！”
“你这样做，甚至有可能是会害了淑兰！”
盛维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喃喃道：“可……可是我也只能是这么做了呀！”
“我……也只能是寄希望于此了！”
虽然垂下了头，但盛维最后却还是小小地为自己辩解了两句。
“唉~”
眼见盛维依旧如此不服，盛老太太也只能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也罢！”
盛老太太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明兰姐弟，心中暗道：“终究不是我二房之人，我这个做堂婶婶的，也只能点到为止罢！”
“维儿，这事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盛老太太最后再提点了一句后，便索性不再说他了，她偏过身子，看向了身旁的大老太太，开口道：“嫂子，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合计一下，这事儿究竟怎么解决吧？”
“眼下，淑兰还年轻，确实是不能被这孙家拖累！”
大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只是，眼下我们要如何去做？”
“难道，是要以钱银买通孙家同意吗？”
虽然知道这样成功的概率并不大，但大老太太还是尝试着提了出来，企图能得到盛老太太的肯定。
只不过！
“不行！”
盛老太太直接就摇头否决了这个办法。
“嫂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孙家的胃口已经是被你们养大了！”
“就以现在看来，要想买通对方，那除非是舍了这府上大半的资产才行！”
“如此，却是不好！”
盛老太太说的比较委婉。
这哪里是不好，分明就是不可能！
且不说长松、长梧等人是否愿意自家付出这笔钱银，单单说淑兰的生母李氏，那就绝对是会阻止此事的。
毕竟，这府里的钱财，都是将来留给儿子长松、长梧的，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儿淑兰而就送出了呢？
虽说，李氏是真心疼淑兰的，但是，她更心疼自家的两个儿子，以及将来的孙子。
原本，在大老太太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李氏和文氏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尤其是长松的娘子文氏，那就直接是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毕竟，这些家产，将来可都是他们家的啊。
“那……那该是如何？”
大老太太没有功夫搭理别人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催着盛老太太，企图能听到她的办法。
“嫂子，你别急！”
盛老太太先是安抚了一阵大老太太，而后转头看向淑兰，张口问道：“淑兰，我有些事儿要问你！”
“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淑兰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在瞧见盛老太太为了自己而费心的时候，心里早就已经感动不已了，此时，在听见盛老太太的问题时，那自然是会全力配合的。
“是，堂祖母！”
“淑兰一定配合！”
淑兰止住泪水，轻声道。
“嗯！”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发声问道：“淑兰，你可知道孙志高最近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