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同时激怒了两个魔鬼
听了魏侍者和匡永锋两人的对话,我立刻想到蒋道长提到过我们家有夹墙的事情。
会不会魏侍者和匡永锋两人提到的‘那批货’就在我们家的夹墙里?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般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产生了轻微的波动。
老奸巨猾的魏侍者也许一直在观察着我脸部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在我的心里产生轻微波动时,魏侍者已经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爷爷有没有私底下交代过你什么事情?你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就上了这趟专列吧?我的意思是说,你被他送上这辆专列之前,他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或者叮嘱?比如提到我或者别的什么人?”
魏侍者担心我心性愚钝,所以带有启发性质地朝我说道。
因为先前已经有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教训,所以我的脑子里已经多出了一根弦。
我们家有夹墙的事情是千万不能再被魏侍者这条老狐狸给套出来了。
于是我只有照实地说道:“我跟你说老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我阿公把我送上这辆专列的。我是在半夜的时候,还在组织一场运动,然后就被人带上火车了。我是因为什么被带上这辆列车的也不知道的。到现在我还泛着迷糊呢!”
“组织一场运动?你还敢组织运动了?组织的什么运动?”
“捣毁我们县城里的那座宗祠,和把宗祠里的那座舍利塔掀了!”我颇为得意地说。
“什么?你把你们县城里的那座宗祠毁了?姚传奇,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的?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通天的事情?!你究竟有几个脑子拿来敲砂罐啊?你死定了,知不知道?”魏侍者听我的话后,失声惊呼地朝我大声质问道,而且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惊讶!
见魏侍者突然变得这么紧张,我笑了一下,说:“
不过这场运动没搞成功,中途节外生枝了。”
一听这话,魏侍者紧张的神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甚至还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节外生枝了?你是说那座宗祠还在?连同那座塔?”
“当然还在。当时我们都组织的两三千人都把宗祠围了的,还在那座舍利塔下,东西也都埋好,而且我们几千人都准备朝山门里面冲了,锦州防护区突然派了一个营的前勋来,把宗祠给接管了,两挺轻重武器就架在山门口,谁还敢朝里面冲?所以这场运动就现场取消了。”我说。
魏侍者越加松了一口气地说:“算你小子命大!我就说嘛,就凭你一个二愣子,怎么可能把那座宗祠给掀了?除非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姚传奇,我就纳了闷了,你都混账到这种地步了,你爷爷为什么就不管管你?就仍由你像个混世魔王一样在外边瞎胡闹?”
“我哪儿混账了?再说,我早就跟我阿公和我爸划清界限了。我爸还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我做什么他们都没有权力干涉我的。而且,不是跟你吹牛,我在我们叛逆派里面可是说得起话的人,连上级负责人都找过我单独谈过话的,有次表彰会上,是大队负责人亲自给我带的大红花……”我不服气地说。
魏侍者和匡永锋表情略微痛苦地又对望了一眼。
魏侍者苦笑着用略带挖苦的语气说道:“上级负责人还亲自接见了,大队负责人还亲自给你带大红花?就因为你跟你跟你爷爷和你父亲划清了界限?这么说来,你在叛逆派里面还是一个标兵类型的角色咯?”
“当然!我们家都是我亲自带人去抄的。连我父亲藏在胸口里的那本书我都没有放过的,说起革新思想,我是最彻底的一个。”我不无得意地说。
“亲自带人抄你们家?还把你父亲藏在胸口里的一本书都抄出来了?姚传奇,你简直
就是个混账加混世魔王啊!既然你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那你就跟我老实交代一下,你亲自带队抄你们家的时候,抄了些什么东西出来?还有,你父亲藏在胸口里的那本书又是什么书?若是不要紧的书,他是不会单独藏在胸口里的,对不对?”
听魏侍者这么一问,我差点就冲自己自扇耳光了。
得意忘形的我好像又说漏嘴了。因为我不知道关于蒋道长手中的那本用甲骨文写的《山海经》该不该朝魏侍者老实坦白交代。
于是我支吾地说道:“其实也没有抄出啥特别的东西,就是书和字画,还有就是一些玉器和银元之类的身外之物。”
魏侍者当然一眼就看出我是在搪塞他,但并没有直接戳穿我,而是又颇为紧张地朝我问道:“玉器,什么玉器?”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玉器,就是几个手镯子。”我说。
魏侍者好像是又暗自松了一口气,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就是几个手镯子?”
“真的就是几个手镯子,当时就被一个叛逆派摔石头上碎掉了。那些地主资本家小姐太太手上戴的东西,当然该碎掉!”我说。
魏侍者略微皱眉地又和匡永锋对望了一眼。
匡永锋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甚至还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一旁一直没有再出声的尉巴托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看着我,似乎我跟魏侍者说的话对此时的他来说,很感兴趣。
但我却从尉巴托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小子对我的不屑和鄙视。
这小子即使鄙视我又能怎么样?因为从内心来说,我更鄙视他!
魏侍者这时又朝我问道:“那么,姚传奇,你再说说你从你父亲胸口内抢出的那本书是什么书?”
我觉得这本书的事儿还真的不说为好,于是说:“
没看清楚……”
魏侍者却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姚传奇,其他的,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单单在这本书上,你却要冲我撒谎?”
“我没撒谎?”
“你撒谎了!你小子说话撒没撒谎,我从你的眼神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因为你小子根本就不是撒谎的料!说,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魏侍者声音变得严厉地说道。
在魏侍者这条老狐狸的紧盯和逼问下,我心一横,索性坦白交代地说道:“就是一本老书——《山海经》。”
“老书?《山海经》?有多老?”尉巴托这时失声朝我问道,而且双目放光!
见一直闷声不响的尉巴托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问,而且我从这小子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一丝贪婪,于是不屑地朝这小子冷声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魏侍者却接过话说:“姚传奇,你还真得告诉我们。”
因为有尉巴托的突然插话,我便铁了心地要撒一回谎了,于是用很自然的口吻说道:“反正很老!皮面上是用甲骨文写的。我就看见皮面上的“山海经”几个字。不过,当时就伙着别的书和字画,一把火烧了!连灰看不见了……怎么,这书很特别?”
听了我的话,尉巴托抬手使劲一锤自己的脑门儿,如丧考妣般的捶胸顿足地呻叫了一声道:“哎——哟——这东西怎么就会落到这么个草包加混账的手上!天意啊!天意啊!我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为伊消得人憔悴,可是……哎——哟——”
尉巴托突然表现出的捶胸顿足的痛苦表情让我心里找到了一丝平衡,也升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报复性的愉悦,但对他骂我是草包混账这句话还是非常计较,所以瞪眼朝尉巴托质问道:“你骂谁是草包混账?”
一旁的魏侍者这时却突然朝我用打雷般的声音大声说道:
“你就是个草包和混账!而且是十足的不学无术的草包和混账!姚传奇……我……我……我要是你爷爷,我……我早就一巴掌呼死你了!你……你……简直就是个……就是个祸害!一个混世魔王!你……你……你究竟是咋想的?姚传奇,你脑子里是不是装大粪了……”
我没想到此时的魏侍者比尉巴托表现得还要激动气愤,而且毫无素质地朝我满口喷脏话!就差一脚把我踹死了……
见这两个货色被我气得如此得劲,我心里发出风簸箕一般的狂笑,但是却强忍住了,没把这种愉悦表现出来,而是故意要再进一步地激发这两个货色的愤怒,说:“不就是一本破书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经我们的手烧的书多了去了。都是余孽的大毒草,不烧能行吗?新社会,啥都得是新的……”
我的话果然是把魏侍者气得不行,眼珠子都瞪圆了,就像是一口气上不来要绝过气一般,指着我面门的手指直哆嗦,好半天才朝我用丧心病狂一般的声音怒声吼道:“你……你给我住嘴!住嘴!你要是再从你那张臭嘴里说出半个字!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踩!如此混账的东西,弄死扔火堆里烧了干净!你祖师爷的仙人板板!你究竟是啥人啊你?姚泽川,你仙人板板!你就是这样纵容这个混世魔王的吗?气死我了!”
魏侍者越是被气成这样,我的心里越是笑得爽朗,但却还是装作出一脸怒气地朝魏侍者质问道:“你又骂我阿公做什么?他又没招惹你……”
“住嘴!住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魏侍者朝我咆哮道,脸都被气得扭曲变形了,眼珠子充血般地瞪着我。
见这魔鬼被我气成这副模样,我还真的有点害怕了。因为我从魏侍者充血的眼珠子里看到了一丝杀机。
这魔鬼是完全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杀我的,我已经把这个魔鬼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