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淡忘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或许是我心里有鬼,才觉得魏侍者的眼神奸诈狡猾而且阴森的,倒是魏侍者,从我脸上一闪即逝的慌张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内心活动,朝我问道:“姚传奇,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事情?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连忙说:“我能想什么事情,我在听你们说话呢……”
魏侍者紧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小子现在怎么鬼心眼越来越多了?我敢断定,你肯定对我瞒着什么事情,你的眼神是骗不了我的。你跟尉巴托不一样,你没有尉巴托见过的世面大,城府当然也就没有尉巴托的深,所以,你最好不要想在我面前自作聪明地耍心眼,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魏侍者依旧想从我的嘴里掏出话来,于是我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要是觉得我心里对你瞒了什么事情,那用不用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嘛?这样就免得你疑神疑鬼的。再说,你把我刚这么紧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刚一下尉巴托喃?”
魏侍者见我的抵触情绪大起来,于是朝我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你别总是在尉巴托的身上找不平衡,如果按心态失衡来说,现在心里最感到不平衡的应该是尉巴托,而不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跟尉巴托的关系也许还搞不到现在这么僵的程度。但是也说不定,是脓包终究有被捅破了的一天。算了,不说这些添堵的话了。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你刚认的这个妈——廖丽芳说,千万不要闷在心里,看闷出事情……”、
我听出魏侍者这家伙最后的话里面埋伏着一语双关意思,是话中有话。
老狐狸已经看出我事情藏着他想知道的小秘密。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办法从我嘴里把他想知道的秘密掏出来,所以显得有点着急。
我已经被魏侍者这家伙注意上我了。
我还真的处处透着小心,提防着这条老狐狸一点。
“铁塔,你现在要越加精心地守着这道水坝,匡信使现在也跟你一起在这儿守这道水坝,我不不在的时候,你务必要听匡信使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还有,你现在一定要提放着尉巴托这小子,你已经把他惹毛了。这小子是有仇必报的主。当心他在你的背后下黑手。你小子最不该地就是擅作主张地背着我去捅尉巴托这个马蜂窝……”魏侍者这时朝铁塔说道。
铁塔对魏侍者的告诫满不在乎,反倒是气哼哼地说:“你现在知道我跟尉巴托结下梁子了。怕他在我背后下黑手了?你要是让我刚才一武器就削了他,怎么会丢下这么大的后患?你现在说这种马后炮的话,我根本就不想听!”
铁塔的话把魏侍者堵得有点吹胡子瞪眼,但又不好当着廖丽芳的面朝铁塔发作,只好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听听,这小子现在跟我说话是什么态度?原先他可不是这样子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廖丽芳连忙替铁塔赔礼道歉般地说道:“魏先生,你大人不见小人过。铁塔就是这样子的性格,心里想啥子就说啥子,说过了就啥子事情都没有,他是直肠子人。”
“我才懒得见他的过呢!只要他把我吩咐他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魏侍者不屑地说道。
匡信使这时朝魏侍者说道:“那我现在就寸步也不离这儿了?”
“自少目前你不能离开这儿,
等我去把另外一波人带过来,你再离开这儿也不迟。”
“把另外一波人带过来?谁啊?”匡信使颇为吃惊的问道。
我这时立马意识到,魏侍者有可能是要去把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带过来,帮着铁塔守这道水坝,于是心里立马异常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朝魏侍者说道:“魏侍者,你是要去把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带过来吗?”
魏侍者这时突然朝我用异常亲切和蔼的态度微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你小子的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
一听魏侍者这么说,我高兴得差点没从原地蹦起来,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魏侍者呵呵笑道:“你小子当然得跟我一起去,没有你一起去,我还担心会请不动吴队长他们。”
匡信使这时却满脸疑惑地说道:“这里面怎么会又冒出来个吴队长来?魏长风,你守着的这个地下世界,究竟进来了多少不该进来的人?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失职了?”
“我失职?你以为我愿意这些人进来。我现在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你倒还给我身上扣屎盆子了。对了,我还再跟你说更让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这里面不光进来了吴队长,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连神农架的人也进来了……”
“什么?神农架的人也进来了?你是说——威尔逊?”匡信使失声脱口说道,表情显得既夸张又吃惊。
“除了他,神农架还能有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未必他知道你被派到这儿来了,追踪而来的?”
“这个我暂时还不好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不过他真的就出现在这儿了。所以,我才要你留下来,目前,我还真的是有点顾此失彼地要应付不过来了。”
“神农架的威尔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不合乎逻辑啊!”匡信使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都跟你说了,有时候,逻辑反倒是最大的荒谬!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这儿发生的好多神情,跟逻辑是不相干的。尉巴托这小子聪明就聪明在,他比我们要先一步跳出逻辑思维的框框来想问题。所以,这小子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魏侍者说道。
听魏侍者这么赞誉尉巴托,我的心里又有点不得劲儿了。
这老狐狸对尉巴托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是又爱又恨的那种心态?
尽管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但是想到马上就会见到吴队长和陶璎珞,还有让我有点吃醋的魏成栋,心里并没有对魏侍者说的话耿耿于怀!
这时,铁塔朝魏侍者说道:“魏叔,你喊我跟这个老前辈在这儿守着这道水坝,万一尉巴托还是从水底下过来搞破坏,我怎么发现得了?我又不可能潜到那么深的水底下去去守着……”
魏侍者这时却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尉巴托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他应该能够掂量出其中的轻重。如果他还要想派人穿潜水服到水坝底下搞小动作,我就会把水鬼放入到这片水域,只怕他带进来的那伙人,到时候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他们大致的藏身地点我还是清楚的,只是我现在还腾不出手和时间去落实这件事而已。但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只有通过水路进出,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这片水域我把水鬼放进来,尉巴托是知道他们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不是拿他没有
办法。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不准另外的任何人再踏入你这个山洞半步,就是尉巴托也不行!还有,水坝上的探照灯一刻也不能灭了,而且要再增加一盏,电力的持续供应,就由匡信使来负责。匡信使,你对发电机和储电设备应该熟悉吧?”
魏侍者朝匡信使说道。
匡信使很自信地应道:“这个对我来收就是熟门熟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老本行是干什么的吧?你就只管放心吧。”
吩咐完铁塔和匡信使,魏侍者又朝廖丽芳说道:“丽芳,这回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在你还真的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的这个奇儿了,如果出现我预料的那种情况,到时候还真的只有看你能不能创造出奇迹!”
廖丽芳显然是很愿意跟着我跟魏侍者的,说道:“我当然要跟着他,我不跟着他,哪个跟着他?你都跟我说了尉巴托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我还能离他半步嗦?”
魏侍者把水坝上的事情做了一番安排以后,又朝我说道:“姚传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做。”
“什么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你现在就得潜水到水坝底下,确认尉巴托没有再做手脚,我对这小子还收有点不大放心。”
潜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我根本想也不用想地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因为我现在身上缠满了铁链子,所以必须得有岸上的人用绳子协助,我才可以潜下去后从水里安全上来。
根据魏侍者的意图,我拴着绳子,又一次下潜到了水坝的下面,仔仔细细的顺着水坝的底部摸排了一个来回,确认了水坝的底部没有装炸药的箱子,才从水底上来……
当我回到山洞把衣服和铁链穿戴整齐之后,冷不丁地想起救过我的赑屃,朝魏侍者问道:“那只大乌龟还在水里没有上来呢……”
魏侍者却说:“现在顾不上管赑屃的事情,它在水里玩够了,自己知道按原路返回。”
“可是,要是它按原路返回的时候,没有我们跟着它,万一遇上神农架的那伙人怎么办?特别是那个外国人,对这只大乌龟是起了歹意的。”我补充道。
魏侍者却说道:“没有的事情你不用想那么复杂,我们还是赶紧去把吴队长他们那波人带到水坝上再说。现在这个水坝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既然魏侍者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魏侍者这次从铁塔那儿要了一把手电筒,然后就带着我和廖丽芳匆匆上了路。
令我感到颇为不解的是,魏侍者带着我和廖丽芳前往吴队长他们所在的那个洞窟时,并不是走的我跟着他走过的那条路径,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径。
说是完全陌生的路径,也似乎有点不大确切,因为在来时的路上,有很长的一段路径,我都是坐在赑屃的背上,靠着魏侍者死睡过去的。至于我在睡着的时候被赑屃驮着走了多远多久,自己并不知道。
但自少就我知道的路径来说,此时魏侍者带着我和廖丽芳所走的路径,对于我来说是绝对陌生的。
我现在颇为担心的是,尉巴托当时给我们限定的二十四小时究竟过了没有?如果已经过了这个时间限定,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会不会已经中了心狠手辣的尉巴托的圈套?
于是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朝走在前面的魏侍
者问道:“魏侍者,尉巴托会不会已经对吴队长他们下黑手了?”
前面的魏侍者却说:“你以为我给吴队长他们的那批军伙是吃素的?如果我当时没有给吴队长他们那批物资,倒还真的说不准。”
或许是因为有急于想见到吴队长和陶璎珞他们的迫切愿望作为意志力的支撑,所以在曲折坎坷形同迷宫一般的地下隧道里行走的过程中,我竟然一点也没感到累,而且是越走越有劲儿,身上尽管背负着几十斤着的铁链,也浑然不知……
倒是廖丽芳,她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急行军一般的穿越和行走,她是被我和魏侍者夹在中间的,魏侍者在前面,我在后面,中间的廖丽芳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和沉重,我感觉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便朝前面走着的魏侍者说道:“魏侍者,我妈快要走不动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照顾一下我妈……”
魏侍者这才停下来,将手里手电的光柱射向我们,朝廖丽芳说道:“丽芳,你原先不是很想让我带你在这里面转一转吗?今天我就带你进来转了,怎么样,你没想到这里面的路有这么难走吧?”
廖丽芳呼呼直喘地说道:“你这那儿是什么路嘛?根本就是一步一道坎的鬼门关啊!算了算了,我这辈子也只跟你们进来走这一回,下回要是再喊我进来这样子走,我打死都不干了。这里面跟鬼门关有啥子区别?根本就没有区别。说不定我们现在过的就是鬼门关……”
廖丽芳说这话既有自我解嘲,又有自己给自己排解打气的意思。
我这时朝廖丽芳说:“妈,你要是实在走不动,我背着你走一段怎么样?”
廖丽芳却说:“你还背我?就你身上的铁链子都比我还重,你要是再背上我,你也走不了多远就得累得趴下来。再说,这些洞里头,有些过人的地方又小又窄又长,背着我咋过去?你的孝心我领了,歇一下,我还是自己走。”
魏侍者这时说道:“那你们俩娘母就在这里歇一阵子,我去前面看看,马上就回来。”说着魏侍者灭了手里的手电,人就像是一下子在面前消失了一般,然后就听见他在黑暗的隧道中窸窸窣窣逐渐远去的声音……
我和廖丽芳瞬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和绝对寂静中……
魏侍者这家伙显然对这条路径极其熟悉,所以他才掐灭了手电,可以不借用任何照明,盲人一般地在这样的隧道中穿行……
在这种险象环生的地底世界里,魏侍者能练就这样的特异功夫,我不得不对这个老家伙心生佩服。
“奇儿,你把手伸过来,让妈拉着你的手,心头踏实些。”黑暗中的廖丽芳这时朝我说道。
我在黑暗中靠着廖丽芳的声音定位,把手摸索着伸过去,正好触碰到廖丽芳朝我伸过来的手。
廖丽芳的手心里虽然在冒汗,但是整只手却是冰凉的。
我心里一惊,说:“妈,你的手心既然在冒汗,咋个手又会是冰凉的呢?”
已经把我的手抓紧了的廖丽芳说:“瓜娃娃,妈是遭吓成这个样子的。要是妈小气的话,像你这么粗心的人,妈都该怄你的气了。妈这阵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完了。有几个悬崖陡壁的地方,我走过的时候脚肚子都在不住地打闪闪。你一点都不晓得体恤妈一下,在我后面,连句体恤宽慰的话都没有……现在妈心头还咚咚咚
地跳呢!你未必一点都不害怕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比这个还危险的地方都走过,已经不害怕了。所以……当时也就没有体量到你的心情……”
这时,廖丽芳却说:“你听没有听到?刚才有一道悬崖底下,好像躲得有东西,我害怕,没有敢朝底下看……”
我笑道:“我还真的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可能是你心头害怕,产生的幻觉。”
“才不是幻觉呢,我的耳朵灵得很。特别是魏先生把我带到这里面来了以后,我的耳朵就更灵了。那道悬崖底下真的躲得有大东西,我真的没有听错!”
听廖丽芳说得这么认真的,我还真的开始相信廖丽芳说的话是真的了。
而事实上,因为我已经在这里面有了真实的奇特经历,所以即使廖丽芳说的悬崖下真的躲着什么可思议的东西,也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我对廖丽芳安慰着说:“妈,你不要东想西想的。既然是魏侍者带我们走的路,就一定是安全的。你未必没有看到,他本人根本不用电筒,都敢在这里面随便走吗?这就说明这条路上,有些地方危险是危险,但是,安全是绝对安全的。”
黑暗中的廖丽芳却冷不丁地说道:“哎呀,我现在才晓得魏先生为啥子一直不愿意带我进来,原来这里面还真的不是人来的地方。就连铁塔,魏先生也一再告诫他不要随便越过水坝那道界限。所以我跟铁塔两个,还真的从来没有进来过这样的地方。这回来了,二回我说啥子也不来了。”
我故作轻松地呵呵笑道:“你不愿意来,以后不喊你来就是了。不要紧张,放松些……”
廖丽芳紧攥着我的手,消停了一会儿说道:“奇儿,妈现在越来越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你答应跟着我和魏侍者进来这里面了?”我问道。
“妈才不是后悔这个。妈是后悔答应给你的东西,结果又给了魏先生了。妈觉得对你有点出尔反尔的说话不算话。”
听廖丽芳说这种略显小孩子性子的话,我又呵呵笑道:“妈,这个有什么好后悔的嘛?那个东西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不能带不能挂的,揣在身上反而累赘,麻烦。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身上的衣裳包包或者裤子包包里面揣有东西了。平时,就是包包里面揣有一张粮票,我都会觉得不舒服的,非得要把它拿出来。更何况还是你送给我的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你送给了魏侍者,反倒是合我的心意了。跟你说,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学会抽烟,就是因为我不习惯在包包里面揣烟盒盒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才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呢!我是觉得那个东西最终是应该让你带回三河场二江沱那个码头上的。那个东西肯定有讲究的。魏先生刚才肯定没有跟我们说老实话。也怪我,随随便便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了,现在想收回来都来不及了。”廖丽芳颇有些后悔不迭地说道。
见廖丽芳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很认真,而且不仅仅是后悔这么简单,于是我变得留意起来地问道:“未必……廖舵爷给你这件东西的时候,还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所以我现在才后悔了得嘛!这么几十年,我光记起他给我的这件东西了,唯独把他交代给我的最重要的一句话给淡忘了……”
“一句什么最重要的话?”我警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