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拜访黎老先生
幻夜赞叹道:“这黎老爷子的书法造诣果然深厚,这几个字气势磅礴着实不凡。”
颜墨嘴上也附和着称赞,心中却想着,这黎老先生如此的工于书法,待会儿有机会,一定要让他题几幅字带回去才是正理。
几个人走近书院,这院落里并无想象中的朗朗读书声,反而透露着一股子静谧。
颜墨不禁狐疑:“这么荒败不堪,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里头不会都没人了吧?”
左侧的廊亭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不过八九岁模样的男童,稳步穿过长廊来至院中。
他虽然年纪轻轻,眼神却十分机灵,浑身又有一种和年龄不符的稳重之感。
男童上下打量了颜墨他们一眼,拱手行了个礼,这才问道:“你们是谁?前来书院有何贵干?”
他这几句话倒是把颜墨逗笑了,还别说,这小娃娃看上去不大,倒是挺讲礼数,不愧是清风书院出身呢。
她笑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慕名前来拜访黎老先生,麻烦你通传一下。”
男童有些为难:“恩师一向喜欢清静,不喜欢别人来打搅,他之前就立过规矩,凡是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见,诸位请回吧。”
颜墨有些不悦:
“哎,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我们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我们来找黎老先生,讨论的可是大事儿,他不见我们,会后悔的。”
男童倒是一点也不恼,依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姐姐,不是我不去通传,实在是恩师有令,做学生的必须要听从师命,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我。”
颜墨一脸无奈,这小孩子也太执拗了,一句恩师说过不见外人,就将所有的人都挡在了门外,真是岂有此理。
她冲幻夜小声的说道:“这老爷子一定就在院里,要不,咱们直接进去得了。”
幻夜一向讨厌各种规矩,巴不得如此,点头道:“正是,何必在这里跟一个小孩子浪费时间?”
南宫轩连忙低声阻拦:“此乃书院,是儒家圣地,是天下最讲究规矩尊卑的地方,如果你们硬闯,惹恼了黎老先生,就算咱们进去了,岂不是也是白进去?”
颜墨扁了扁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再待下去天都黑了,还有,我肚子都饿了呢。”
南宫轩思忖了会儿,对那男童说道:“这位小公子,麻烦你再去通传一下,家父南宫胜
,与黎老先生有过一段渊源,你就说晚辈有要事要拜访黎老先生,还请他可以腾出冗杂之事相见。”
男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南宫轩,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吧,那我就去问问师父,你们现在这里等着啊。”
他说着匆匆忙忙的进了内院。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颜墨有些不耐烦。
“喂,那个小孩到底靠谱不靠谱啊,会不会是耍我们的呀。”
南宫轩温和的一笑,并不觉得她态度乖张。
他笑道:“放心好了,这孩子我看还算懂礼貌,应该不会糊弄我们。”
幻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他是武林高手,听觉比别人要更敏锐些,所以侧耳略略倾听,便知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他沉声说道:“应该是他们来了。”
正说着,果然见那男童小心的搀扶着一个白发老人,蹒跚的走了过来。
南宫轩连忙上前搀扶,颜墨小声对幻夜说道:“这就是黎老先生?看样子应该得九十多岁了吧?”
幻夜摇头:“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多少也听说过黎老先生的名声,按照年纪算起来,他应该也就七十多岁,也许是因为做学问太过操
劳,所以才会显得更加苍老。”
南宫轩已经将黎老先生老先生搀扶到廊阶下,黎老先生仔细端详了他几眼,突然开口说道:“你就是南宫轩吧?果然有几分你父亲的英姿。”
南宫轩谦和的笑道:“老先生过奖了。”
黎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叹息道:“我虽然隐居在这山野,但是外面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令尊因病去世,真是令人痛惜,我知道消息晚,所以未曾前去祭奠,还请你海涵。”
南宫轩连忙说道:“老先生哪里的话,我知道您一向和先父是挚友,贵在神交,您虽然没有去祭奠,但是先父有在天之灵,定不会怪罪。”
黎老先生苦笑了几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年纪越发大了,以往交往的好友,本就为数不多,现在更是一个个的,都驾鹤西去,因此每当想起来,越发觉得孤寂。
他瞥见站在院中的颜墨和幻夜,见这一男一女虽然年纪轻轻,却神采飞扬气质卓越,不是凡夫俗子。
正要开口询问名讳,却听见“咯噔”一声响,一块青瓦竟然从屋檐滑落,直直的冲着黎老先生砸下来。
颜墨看得真切,一声惊呼还未结束,身旁幻夜身影一动,人已经飞
在了半空。
他伸手将青瓦接住,稳稳的落在了黎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没吓着你吧?”幻夜轻声问道。
黎老先生虽然有些惊吓,但他饱读诗书,不是寻常人等,自然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骨。
他呵呵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
南宫轩抬头往屋檐上望去,见那屋檐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清风书院怎么竟然落败到这个地步?这屋舍竟是至少有十年左右没有修葺过了。“
黎老先生苦笑着说道:“可不是嘛,想当年我创建清风书院,全盛时期是何等的辉煌,这院中的屋舍都住满了前来求学的学子,甚至有些实在没地方住,就在院子里胡乱搭建棚子住下。”
“昔日我的门生遍布天下,是何等荣耀,可是后来天汉王朝推行门第选才,寒门子弟根本无法出头,个个都心灰意冷,时间长了,又有谁愿意来这书院潜心读书呢?如今书院虽还在,但已经几近荒废,我年纪大了,已经无力维修了。”
幻夜将手里的青瓦扔到墙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的对南宫轩说道:“这书院必须要重新修整,否则哪天非要出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