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理所当然地住下
我一愣,喃喃问:“麻烦我什么?”
纪辰远却笑着不说话,直接在当铺门口的凳子前坐下。
那两个家仆被纪辰远那样一骂,直接灰溜溜地出了院门,听话地回纪家去了。
这要是换做平时,我肯定得赶他出门了。
我无奈地回到当铺里,在他旁边坐下,看见他抬头环顾四周。
“映雪,你这院子还挺不错的,又有芭蕉,又有桂花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变得犹犹豫豫,“映雪,那上面是一个人吗?”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才知道他是看见了躺在上面的北凌夜。
话说从纪辰远进门开始,北凌夜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熟睡了不知情,还是一早就知道事实真相。
不过根据我对北凌夜的认知,我觉得更偏向后一种。
“嗯,那是北凌夜。”
我漫不经心地开口,目光锁住那身白衣目不转睛。
“表哥?”
耳边是纪辰远带着惊讶和崇拜的声音,“他喜欢睡在挂花树上吗?都说能人异士有些怪癖,看来是真的。”
听他的口气,北凌夜这是又捕获一个崇拜他的人啊。
“对了映雪,表哥的伤怎么样了?上次看他伤得也挺严
重的。”
纪辰远崇拜之余,终于是想起来了北凌夜的伤势。
我不假思索地回:“好多了。”
树上的北凌夜似乎是听见我们底下的交谈,身体微动,衣袖牵动树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表哥,你醒了?”
我感觉到纪辰远从凳子上站起身,旋即便走到了挂花树下,仰着头看北凌夜。
“表哥,在洞里多亏了你救我,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听着纪辰远如此豪迈、大义凌然的话语,我感觉心里一阵温暖。
可北凌夜似乎并不买账。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看见他掀开眼睑,淡淡地瞥了眼树下的纪辰远,又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
纪辰远似乎是面对北凌夜的冷落已经有了免疫力,现下也不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就又回到凳子上坐下。
之后纪辰远还在聒噪地说着什么,我多少都没有听见去。
真是难得他生着病还这么多话。
几个人就这样待到了傍晚,纪辰远却还没有回家的打算。
思莲大概还在因为之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一点儿也不给纪辰远好脸色。
“纪辰远,我们要关门了,你还不走?”
我不动声
色地轻轻去扯思莲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样无礼。
虽然我也觉得他挺聒噪的,不过毕竟是人家救了我的命,怎么也得讲究知恩图报。
“走?去哪儿?”
纪辰远一脸懵地回问思莲。
“当然是回家啊!”
思莲语气稍有缓和,只是表情却并未收敛,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纪辰远。
“本少爷说了要回去吗?”
纪辰远眉峰一挑,理所当然地回击。
“早上我就表明了来意,此后这几天,本少爷要在这里养伤。”
这次换我不淡定了。
“纪辰远,我这里什么都没有,纪家既有上好的药材,也有--”
“回去。”
我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在树上呆了一天的北凌夜终于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我身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辰远,眼底却闪烁着淡淡的敌意。
“映雪......”
纪辰远向来对北凌夜是忌惮而尊敬的,现在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却不理不睬。
他眉头一皱,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委屈和祈求,活像一个求收留的小狗。
纪辰远伸手要来拉我的衣袖,叫着我的名字,尾音长长拖曳,简直不要太可怜。
我看见思莲打了个冷颤,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搓手
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又来了,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我正欲开口再度拒绝,就听见纪辰远先一步开口。
“映雪,你都不知道王八精那一下打得有多重,我感觉肠子都快断了,还有......”
“思莲,把空着的那间房收拾出来,暂时给他住下吧。”
我没想到纪辰远竟然会拿这个来说事,故意博得我的同情。
只是他是因为救我而变成这样是不争的事实。
我无奈地打断他,回头朝思莲吩咐。
思莲满脸的不愿意,最终还是妥协地转身进了里间的屋子。
一听我答应,纪辰远立马就收起了方才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嘴角上扬,说不出的开心。
“你会后悔的。”
站在我身侧的北凌夜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抬脚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和纪辰远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等我把当铺的门关好,带着纪辰远往他的房间走时,刚好碰见收拾好出来的思莲。
她停在我身侧,许是已经接受了纪辰远住下来的事实,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你去休息吧。”
我冲她笑笑,之后就带着纪辰远进屋。
这间屋子原本是偶尔拿来放些没地方放的东西,后来经过上次军阀人的打砸,里面的东西更是所剩无几了。
现在收拾出来,看着也挺宽敞。
纪辰远的屋子和思莲的屋子在同一侧,是隔壁。
纪辰远进来后上下打量一番,似乎还挺满意。
“还不错,没想到那个小丫鬟还挺细致的呢。”
“你以后叫她思莲吧。”
我善意地提醒,毕竟总小丫鬟小丫鬟地叫,肯定思莲听着不舒服,我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
思莲虽然是沈东尧买来的丫鬟,可是在我这里,她已经不仅仅是丫鬟了。
况且,纪辰远总这么叫,我觉得很是不礼貌。
听见我这么说,纪辰远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旋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歉然一笑。
“我知道了,映雪。”
“那你好好休息。”
我从纪辰远的房间里退出来,正打算离开,往自己的房间去,就看见一抹白色衣角刚好进屋。
是北凌夜。
他不是在就回屋了吗?难道是刚才又出了门?
兴许是方便也说不定。
我抬脚往房间的方向走,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院门外似乎有人喊叫。
嘹亮的嗓音中气十足,拍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