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是我欠她的
北凌夜的表情说不出究竟算什么,像是早有预料,却又始终怔愣在床前,没有一丝动作。
我知道自己从未给过他任何答复或者承诺,我也没资格去审问他。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终于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时,却让我看见这些?
他与莫琦月,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可以在水上如履平地,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凡人,可是后来又为什么,她不在了?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
我内心极度排斥从他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莫琦月的事情,可话一出口,却又深深期待着能够听见他说些什么。
哪怕是为自己辩解几句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从腮边滑落,他无言的沉默就像是默认了一切,默认了我心中猜忌的一切。
“她去哪了?为什么不在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执拗地问北凌夜。
他的眼瞳渐渐变得赤红,不是那种单纯的感到难过,而是,连眼眶都变得通红起来。
他曾经说,那个他挚爱的人,说恨他,说再不愿意见到他。
我想不通亦如莫琦月那样温婉的女子,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水深火热。
他们后来是恩断义绝了吗
?还是相忘于江湖了?还是,她死了?
我的脑海中刚冒出这样的可能性,便见始终缄默不言的北凌夜缓缓开口,“她死了。”
真的死了......
他清冽的嗓音落下的瞬间,两行清泪也从眼眶滚落。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压抑的啜泣,以及他隐忍粗重的呼吸。
我凝望着北凌夜妖孽的脸,渐渐勾勒出莫琦月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庞。
眉如新月,微微一动,如缀星辰的眼眸含笑,最后却变得透明起来,直至消失不见。
也许是当初看见阿娘消失时的记忆犹新,我难过得瞬间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之前我还嫉妒她,嫉妒她能够如此轻易地得到北凌夜的另眼相待,可此时此刻,我对她只剩下满腔悲怜。
多么美好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在我的手一把被北凌夜握住的刹那,我才如梦初醒,急于想要把手抽离出来。
“北凌夜,你放开我。”
我的口吻有些强硬,带着浓浓的排斥与抵触。
北凌夜的双瞳已经变得完全赤红,薄唇紧抿着,压抑着浓浓的悲哀与沉痛。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神色坚定而不容拒绝,“我不放。”
“你
放开!”
我冷着脸冲他吼,他却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北凌夜,当时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我全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和他挣扎抗衡,无奈至极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心灰意冷。
“这是我欠她的......是我欠她的......”
他一手紧扣住我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揽住我的腰,声线哽咽而颤抖。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接连几天受到的打击太多了,这一病,竟然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我变得沉郁,变得不爱说话,变得不想看见北凌夜了。
他现在就像是深深扎在我心间上的一根倒刺,刺进去很疼,拔出来,更疼。
思莲和纪辰远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番两次在我这里旁敲侧击,始终没有结果。
北凌夜对莫琦月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时常看着我的脖颈发呆。
我想,他大概是在看鸳鸯月玉佩,想起了我们的曾经,心里肯定比我更不是滋味。
后来,他鲜少来看我,我也不用再想着法儿避开他,精神上轻松不少。
我吩咐思莲挑选了些礼物送到楚府,顺便向他
致谢。
思莲回来时,已经傍晚。
我倚靠在窗边发呆,凉风习习,还夹杂着白日里没有散尽的余温,吹在身上,有些暖暖的。
推门声响起,随后便是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我奔来。
“小姐,你怎么又吹风了。”
思莲忧心忡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我的双肩上就多了一件披风。
我没有动,任她转到我身侧,将身前披风的带子慢慢系上。
边系,她边低喃,"小姐,楚帅想邀你出去走走。"
我望着桃树的目光微微一动,不假思索地拒绝,"我身体不适,你告诉他,等我康复了,一定亲自上门拜谢。"
"小姐,我也是这样说的啊……"
她一脸难色地注视着我,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门口看。
我先是有些怔愣,随后了悟地回身,果真看见安安静静立在门外的楚沐庭。
虽然我刚才说的并不全是托词,因为我现在生病,确实不太想出门折腾。
可这话被当事人亲耳听见,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和抱歉。
我有些不自然地牵起嘴角笑了笑,缓缓朝门口走去。
楚沐庭凝望着我,清隽温和的面庞看不出丝毫情绪,可待我走近了,才看见他眼底的疼惜。
"楼儿,陪我走走吧。"
平
静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满满当当的,皆是谨慎的请求。
可他已然站在了这里,我又岂有义正言辞拒绝的道理?
"好。"
自从我悔婚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对那日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从未主动问过思莲或者纪辰远。
我怀着深深的感激与愧疚,朝他微微欠身,"楚帅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好。"
他应该早知道我不会拒绝,轻轻浅浅地勾出一抹微笑后,转身往外面走了。
我吩咐让思莲送他出去,自己随便挑了一套轻便的衣服便出门了。
出门来时,我下意识朝庭院中的某棵桃树看去,那里空无一人,除了在夜风下轻轻摇曳的桃叶外,再无其他。
我抬手,轻轻摸上无名指的戒指,顿觉百感交集。
到楼府门口时,思莲正静静立在楚沐庭的身后侧,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灯笼。
见我过来,立马提着灯迎上来,"小姐怎么不把披风披上?"
我轻轻摇头,示意不用,等走到楚沐庭的身边时,听见他说:"也许,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独处了。"
我心下怅然,并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往府外走。
上了马车后,才发现竟真是所谓的独处,连思莲都没有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