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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入戏太深

"砰"的一下,是脑袋猛地撞上床柱的夯实声,另外还有一道无限委屈且憋闷的男音夹杂其中,"映雪,你干什么啊。"

我眨巴着眼定睛一看,确实是纪辰远没错。

他正快速揉搓着自己被撞的后脑勺,拧着眉一脸幽怨地注视着我,似乎我不安慰他几句,就多十恶不赦似的。

思莲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楞楞地盯着被纪辰远的手覆盖住的地方,慢慢有些憋笑,"纪辰远,你没事吧?"

她说着,慢慢走上前去把他的手拿开,伸出手指按了按,立刻就引开他低低的痛呼声,"思莲,轻点儿。"

"还好,包不大。"

思莲一本正经地又故意按了几下,这才赶忙跑到我跟前来紧握住我的手问:"小姐,你又梦见什么了啊?怎么哭成这样?"

我在梦见看见莫琦月的经历,确实是很难过,或许思莲指的是我难过哽咽的声音吧?

"你们听见了?我哭得很伤心?"

我把视线从纪辰远身上收回来,疑惑不解地看向思莲。

思莲对我的反应显得特别惊讶,飞快地从床沿边离开,拿了一个铜镜举到我面前,"小姐,你看。"

铜镜里的我面色有些苍白,脸上泪痕交错,双眼到现在还

是红通通的。

就算我感到压抑难过,也没道理哭成这个样子啊……

"我和思莲一直叫你你都没反应,只是一个劲地流泪,到最后还说不想看什么,映雪,你到底梦见什么了啊。"

纪辰远终于收回了揉搓后脑勺的手掌,转而来擦我脸上的泪痕,认真专注的模样,令我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就打落了他的手。

"廑……"

"映雪,你到底怎么了啊?我今天是不是跟你犯冲啊?"

纪辰远的手被我打得一下缩了回去,整个人更为可怜兮兮地盯着我,整个一副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儿样。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脑袋里还是莫琦月和廑爻交谈时的画面,真的有种入戏太深的错觉。

耳边有思莲着急询问我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明明近在耳畔,却好似被外界自动过滤了一样,朦胧又不真实。

我伸出去打纪辰远的手还停留在中间,迟迟没有收回。

最后也许是我盯着他的时间太长了吧,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嗫嚅道:"映雪,你是不是睡傻了啊?"

"你才睡傻了呢,别诅咒我家小姐!"

思莲赶忙连"呸"了三声,愤愤地盯着他。

随着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清晰,我突

然觉得心脏的地方好像已经被莫琦月完全占据了。

那些难过的,无奈的,不甘的,许许多多,都是她的情绪。

在梦里的最后那一幕,虽然我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可我清楚地知道,鹅黄色的人,是莫琦月。

而那个抱着她的黑袍男人,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男人,廑爻。

虽然我特别不想承认那个场景是什么,可廑爻那道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真的有种让人热泪盈眶,痛心疾首的感觉。

我猝不及防地掩面啜泣,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流泪,心里非常苦闷,就像经历了一场不堪回首的人生。

"对不起……"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眼睁睁看着莫琦月所经历的一切无能为力说抱歉,还是替她对廑爻说抱歉,不得而知。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思莲的声音低了很多,口吻里满是小心翼翼。

我感受到头顶上慢慢地落下一只手,先是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最后才终于彻底放心地慢慢抚摸。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缓慢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思莲和纪辰远,淡淡启唇,"我梦见莫琦月了。"

"莫琦月?"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

字,皆摆出努力回忆的神情。

最后还是纪辰远率先反应过来,略显忌讳地问我,"那个莫琦月?"

"嗯。"

我点点头,还处于困惑状态下的思莲终于恍然大悟,遂而又拧起眉低喃,"小姐你怎么会梦见她呢?"

"是凤鸣玉。"

我低头去看脖颈上的渐黄色玉坠,漂亮莹润的玉体上,已经沾染了一大半的血迹。

"凤鸣玉是北凌夜给莫琦月的法器,她是魔界的人。"

凤鸣玉说到底还是妖界的法器,北凌夜会把它给莫琦月,一是因为凤鸣玉沾染了凝霜剑剑气,二就是,他想护她周全。

可我想到他最后对莫琦月的态度,也或许,他是不想给自己增加所谓的业障,他只是不想亏欠她吧。

凤鸣玉如此灵性,说不定就是因为融进了我的血,所以才会让我误打误撞,看见了莫琦月的曾经。

思莲和纪辰远听了我说的话,同时露出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

后来,按照思莲的八卦性子,也问了当初跟我一样的问题,我佯装若无其事地勾着唇,告诉她,莫琦月死了。

思莲望着我,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纪辰远也只直愣愣地盯着我,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像是顿悟了。

房间里突然很沉

寂,最后我让思莲和纪辰远都离开了,一个人看着床柱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有关于阿娘的,也有关于沈东尧的,更有,关于莫琦月和北凌夜的。

我很想知道他们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可我也知道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

午时,冷清的雪苑里传来了熟悉的人声,不是思莲和纪辰远的,而是思思的。

"映雪妹妹,你在吗?"

自从上次我帮思思教训了那两个没规矩的丫鬟后,接连发生了这些事,还没来得及见她。

想必我对那两个丫鬟的恐吓也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的,否则按照往日,她一定是如常称呼我"二小姐"的。

我边从屋里面出来,边低声应答,"嫂子,我在。"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思思到底姓什么,不过如今看来,究竟姓什么,也并不重要了。

我出来时,刚好看见思莲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她率先迎上去,恭敬地欠了欠身,"少夫人。"

"不要这么客气。"

她连忙把思莲扶起来,转而来拉我的手,把我带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咬耳朵,"映雪妹妹,爹的病情好转了。"

我心想,阿爹的病情好转这是好事,接着就听见她继续说:"只是你可能要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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