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要你血债血偿
"思莲……"
我慌乱拍打着北凌夜设下的结界,看着躺在眼前的思莲整个人接近崩溃。
"思莲,你不是说,从今往后,我们两个要一起相依为命吗?你不能食言,你听没听见?"
一旁的纪辰远也被思莲的模样吓住了,比我还要急促地拍打着结界,冲着单膝跪地的北凌夜低吼。
"北凌夜,你神志不清了吗!那是思莲!你怎么下得去手!"
地上的北凌夜纹丝不动,纪辰远更为恼火,焦灼的声音无力中却带着浓浓的悲愤气势,"北凌夜,你给老子把结界打开!"
困住我们的结界没有丝毫改变,躺在地上的思莲朝着我们轻轻牵起嘴角,嘴唇张合间,无声地说着,"小姐,对不起……"
思莲的脑袋周围已经渲染了一大片鲜血,渐渐地,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就那样微微睁着眼,眼睫再也一动不动。
叫嚣的纪辰远突然停止了怒吼,整个人仿佛骤然从我身边销声匿迹,尔后,只余下他断断续续隐忍的哭泣散落在风里。
"死不瞑目?"
随着颇为讽刺戏谑的嗓音响起,我倏忽握紧了双拳,狠狠朝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沈东尧看去,"思莲死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难过吗?
"
他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今时今日的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良善的翩翩少年郎了。
听我如此问,他只是不甚在意地淡淡瞥了眼思莲,尔后化为一股黑烟,逃之夭夭。
眼看着沈东尧化作黑烟遁走,我只觉悲愤交加,体内的妖力全都不受控制地往我的丹田而去。
胸口的痛,以及眼前的血红与纷乱,都在深刻地提醒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身体上的痛,又如何能比得了心灵上带来的痛楚?
阿娘逝去时的场景与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叠,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悲痛再增一层。
"沈东尧!我要你****!"
一股莫大的力量从丹田直窜上胸口,随着我抬手将红色结界打破,已经不怎么流血的胸口,又开始涓涓溢血。
"为什么?思莲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如此对待!"
我被体内迸发出来的那股力量完全操控着,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北凌夜面前,伸手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停下?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我似乎听见了纪辰远焦灼而担忧的喊叫声,可此时此刻,我的双眼里,只剩下眼前这张略显苍白的脸。
北凌夜紧抿着唇,瘦
削的面庞刚毅而冷峻,双瞳呈微微的赤红色,里面承载了浓重的愧歉。
面对我的诘问,他目不转睛地锁住我的眼,没有躲避,也没有闪烁,缓缓启唇,"对不起,小雪。"
北凌夜的眉头轻皱,我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去,赫然发现,他的腰间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像是被尖利的法器所伤。
那些血将他的衣袍染湿了一大片,我恍然大悟,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心脏,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北凌夜已经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有什么资格,向他声讨呢?
这一切的开端皆来自我,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皆来自沈东尧啊!
我握住北凌夜衣襟的手渐渐失力,转而朝躺在地上的思莲缓步走去。
她太安静了,安静到令我惶恐惊惧,我几乎是一步一踉跄,艰难地挪到了她的面前。
"扑通"一下,我跪在了血泊里,俯下身将思莲的头慢慢从地上抬起来,抱进怀里。
几秒后,身旁又有另一个人跪下来,依旧是隐忍的哽咽,最后双臂一圈,将我和思莲,一同抱进了怀里。
为思莲置办好灵堂时,已经是晚上。
我跪坐在她的棺材前,她静静躺在里面,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感觉整个世界都彻底无声了。
我突然很恨我自己,明明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喜欢沈东尧,我竟然毫无察觉,她面临危险,可身为桃花妖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道是谁来了,可是我不愿意动,也不想动,直到胳膊被一只大掌握住,将我轻柔地往上提。
耳畔是一道极为沉闷喑哑的嗓音,幽幽传入我的耳膜,"映雪,你去休息一会儿,换我跟她说说话,好不好?"
"纪辰远,我不相信她走了,明明……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身心俱疲,任由纪辰远将我从地上拉起来,随后被他抱进怀里。
他似乎在害怕碰到我胸前的伤口,坚实的胸膛并没有跟我贴很近,双手轻轻圈住我,手指在我脊背上微微颤抖。
"映雪,你别这样,你这样的话思莲走也走不安心的……"
"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总会有这一天,可我还是疏忽大意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错了……"
我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搁在纪辰远的肩头,全新的热泪又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不是你的错,映雪,你别这样想,一切都是沈东尧造的
孽,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的!"
听着耳边纪辰远义愤填膺的话,饶是我心中充满了愤恨,可自责也没有跟着减少一分。
我忘不了她最后对沈东尧凄然的告白,忘不了她跟我说"对不起"时,愧疚又不舍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深刻,记忆犹新。
"映雪,你回房间去吧,你身上还有伤,不养好身体的话,怎么替思莲报仇呢?对不对?听话,你先回去,这里我守着。"
除了纪辰远的声音,耳边突然传来另外一记熟悉又陌生的男音,隐隐约约,似乎说着什么。
大概是我许久没吭声,纪辰远以为我是默许了,于是慢慢放开我,对站在旁边的李叔钟叔吩咐:"李叔钟叔,送映雪回雪苑去吧。"
"好的,少爷。"
他们恭敬地朝纪辰远和我欠了欠身,这才一左一右地来扶我。
出了灵堂不远,我缓缓收紧了掌心,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李叔钟叔。
我突然挣脱开两人扶着我的手臂,干脆利落地朝着两人的颈项打去,他们愣了一秒后,便双双晕厥了过去。
将他们二人送回了偏院后,我低头看着掌心里微微发光的栗灵珠,沉声低喃,"送我去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