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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只求她一人

这道声音雄浑而富有磁性,有种不怒自威的威慑力,我如梦初醒,耳边也渐渐把思莲的哭喊声听得真真切切了。

我忙不迭地转身,一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烈焰炙烤得难受无比,双腿一软,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

思莲本就是一缕亡魂,应该是承受不住这里的力量,魂魄已经接近半透明。

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管不了那个前来抓我们的男人了,她没有回头,脸上还挂着纵横交错的泪痕,欣喜万分地朝我伸手。

"小姐,你终于清醒了,思莲还以为,你要跳进火里面去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哭泣的声音算是真真正正的鬼哭狼嚎了,可这一刻,我却觉得尤为动听。

特别是她不顾自身安危,依然努力朝我靠近的模样,让我心中无限感动与内疚。

"对不起,思莲,让你担心了……"

我艰难地往她的方向爬,下一秒,却感觉迎面扑来一阵阴风,随后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提到了空中。

现在的我浑身无力,被扼住咽喉的瞬间,更是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压抑得快要爆炸。

眼前的男人面相威严,眉宇间散发出浓浓的阴鸷,在看见我后

,却将我仔细端详了一番。

就在我快要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时,他竟然薄唇一勾,将我狠狠摔在了地上,"本王当是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原来是你。"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刚才被白无常的铁链鞭挞的伤痕,似乎因为刚才的火焰烧灼更为疼痛了。

听见男人的话,我尽量抬起头来,仔细辨认他的五官。

不是廑爻,想必是冥府中与阴司一样管事的存在,不过看他的反应,他认识我?

也许是我迷惑不解的表情太过明显,男人竟然兀自嘲弄地笑了笑,"本王怎么忘了,莫琦月五百年前就投胎转世了,你自然不认得本王。"

话音一落,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冗长而尖锐的耳鸣声,呆愣愣地盯着男人,脑袋一片空白。

一旁的思莲似乎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端倪,看了看身后高台里的火焰,表情复杂。

她急促地想要挪到我身旁,男人却抬手轻飘飘地随性一挥,直接将她打落在旁,无法动弹。

"住手!"

明明我已经伤痕累累,浑身发软,体内的妖力聚了又聚,却总是无法凝聚,可我还是竭尽全力扑向男人,哑声嘶吼。

我知道,那是九九八十一种火焰组

合而成,能散人修为,我为数不多的妖力,估计是去了三分之一了。

男人纹丝不动,镇定自若地俯视着我,对我的反应似乎是有些惊讶,偏过头看了蜷缩在地上的思莲一眼,神情淡漠。

"莫琦月,你不惜让北凌夜得罪我,就是为了救这样一个凡人?过去的你,只会为了他如此疯狂。"

男人的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感慨,口吻也透着无法掩饰的沧桑。

我听着他对我的称呼,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否认,"我不是她,我叫楼映雪,我不是她。"

在看到莫琦月与我一模一样的桃花印记时,我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何种滋味,既苦楚,又欣喜,既悲哀,又释然。

那些在梦里看到的一幕幕,关于她和北凌夜的一切,全部在脑海中闪过,所谓刻骨铭心,便是如此的痛彻心扉吧。

可我依然觉得,一切只是因为我阴差阳错戴上了属于莫琦月的法器凤鸣玉,它喝了我的血,所以才把这一切灌输给了我。

凤鸣玉,狰,包括北凌夜,或许只是因为孤寂了五百年,所以才把我当做了她。

我费力将脖颈上的凤鸣玉拿起来,自欺欺人地说:"是因为它,它沾染了我的血,

所以才……"

见我着急解释,男人敏锐的眸光落在凤鸣玉上,尔后露出的神情,将视线落在我脸上。

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的右颊,像是在看什么,洞悉一切的气场让我有种想要藏起来的冲动。

"罢了。"

他轻叹一声,右手轻捻,拇指轻弹食指指尖,一颗如豆黑光在我们之间炸裂开来,映出清晰的画面。

如火如荼的黄泉路上,一簇簇曼殊沙华在茫茫的白雾中开得妖冶而荼靡,阴风阵阵,吹得一望无际的火红轻轻摇曳。

在黄泉路的始端,站着一个一袭红衣的男人,他冷冽的眉眼猩红,除了那一头墨发,整个人完全与曼殊沙华融为了一体。

他飞身一跃,直接略过绵延千里的曼殊沙华,停在了奈何桥桥头,而在桥面上,站着一黑一白,手里拿着铁链的阴司。

黑白无常将手中的铁链紧了紧,神态言语依然带着恭敬,"我们只是冥府小小阴司,还请妖王不要让我们为难。"

北凌夜清冷的面庞没有丝毫动容,视线越过二人望向了奈何桥尽头,眸光深邃而坚定。

"天上地下,本座只求她一人,若两位阴司大人交出魂魄,便各自欢喜。"

轻飘

飘的话语不疾不徐地吐露,却意外给人一种如冰似雪的压迫感,以及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黑白无常互看一眼,眸光中似有怯意,却转瞬即逝,最后黑无常幽幽开口,话中带着规劝的韵味。

"妖王,这浩瀚天地间,无论哪一界的生灵生老病死,皆需入冥府备案,冥王既将这差事交于我们,我们便自然不敢玩忽职守。"

黑无常像是刻意将冥王提出来,语气不卑不亢,言下之意是让北凌夜切勿冲动,唯恐到时引起妖界与冥界的争端。

另外一层意思,大概也是提醒他,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也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宿命。

北凌夜一向心思澄澈,自然是听出了两位阴司的弦外之音,可他只是冷冷地牵起嘴角,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本座只为寻她一丝残魂,两位既不肯通融,就休怪本座向燮兖算一算她殒命的账了!"

语落,他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肆意翻飞,带动着红色衣袂,于这凄冷的奈何桥边引来阴风阵阵。

我的心尖儿随着他的言行骤然紧绷,嘴里无声地低喃,"只求她一人……残魂……殒命……"

原来,这时候的莫琦月,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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