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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廑爻抱着清歌离开的时候没有看我一眼,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过我,这样的反应实在令我措手不及。

如果他像以前一样骂我,责备我,或者说一些对我很失望的话,我一定会比现在好受许多。

我知道,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才有可能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廑爻一直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可以为了我忍让,包容,也会因为我疯狂,失去理智。

五百年前的那次厮杀,我没有亲眼目睹,现在,我也同样不希望再次发生。

我握紧了手中的凝霜剑,没有管受伤的北凌夜,化身去了楚府。

已经深夜,楚沐庭房间里的灯还没熄,我直接推门而入,坐在桌前的他应声抬头看我。

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丝毫也不掉以轻心,"谁!"

看到是我后,脸上戒备的神色骤然变化,略显局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楼儿,这么晚了,你--"

"楚沐庭,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凝霜剑,从容不迫,"是不是我的回答决定着我的生死?"

没想到,一向严谨的楚沐庭竟然也有如此冷幽默的一面。

我不动声色地握紧剑柄,轻描

淡写,"不是,遇上了一些事而已。"

我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人海茫茫,能够相遇实属不易,我不希望你会让我觉得自己治错了人。"

楚沐庭听见我的话后,竟然释然的笑了笑,"楼儿,你知道吗?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误解我。

可是现在听你说这番话,我也不怕什么了。"

他言语轻快地问我,"他怎么样了?"

我抿抿嘴,"不怎么说话,跟纪大帅走时一模一样。"

楚沐庭大概是还在看什么文件之类的,他听完后,俯身把桌上的文件关上,尔后不疾不徐道:"夜深了,楼儿回去休息吧。"

我点头转身,听见他再度传来一句,"明天我去看看他。"

认识楚沐庭这么久以来,这大概是我从她口中听到的,最为感动的一句话,简单却真挚。

最为重要的是,这是我一直想听见的,也应该是纪辰远一直期待的。

回到楼府的前庭时,看着之前北凌夜假扮的琰琰居住的房间,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以前的我总是太过用力追逐,哪怕是遍体鳞伤,也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可现在,我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份孤勇,从心底滋生的恐惧,让

我彻底退却了。

可这么懦弱的我,还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以及再不敢提及的挚爱之人。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大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规规矩矩的敲门声。

没有人说话,但我已然知道是谁了。

我赶紧从床上翻身下来,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口,伸手打开门,果然看见的是楚沐庭。

"来这么早。"

看着他穿着简简单单的蓝色长衫,梳着中规中矩的头发,竟然尤为感动。

楚沐庭温和一笑,熟悉的弧度,又令我情不自禁想起了以前的沈东尧,那个一直毫无条件给予我温暖的人。

"我总是被动地接受发生的一切,可楼儿,昨晚你的行动让我明白了,任何事,都需要勇敢面对。"

他突然跟我说这些,让我很不适应,毕竟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的说话。

可仔细想想,他其实也说的没错。

如果当初在讨伐皇城,看见沈东尧马车里的我时,就主动拦下了我,说不定,很多事就都不一样了。

他被动的接受着我的离开,被动地等待着纪辰远可能做出的,也许对他来说是糟糕的决定。

可这样的被动,确实换不来心中一直

所期许的,无论人事。

可是北凌夜,对于你,我却再也不敢主动了,如今就连被动,也失去了承受的勇气。

纪辰远看到楚沐庭的那一刻,表情尤为复杂,隔了很久才迟迟问出一句,"想好了?"

其实当他在房门外看见楚沐庭的那一瞬,应该就能确定了吧。

只是害怕确定,害怕最后的结果与自己预料的有所差别,令自己失望。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矛盾纠结了很久。"

楚沐庭还是那么坦白,"可后来发现你和纪大帅完全不一样时,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最后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断断续续聊起了天。

"我娘被掳走时,我和我爹都没在家,等到回来时,才发现娘不见了。

村里的人告诉我们,我娘是被经过剿匪的军阀大帅掳走了,我爹不信,只说是出门了,晚上一定就回来了。

可我们在家里等了足足一晚上,我娘也没有回来。"

楚沐庭说起这些往事时,一脸的淡若清风,像极了当初在桃庄,坐在当铺门前说到同样不堪回首的往事的纪辰远。

唯一不同的是,纪辰远哭了,他没哭。

他只是那样平淡地陈述,没有丝毫的感情

波澜,好似经过这些年岁月的磨炼,已经把情绪完全消弭了。

"后来我爹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没几年,家里突然来了一波军阀的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纪大帅。

他穿着一身军装凶神恶煞,扬言要杀了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

我爹趁着他独自一人搜寻房间时,偷袭了他,却被他一枪打中了腹部。

然后我就被我爹带着逃了出来,纪大帅应该是笃定我爹活不了,所以也没有派兵追杀。"

说到这里时,楚沐庭终于顿了顿,似乎是在悄无声息地平复情绪,"那时候我也以为,我爹要死了。"

"可他活下来了,只是身体大不如前,每况愈下,唯一能够打发时间,忘却痛苦的方式就是下棋。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消息,说我娘死了,唯一能够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也泯灭了。"

我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不言不语,也实在笨拙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纪辰远低低说了句,"我替我爹向你和伯父说句对不起。"

可纪辰远有什么错呢,他不过也是苦命人之一。

楚沐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苦涩又释然,"可我多希望我爹在那时候就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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