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顿时一懵，“知道什么？”
老妖怪这么一问，我直觉便是，今天这雨说不定就与我有关。
他见我茫然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尔后颇为深沉地看向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滚滚雷声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几乎是不甘示弱地跟雷声较着劲，滂沱大雨犹如海水倒灌，夹杂着冰冷的风，气势汹汹。
异界的气候向来都是温和的，不会太寒冷，也不会太炎热，但此时我却感觉到明显的冷意。
果然是天有异象。
心慌的感觉愈发浓烈了，我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去扯老妖怪的衣袖，“老妖怪，求求你，你快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望着天际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动，反而将双手一背，颇有种仙风道骨的姿态，“本妖怪不问世事上千年了，怎么偏偏遇上了你们俩……”
我一听，拉着他袖口的手指忍不住一阵颤抖，“你的意思是，这雨，跟北凌夜有关？”
绕是我昨晚做得再决绝，说话再不留余地，可这个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其中的利害。
老妖怪长叹一声，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每百年都会渡的业障，都是前世
种下的孽啊。”
前世？
我只知道北凌夜刚开始因为对我动情，承受了三道天雷……
等等，天雷！
正好一道滚滚雷声落入耳朵，我恍然大悟，拉住老妖怪衣袖的手指再也没了力气。
手臂垂下的同时，我拧起眉，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自从为北凌夜取血，他拒绝我后，我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我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跑到千荒之地，和狰诉说心事。
那时候我方才知道，爱一个人多深，被伤害时，就会有多痛，深陷其中多深，就会有多难以自拔。
我虽然爱北凌夜，但也有自己的骄傲，在他说了那番话后，我便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找他。
到底有多长呢？
或许时间对于我们而言确实是光阴一瞬，不值一提，现在想起来，竟然也有差不多百年了。
最后去见他的那一次，不偏不倚，应该正好是百年。
可自我从地狱之眼中回来，直到再次与他相见，也没有这次的天降异象，那到底是……
老妖怪许是见我冥思苦想了许久，始终没个结果，终于有些急躁地提醒，“你这丫头，平时冰雪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
犯糊涂了！
你忘了，他为了你血洗冥府，此等十恶不赦的大事，你以为承受三道天雷就算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猛然摇头看向老妖怪，希望他是在骗我，“怎么会……”
每百年就会承受一次，距今保守也有五百年了，那他岂不是已经承受了十五道天雷，这到底是有多痛啊！
可老妖怪尤为认真的神情没有半点欺骗隐瞒，找不出丝毫端倪。
我顿时心头空落落的，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栽倒在地。
北凌夜，我只道是你欠我的，可命盘里，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却是早已经算不清了……
轰鸣的雷雨声交杂在一起，灌进我的耳朵里，仿佛承受了千斤重的雨水，令我耳根生疼。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老妖怪，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以前总听孟大师说业障，却从未想过，偿还业障的方式，竟然有如此极端痛苦之法。
冰冷的风吹在我脸上，我捏住老妖怪衣袖的手指越发用力，胸口的疼痛也愈发浓烈。
老妖怪侧背对着我的身体终于转过来，轻而易举便抽出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角。
却只是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我，
眸光讳莫如深，深邃得好似一汪寒潭，看不到底，捉摸不透。
“老妖怪……？”
我心急如焚，眼看着大亮的天色，突然昏暗下去，连丝毫征兆也没有。
我的心脏一阵狂跳，来不及等老妖怪回答，一个旋转就要遁走，却被他一把拦下来。
“可是去救他？”
老妖怪直言不讳地询问我，却又似乎对我的答案了然于心，继续说道：“这个业障由你开始，自然也得由你结束。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只有真真正正原谅了他，他才能彻底获得解脱。”
我呆若木鸡的顿在原地，一时觉得，一路走来的纠结踌躇，随着这场天雷的到来，全变成了一场笑话。
且不论北凌夜真正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就这个而言，这个业障确实是因为种下的。
他必须要偿还，我也必须要偿还。
我情不自禁抬手抚上胸口，原来，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啊。
晦暗的天色下，等到第二道响雷霹雳落下，老妖怪终于忍不住提醒我，“他近来频繁受伤，这场雷刑，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心弦一紧，匆匆忙忙对老妖怪道了谢，便离开了西北山。
我不知道到底
应该去哪里找北凌夜。
只是急忙之中，想起了青衣小妖说的，北凌夜原本打算在灵溪洞里闭关，五日后才会出来。
当时我只当他是被清歌那一剑暗算了，所以受伤严重，却不想，竟然是为了躲避这天雷的。
昨晚我决绝离开，希望北凌夜没有离开狐狸洞，希望他又回到了灵溪洞里，希望……
我一路脑子混沌得不行，时而空白，时而全部都是那些零零碎碎的过往，简直头疼欲裂。
雨势实在太大，就连用妖力庇护了自己，却还是无可避免的湿了裙角和发梢。
等来到灵溪洞时，外面的妖兵惊异又疑惑地问我，“夫人受伤了？”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此一问，只是急不可耐地询问：“尊上在不在里面？”
他们见我面色着急，忙不迭回我，“夫人，尊上昨天就出去了，再未回来过。”
我心下一凛，暗叫不妙，再直接来到北凌夜的洞府，却是空无一人。
正要离开继续寻找，却听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卉儿，狐疑地唤我，“是夫人吗？”
连忙回身，与她四目相对，她更加疑惑了，“夫人是找尊上吧，尊上一早就出门了。”
“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