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亦正亦邪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清歌貌似还真的是和老妖怪同一战线的，冷丹是老妖怪给清歌的，我没理由只怪罪她一人。

可她应该想错了，虽然当我知道这一切都跟老妖怪有关时，我确实是有很浓烈的恨意。

但到了现在，我反而不怪他了。

毕竟老妖怪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隐匿在这儿了，如果他想要继续隐瞒，根本就不会让清歌废话，他也更加不可能多费口舌。

他总说自己不愿意管世间之事，可说到底，这次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出于愧疚还是另有目的，但最基本的是非，我还是拿捏得准的。

更何况，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他也总是不留余力地帮我和北凌夜。

恩惠大于过错，我实在没理由说服自己去责怪他。

老妖怪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洞悉了我的心思，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清歌的话而改变神色。

"老妖怪！你不要以为自己德高望重就可以只手遮天！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整个魔界！你最好想清楚了！"

清歌见老妖怪无动于衷，竟然毫无形象地冲着他怒吼，声音高亢而用力，仿佛恨不得将他撕碎。

正

所谓病急乱投医，说到底老妖怪与我也算有点儿交情，她不知道，也实在怪不得他人。

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老妖怪言语轻快说了句，"你倒是提醒我了，本妖怪还没活够，她确实是留不得的。"

我微微露出讶异之色，不可思议地侧目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老妖怪。

他依然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好似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出自他之口，并且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杀的人。

与他视线碰撞在一起后，他的眼底多了许多最初的戏谑，活脱脱回到了初见时的老顽童姿态。

"这样，我先把她杀了，然后再跟廑爻说是你杀的她，一切都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你看如何？"

他用手先指了指我，再指了指清歌，最后冲她挑挑眉，尤为热心的征求她的意见。

虽然看惯了老妖怪不正经的样子，也明白他极有可能是在和我开玩笑，可他眼底隐藏的认真，还是令我不由自主脊背生寒。

我略微紧张地将手中的凝霜剑握了握。

我虽没有想过与老妖怪为敌，可倘若他真的要杀我，那只好另当别论了。

虽然我的修为远在他之下，可就算拼死一搏，我也要活下

来！

听闻老妖怪的话后，清歌自然是忙不迭地应承，"只要你替我杀了她，要杀要剐，清歌都认！"

她的话刚说完，老妖怪便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继而一个闪身，到了我面前。

速度快到我连他什么时候开始动的都不知道，两者之间的修为差别，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再顾不得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杀我，下意识举起凝霜剑挡在胸口，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既没有选择进攻，也没有选择善罢甘休，一双幽深的瞳眸讳莫如深。

侧头看了眼被困在结界中的清歌，她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盯着我和老妖怪，眸光比之前还要狠毒，隐隐的，还带着淡淡的兴奋。

我从不奢望老妖怪像其他普度众生的药剂师那般深明大义，可没想到德高望重的他，竟也因为小人的三言两语，撩拨了心意。

"你真的要杀我？"

我沉住气，边不动声色的聚气，边回头死死盯着老妖怪。

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却纠结地皱起眉头，用一副无比委屈的神色盯着我，"你知道我最讨厌弄脏身体，要不，你自己动手？"

说不失望伤心肯定是假的，毕竟在我心里，

一直对老妖怪抱有感激，一直把他当做救命恩人看待。

此前还坐在一起吃烤鱼，谈天，可如今，他却真的要杀我。

我半天没说话，心口又涨又痛，好像整片天都塌了，压得我喘过气。

许是我伤心的神色太过明显，老妖怪竟然颇为不爽地侧过脸去，口吻极度嫌弃。

"哎呀，不要这样看着本妖怪，怪难为情的。

这样，看在你我交情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亲自动手好了，赏你一个痛快。"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再度一个闪身，朝我的方向过来。

我连忙举起凝霜剑抵挡，可下一秒，那团快速到无形的身影，却落在了清歌的身旁。

清歌和我同时意外地睁大了双眼，她更是张口结舌，还未说出一个字来，便两眼一闭，栽倒在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不知所措，更加捉摸不透老妖怪意欲何为，是敌是友。

我并没有看清楚老妖怪是如何出手的，所以清歌到底是死了还是晕厥了，我并不清楚。

只是她身上到处都是被凝霜剑割出来的伤口，即使是穿着不显血色的黑袍，也能看出伤势惨烈。

她躺在沾满了鲜血的草药和竹匾狼藉里，无声无息，不知

死活。

我并没有放松警惕，设在她周围的结界也没有撤去，浑身不知不觉已经冒出了许多汗液。

手上的汗液更为严重，打湿了整个手心，一片黏腻。

从前就算是面对上古凶兽狰，面对冥府的九九八十一道狱火，化魔为妖，我都未曾怕过。

并不是没有把这世间万物的凶险放在眼里，而是生来，骨子里就没有畏惧这种东西。

可如今面对亦正亦邪，高深莫测的老妖怪，握住剑柄的手指却几不可见的颤抖。

他沉静地凝视着一脸戒备的我，轻轻移动身体，缓慢向我靠近。

我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小步，在他即将逼近我时，猝然发起攻势。

他出手太过迅疾，我只有抢占先机，化被动为主动，才有极小的机会胜利。

繁密的桃花瓣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根根耀眼绚丽的绳索，分别缚住老妖怪的双臂双脚和腰身。

我一阵惊喜，接下来，只要动作够快，用凝霜剑将他冻结成冰，就可以成功逃脱他的**了！

可他只是轻轻耸了耸肩，便不费吹灰之力从绳索中挣脱出来，尔后面带微笑地继续朝我走来。

我从丹田里猛然提一口气，用力将手中的凝霜剑往地面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