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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一片漫无边际的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东西。

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那些伤心的往事,无能为力的现今,都离我远去,不复存在。

排斥黑暗的我,此时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身上沉重的包袱好似突然卸了个干净。

纪辰远伤感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渴望,“映雪,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从此生活在楼府,永远相依相伴着生活,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有些反应不及。

虽然纪辰远并没有说出让我放弃为北凌夜报仇的话,可他的言下之意,的确是如此。

我知道,我在害怕失去他的同时,他定然也在害怕着失去我。

从某一方面来说,纪辰远比我更为可怜一些。

从前他一直都有纪大帅的宠爱与庇护,可因为遇见我,连唯一的一个至亲也失去了。

如今除了我,只有同母异父的楚沐庭相依为命了。

他定然也是害怕我为了报仇,再次枉送性命吧。

今生我是作为楼映雪活着,自然是要回楼府的,但不是现在。

倘若果真如他所愿,就算此时回楼府,廑爻也必然

会尾随,毕竟现在,我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夫人。

可我不想让廑爻以我夫君的身份去见阿爹,在我心里,我带回家的夫君,只有北凌夜一个。

况且,关于北凌夜,关于今生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么?

我做不到。

纪辰远是为我好,可我沉默良久没有应声,他也没有再度开口,好似在等着我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罩住我眼睛的大掌手背上,想要将其拿下来。

他大概是预料到了我的答案,覆在我眼睛上的手掌并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移开。

我听见他发出微弱的笑声,笑声里夹杂着淡淡的苦涩,“没关系,那就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此话一出,我毫不犹豫把他的大掌从我的眼前拿了下来。

眼睛太久处于完全的黑暗,突然接收到外在强烈的光线,立刻又不适应的闭合。

眼睛的刺痛感逐渐消失后,我才再度睁开眼,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对纪辰远说:“不行,你不能留在这儿,这里太危险了。”

纪辰远留在这里的话,且不论廑爻会不会再次对他不利,就是要时刻担心

他的安危这一点,也够**心的了。

虽然回到楼府,也很有可能免不了突来横祸,但至少有楚沐庭在,我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这里危险,所以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纪辰远无比坚定的看着我,双眸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辉,大有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决绝。

这本来从始至终就是我和北凌夜、廑爻三个人之间的事,多一个人插手都是徒增业障。

更何况纪辰远是我尤为在乎的朋友,他已经被关进去水牢一次了,我不能再让他犯险了。

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他却死活不听,最后竟然威胁我,“是让我留在这里养伤还是坐牢,你自己选吧。”

语罢,纪辰远直接在石凳上坐下来,仅用眼角余光淡淡的瞄着我,一副没得商量,只能二选一的姿态。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可是他毕竟是肉体凡胎,待在这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极易受伤。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门外适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侍女的声音透过门扉柔柔传进来,“夫人,尊上请你去寝殿。”

她口中的寝殿,自然就是廑爻居住的房间了

我对着门扉不高不低的应声,“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映在门扉上的影子轻轻欠身,再度传来侍女毕恭毕敬的应承,“是,夫人。”

我见门外的她正要走,连忙又问了一句,“尊上有什么事?”

廑爻倘若像一开始那样假装糊涂的话,我兴许还能一直在他面前演戏,可现在他把话挑明了,我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了。

门外的侍女应声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回答,“夫人,奴婢不知。”

我再度出声打发了她离开,转头看向纪辰远时,他正忧心忡忡的深望着我,眼中有晦暗不明的光隐隐跳跃,忽明忽暗。

“别担心,你先回寝殿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现在我和纪辰远谁也劝不动谁,那刚才谈论的话题,只能暂时搁置了。

可其实,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纪辰远从石凳上站起身,眼底蕴藏着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见恐惧,恍然间,眼前好似又出现了初识时的那个少年。

他尤为豪迈洒脱的笑着,大大咧咧的说他不惧鬼神,还一脸兴奋的感慨从未遇见过。

彼时一听说要除去王八精,直接就带着一大队士兵,拿起炸药手枪说走就走,丝毫不退缩。

如今,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终究是历经沧桑炎凉,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我蓦地眼眶发热,凝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徐徐弯起嘴角,“纪辰远,说好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嗯。”

纪辰远轻声应答,再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凝视着我的眼瞳里,分明多了许多的感动与忧伤。

我转身的瞬间,勾起的唇角不由自主的缓缓收敛,走到门口时,伸手正要拉开门扉,却被他柔声叫住。

“映雪。”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正气十足,却再也不像最初那般大无畏与轻快洒脱。

我没有回头,只是细若蚊语的问他,“怎么了?”

身后半晌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他定然是在纠结什么,而这样的犹豫踌躇,也不禁让我的心以几不可见的速度往下沉。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打开门扉,正要离开,终于听见他沉声问我,“映雪,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身后的问话散在空气里,将气氛完全晕染得沉重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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