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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我嫌脏

其实我已经无所谓试探与否了,因为在我心里,已经完全认定就是他做的了。

当他命令清歌杀了楼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就为了逼迫我回魔界,我可以选择原谅。

再当他让我看见他一早便设局好的假象使我彻彻底底放弃北凌夜,我也可以原谅。

或者说,追溯到根源,他不得已对我动手也只是为了让我脱离情爱之苦,这也能原谅。

可再坚固的情意,也会因为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止境的伤害而土崩瓦解。

他杀了北凌夜,囚禁纪辰远迫使我嫁给他,如今还这般行事,我对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容忍可言。

更遑论以他从前的人品来看待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到。

廑爻的反应并不大,可他越是沉静,反而越令我认为,他是在欲盖弥彰,是在害怕我的质问罢了。

他轻轻拧起眉,神色间透着许多不明所以,刚要张口,却被我打断,"没事了。"

这样的事情,他既选择偷偷摸摸,又怎么可能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

更何况,我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只言片语,否则的话,会让我想要提剑自刎。

面对我急转直下的态度变化,

廑爻沉默良久,若有所思,似乎是在猜测我究竟在想什么。

我若无其事的起身,没再看廑爻一眼,直接扔下一句,"没胃口。"

抬脚刚要走,身后便传来他急速起身靠近的声响,继而一只大掌蓦地扣住我的手腕。

梦中与北凌夜缠绵**时,与他十指紧扣的画面陡然窜上脑海,我恍若触电般,一下甩开廑爻的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廑爻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然被我甩开了手掌,峰眉轻皱。

我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垂下眼眸淡看了一眼有些发红的皓腕,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厌弃。

他大概是捕捉到我眼里的情绪,用颇为受伤的语气轻轻唤我,"莫儿……"

我陡然一记凌冽的眼刀扫过去,干净利落的开口,"尊上还是叫我莫琦月吧,你口中的那个莫儿早就死了。"

沉沉的悲哀从廑爻的眼底爬出,与他尊贵的身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想了想,仍然觉得刚才的说法杀伤力太小,又不咸不淡的补上一句,"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称呼的好,我嫌脏。"

如果一个人不被逼上绝路,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亦如此刻

的我,倘若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居然可以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最后三个字,我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反而说得轻飘飘的。

可话音刚落,廑爻的脸色瞬间煞白。

倏忽,他的眉宇之间晕染上浓郁的悲恸与受伤,再没有刚开始的淡定从容与自然。

他微微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再度来拉我,薄薄的唇瓣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话。

我最后给予他如冰似雪的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再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我一路前行,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拦我。

回到我的寝殿后不久,房门外传来一阵不高不低的敲门声,侍女毕恭毕敬的声音接踵而至,"夫人,这是尊上吩咐奴婢给你送来的稀粥。"

我冷冰冰的回应,"不喝。"

如今的我们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很多事情,不是道个歉,心怀愧疚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人死如灯灭,回不来的终究回不来了。

门外的侍女不知道是走了还是静静候在门口了,再没有声音传进来。

我将被廑爻拉过的手腕反复洗了很久,才终于打定主意出门。

出门时房门外空无一人,方才的侍女不知道什

么时候离开的,只有往殿外走的长长的道路上,守着三三两两的侍卫。

他们整齐划一的颔首低眉,一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越的姿态。

我以为廑爻会因为我刚才的态度而感到怪异,或者说是在暗处监视我,可一路走来,一点儿芒刺在背的感觉也没有。

略微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也许于他而言,这也仅仅是众多次伤害当中的一次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来到水纹大门前,守门的魔兵皆毕恭毕敬的朝我行礼。

我没有停留,直接离开,往西北山的方向去。

廑爻明知我想要杀他,可他根本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他自然也不害怕我使用任何手段吧。

毕竟以他的修为,在他看来,我能够近身并得手的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了。

可有些人,总归会因为太过自信而折了。

我暗自握紧手掌,被凝霜剑载着往西北山的方向去。

在老妖怪的茅草屋前的高空中停下时,第一次看见他端端正正的立在茅草屋前。

他穿着一件近似黑色的墨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与空中的我四目相对。

老妖怪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来找他么?

他这副样子,实在太像在专门等我了。

凝霜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圈,尔后快速俯冲下来,在茅草屋前的草地上平稳落地。

我边从凝霜剑的剑身上下来,边翻转手掌,将它收入掌心,目光一直落在老妖怪身上,没有移开。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我极为少见的笑意,不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也不像是迎接我的到来,更像一种洞悉一切的表现。

我缓步朝他走去,想起在梦里强烈感觉到是在西北山的山洞,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却终究不愿提及。

廑爻既然要做,自然会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制造如此幻觉,也并非难事,一如之前,在泠烟洲杀我时那般。

老妖怪许是见我欲言又止,唇边的笑意更深,终于将右手从身后拿出来,轻放在前腹,意味深长的问我,"今日前来,又所为何事啊?"

微微调侃的语气似乎夹杂着一种等待我说出什么话的错觉,像是在刻意指引,又像是在提醒。

我的心隐隐发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深深朝他鞠了一躬。

这是我第二次朝他深深鞠躬,他云淡风轻的开口,"开门见山吧,别整这些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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