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郡主出嫁,景王娶妻
永历二十一年,京城之内锣鼓喧天,上好的织红锦从正阳街的永安侯府一路铺到了华安街的景王府,送嫁迎礼的队伍如长龙一般缓缓流动,真称了那一句十里红妆。
而永安侯府的门口,经历了半生风雨的永安侯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轻声叮咛着出嫁之后的事情。
一旁的喜婆抬头看了看天色,终于忍不住催促道:“侯爷,该起轿了。”
永安侯握着女儿的手细细摩挲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回来。”
隔着一层盖纱,赵韶欢抬眼看着永安侯那恳切的面庞,心里竟然涌起阵阵的难过来。
或许是原主舍不得这个亲爹吧,虽然这个身体的原主是傻子,可毕竟血浓于水,亲情这种东西是融在骨子里的。
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份,替原主活在这个世上,也该为原主做些什么。
赵韶欢退后两步,提了提裙摆,对着永安侯缓缓伏地拜下:“女儿不孝,不能侍奉膝下了,以后还望爹爹保重身体,勿要牵挂女儿。”
永安侯长叹了一口气,弯身将她扶了起来,感概道:“幸得上苍眷顾,还了你神智清明,不然为父如何肯让
你出府。”
喜婆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怯扇塞到赵韶欢的手里,将她扶花轿上引。身后永安侯不由自主想上前,最后还是生生止住了。
赵韶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才待了一天的永安侯府,低头上了花轿。
“起轿——”
轿起乐起,好不热闹。
赵韶欢坐在平稳的花轿里,想着方才永安侯身后的周氏始终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那个庶妹赵清雪也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她之前到底是不是她们两个害死的呢?
她原本是想查一查这件事,可是时间不允许,第二天她就要代替原主出嫁了。
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傻子,她穿越过来后,大家也就把原主死而复活当做了上天把她变成正常人的恩赐。
这个说法虽然荒诞,却是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那个毒怪的很,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像是直接损害的内部神经的毒素。
要不是原主身体里唯一的记忆是中毒后的挣扎和痛苦,她也不会想到原主是被人毒死的。
谁会这么干呢?毒死了原主,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谁?
“落轿——”
听到这声,赵韶欢将思绪都抽了出来,拿好喜扇端正的坐
好。
接下来就该是新郎官踢轿,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
外面的喜婆神色焦急和景王府的侍卫说着什么,然后那个侍卫下了台阶,对着花轿里面的赵韶欢抱拳道:“今日我们王爷不在王府,还请郡主回去吧。”
花轿里面的赵韶欢握紧了扇柄,竟然连门都不让她进。
红妆铺了十里,满城瞩目,到了门口却让她回去,不可能。
她自己倒无所谓,可是这一转头,打的是永安侯府的脸。
赵韶欢掀开红色的纱帘,弯身出了花轿,坦然的站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然后一脚踢向了轿门。
喜婆被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
赵韶欢将手里的扇子一抬,止住了喜婆的话,抬脚就往王府走去。
侍卫心下一惊,立马侧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坚持道:“今日成不了亲,还请郡主回去。”
赵韶欢强忍着摔扇子的冲动,道:“我乃****,有异议者,先去问过圣上。”
说着,看了一眼王府之外前来贺礼的人,朗声道:“怎么?圣上赐的婚,众位大人却不进去贺喜,这是要和皇上唱反调吗?”
有了这句话,不但无人再敢阻拦,那些被拒之门外前来
贺喜的人也纷纷跟了进来。
身后有人小声的议论:“这平乐郡主看着不像是傻子啊。”
到了礼堂,别说人,就连块红色都没有。景王果然是不想娶她。
赵韶欢都气笑了,转头看着景王府的侍卫:“王爷什么时候过来拜堂?”
侍卫看了一眼已经落座的人群,斟酌着说道:“王爷现在不在府里。”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了:“那就劳烦你去问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景王很有可能就在府里,她倒要看看,这么多人看着,新郎官不来要怎么收场!
礼堂里早已议论纷纷,无不都是在说她怎么突然不傻了的事情。
她恢复神智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快传播出去,那个景王大概也是因为不想娶一个傻子才拒婚的。
可赵韶欢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只要她踏进了景王府的门,再多的笑话也都算景王府的。
不多时,那个侍卫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
赵韶欢着实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侍卫将鸡放在地上,对她说道:“王爷来不了,就由这只鸡替王爷拜堂吧。”
周遭一片哗然。
赵韶
欢嗤笑了一声:“他怎么不让这只鸡替他做王爷呢?”
她围着那只鸡走了两圈,然后用扇子自己把盖纱挑了,正好落在那只鸡的头上。
侍卫见到赵韶欢这样举动,张嘴想说什么,却忽然见赵韶欢一把抽走了他腰间的佩剑,对着鸡头狠狠砍下,然后把剑扔在了地上,一**作下来不过几息之间。
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各色各样的目光包围着她,赵韶欢笑的娇美,语调也婉转,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
“一只鸡怎么能与堂堂景王殿下相比呢,太不自量力了,拿下去炖了,别浪费,今晚就吃它。既然王爷不在,这堂也就不拜了。礼成!”
一锤定音,没有一人出声反对。
赵韶欢抬首挺胸,在众人或惊或恐的注视里,步伐款款的离开了礼堂。
而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景王殿下南宫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状似无意的说道:“这个平乐郡主似乎和传闻不太一样啊。”
一旁的侍卫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王爷,人人皆知平乐郡主小时候落水烧坏了脑子,这个属下不会调查错的。”
南宫景轻哼了一声:“那到底是平乐郡主隐藏的深呢,还是永安侯隐瞒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