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问你怕不怕?
刘表打儿子打了大半天。
烧火棍扔下,转头就召集了蔡瑁、蒯越等人商议荆州继承人之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刘表现在野心勃勃,很不想让自己后继无人。
但看来看去,就三个儿子,选哪一个,都让刘表不是很满意。
长子刘琦,办事能力倒是尚可,可惜声名太差,难以服众。
次子刘琮,倒是有不少官员拥护,可脑子有时候跟驴踢了似的,不正常。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明明可以很简单就解决了的事儿,被他搞成了如此模样。
也正是这件事,让刘表之前定下的刘琮继承荆州牧的决定,动摇了。
老三刘修,不提也罢。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中意的,刘表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荆州这些文武官员选谁,他就选谁,不自己拿主意了。
但事情,却忽然间有些诡异。
刘表一说选继承人这事,堂下一帮人全不吭声了。
一个个跟哑巴了似的。
“怎么回事?此事有那么难吗?”刘表有些不悦的喝道。
还是刘表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蔡瑁站了出来,“主公,此事,确实有些难!先前,我力谏主公立公子琮为后,可今日之事,让末将,忽然有些……忐忑!”
“官学建立之后,荆州明显蒸蒸日上,有大儒郑玄坐镇,天下文人士子如过江之鲫,皆奔荆州而来。红楼商号,更是让襄阳繁盛异常。这难得的大好景象,已远胜中原。”
“主公要不然先暂缓继
承者之事?”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姐夫啊,你别挣扎了。襄阳盘踞着一头吃人的老虎,你斗不过那家伙的,就先省省心,养老吧。
刘表初入荆州的时候,蔡瑁也觉得他是个人才,但和司马徽的手段一比,真的就差远了。
红楼商号捏住了他们一半脖子,那神出鬼没的军队捏出了他们另一半脖子。就这,司马徽还觉得不放心,把他们的家人都给拿捏在了手中。
这让他们还怎么搞嘛!
刘表的面色有些阴沉,蔡瑁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了。
这厮是在说他的儿子都是废物!
没得选!
蔡瑁变了,变得很严重。
不悦的盯了一眼蔡瑁,刘表看向了他的另外一条左膀右臂——蒯越。
“异度,你也没话说吗?”刘表问道。
蒯越一步横了出来,“下官建议公子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表轻哼一声问道。
想不到竟连蒯越也变了,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我刘表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人吗?
算了,好像是。
蒯越说道:“论才干,公子琦远在公子琮之上,但下官担心久不归家的公子琦会有性命之忧!”
“刘琦不在府上?他怎么会有性命之忧?”刘表惊愕问道。
他都不知道刘琦竟然不在府上,这个混账东西,离府竟也不打声招呼,他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当爹的。
蒯越的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主公,此事,其实说来就有些话
长了,须得从夫人在时说起。”
“那你长话短说!”刘表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想听故事,只想知道刘琦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荆州如今已是夜不闭户的地步,他刘景升的儿子,怎么就有性命之忧?
蒯越颔首,很隐晦的瞥了一眼蔡瑁和张允。
张允仰头看天,蔡瑁犹如老僧入定。
一副别看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蒯越接着说道:“主公或许并不清楚,公子琮深得夫人宠爱,夫人早早便告诉公子琮,日后荆州之主的位置,乃是公子琮的。依礼法,长幼尊卑当有序,公子琦因担心被人暗杀,故已潜逃在外。”
“今日主公暴打公子琮,又召集我等议事,公子琮转眼就会知道议事的内容。下官恐公子琮另有想法,兴许会五马分尸了公子琦也说不定。”
这最后一句话,是蒯越临时加上去的,但杀伤力是真的大。
话一出口,刘表的脸色就黑的跟那锅底似的。
“蒯越,你有些无礼了!”刘表咬着牙喝道。
若不是这家伙功劳卓著,刘表当下真想一把捏死他。
这话很适合开玩笑吗?
蒯越却很淡然,轻飘飘的说道:“主公莫要小瞧了天下读书人,司马徽在荆州已于郑玄比肩,且是郑玄的忘年交。郑玄能因为司马徽而大闹州牧府,令主公斩了薛综。就能因为公子琮的五马分尸,而让主公名誉扫地,人去楼空!”
“主公,尚欠司马徽一个交代!”
刘表
目光阴冷,死死的盯着蒯越,拳头都攥了起来。
“你是想让我登门为那司马徽道歉?”刘表怒气冲冲的喝问道。
蒯越不为所动,缓声说道:“黄祖必反!江东不会卖主公的面子,反而会尽力的拉拢司马徽。下官听闻,鲁肃离了州牧府之后,就直奔水镜庄,同荀彧、司马徽畅谈了足足一个下午。”
刘表冷声笑道:“司马徽,一介贱民罢了,我杀了他又如何!”
蒯越一脸惊讶的抬头看着刘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何必意气用事?面子事小,荆州事大,更何况,此事乃是公子琮有错在先!若下官猜的没错,他不过是因为上次宴席之事,故意刁难司马徽,且当真有杀司马徽之心。”
“司马徽,杀不得,起码现在杀不得!”
这一番话,刘表终于听进了耳朵里。
但沉吟片刻,他还是说道:“安抚一下黄祖,另外再送些东西,此事,你酌情处置!”
“喏!”蒯越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他真的为自己这位主公感动惋惜,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看不出来。人家都已经挥舞起了屠刀,准备杀你们一家子祭旗了。
你竟然还在这里考虑自己的面子。
面子,算个什么玩意?
好半晌之后,刘表忽然间有些疲惫的挥手,“其他的事情,再议吧!”
继承人之事,与司马徽的事情,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蒯越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躬身之后,第一个迈步离开
了偏厅。
蔡瑁和张允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你今天说的有些多了。”蔡瑁目光有些不善的说道。
蒯越苦笑,“临了尽一下人臣的职责罢了,也了个遗憾!”
“他不是天子,你也不是臣子,没有必要!”蔡瑁摇头,“司马徽心狠手辣,我姐之死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我不打算报仇。反而是这件事,让我更坚定的觉得,为新主子办事,我们更要谨慎,认真。哪怕是言语的失错,也不应该有!”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蒯越,蔡瑁说道:“不然,我们哪一天死的,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蔡瑁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蒯越十分的意外,“你就没想过挑破这曾窗户纸,用兵镇压了司马徽!”
“呵呵,你想什么呢?襄阳的大街上,那些贩夫走卒,那些商肆,全是司马徽的兵,你怎么镇?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我们早上吃的什么,粥里有几粒米说不定司马徽都知道,怕不怕?哈哈!”蔡瑁笑着,有点疯癫。
蒯越怔住了,有些张慌,“你怎么确定?”
“被警告过罢了,也就知道了。我府中,那个伺候了我十几年的老管家,有天夜里突然拎着把刀搁在我的脖子上,告诉我,如果不把我安插在军中的那些人撤掉,那晚我就会上吊自尽。”蔡瑁嘲讽的一笑,“你恐怕还不知道,荆州的军马正在改制,全是司马徽的人在着手训练,我插不上手,嘿嘿。”
蒯越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