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严重灾情
见柔儿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怀疑,柳南栀走到柜子前,从压箱底的一件肚兜里取出包裹在里面的二十万两银票。
她把银票递给柔儿:“我再给你写一张方子,你到贾府找几个稍微可靠点的人,把城里以及附近百里之内的城镇里所有药铺里的这几种药材都买下来,送到贾府,让心酒务必替我保管好。”
柔儿顿时睁大了眼睛:“小姐你买这么多药材干什么?之前离开宓都的时候,你不是刚花光了我们之前所有的积蓄,让福管家去买……”
“别问这么多,你要是信我,就照我说的去做,日后你就知道了。”柳南栀一边说,一边走回书桌前,写下了要买的那几味药材,把纸条给了柔儿。
柔儿虽然不知道柳南栀想说什么,但经过这段时间,她也知道柳南栀做的每一件事情总有她的道理,而且都是有用的,何况小姐既然懂得医术,那她买这些药材必然是有用处的,便点点头,一丝不苟地去执行柳南栀的吩咐。
几日后,宓都大街上,骏马飞驰。
“急报……”
连续数道百里加急的奏折接连送进宫中。
老皇帝连夜召集文武百官提前早朝,大堂上的气氛一片严肃。
“你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座上,老皇帝愤怒地将一叠奏折狠狠地砸向站在大殿上老实挨骂的北慕寒。
就在一个时辰前,东南各省急报接连入宫,连日大雨导致海水上涨,冲毁沿岸村镇,堤坝、水渠受损严重,近日突然又山洪暴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泛滥成灾。
如今各省受洪涝灾害严重,官员们都慌了神,接连上报不见回应,只好联合派人送急报入宓都。这下,从东南到宓都,沿路全都知道了东南一带的水患,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除此之外,还有大量东南一带的难民流窜,不但给各地的治安管理带来了不便,甚至引发了不少流民暴乱、哄抢官粮的情况
。
北疆的战事正吃紧,后方但凡出一点问题,尤其是粮饷跟不上,这对前线将产生多大的影响,这朝堂上谁不知道?
所以这次太子捅的娄子可捅大了!
满朝文武百官纷纷闷声不敢吭气。
“儿臣……儿臣实在没想到这水患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这在我大宛建国以来都是前所未见的,所以儿臣才会一时疏忽……这底下的官员们知情不报,大事化小,儿臣定会严厉追究他们的罪责,还请父皇息怒!”北慕寒慌忙请罪。
“混账!”没想到老皇帝反而更生气,猛地一拍桌子,“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不想着如何赈灾解围、平息暴乱、安定民心,还在追究什么罪责?朕看最该被问罪的就是你!你这猪脑子!”
“儿臣知罪!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补救!”北慕寒吓得跪下来,面对正火大的老子,连头都不敢抬。
“补救?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补救?”老皇帝稍微平息了些许怒火,但还是狠狠地瞪着北慕寒。
北慕寒咽了口唾沫,在脑子里搜刮着可用的字句,斟字酌句地说道:“儿臣……儿臣认为,先派出左右将军去平息暴乱,务必保证运送到北疆的军粮的安全,同时让东南一带各地官员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让流民所到之处都能有饭吃,这样,自然能使流民稍微安定下来,还、还有……”
北慕寒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些别的什么,可老皇帝不说话,他也不敢就这么停下,否则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不仅令人尴尬,更令他心头发慌。
“太子殿下,恕臣直言,现在直接派出左右将军对暴乱进行武力镇压,恐会适得其反。”中书令亓睿拱手说道。
老皇帝并未阻拦,有意让亓睿说下去。
“现在洪水仍在肆虐,灾情泛滥,东南一带民不聊生,百姓们吃不起饭,渎职的官员又欺上瞒下,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不顾,百姓这才聚众闹事
,若是朝廷这会儿直接派军队武力镇压,只会更加令百姓寒心啊!”
亓睿这边刚说完,另一边左仆射司马烈也接过话说道:“皇上,近来因北疆战事,东北和东南一带的存粮已就近运送往边境,再让东南地区各省开仓放粮,恐怕也无太多余粮助益,难以填饱这么多灾民的肚子。”
你一言我一语,把太子提出的几条解决方案给驳了一个遍。
北慕寒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父皇看自己的目光是越来越冷了……
“辰儿,此事你怎么看?”老皇帝听罢众人的谏言,转向北慕辰询问意见。
北慕辰从容出列,对于东南水患以及由其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作出的对策,在老皇帝面前侃侃而谈,对答如流,从先礼后兵应对暴乱,到西粮东调赈济灾民,再到建立临时收容所收留难民并加以管理,按时发放口粮吸引难民主动来投奔且服从管理,以保证治安和控制流民带来的疫病扩散,等等。
朝上众人听罢,皆是一片赞赏之声。
就连老皇帝也欣慰地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胡子,大手一挥,将此事交给了北慕辰全权负责。
由太子北慕寒封地引发的灾情,却交到了北慕辰手里去处理,这显然是狠狠地打了太子的脸啊!
可只是皇命,太子方才已经惹恼了皇上,此刻当然不敢有异议,何况,这件事若是交给他去办,但凡有一丁点差池,他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太子心道,这事儿既然交给了北慕辰,办好了倒是大功一件,但若是办差了,他北慕辰照样也得认怂!既然北慕辰主动要来趟这趟浑水,那他何不睁大了眼睛看看,北慕辰是怎么栽跟头的!
看着北慕辰意气风发地领命退朝,一群朝臣巴结在北慕辰周围献计献策,反而是自己这太子被冷落在一边,北慕寒心里那股火气更是憋得厉害。
踏出大殿的门,他指着迎上来的小太监就是一顿臭骂:“本
太子不是让你带人去拦住急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太子养你何用!”
说罢还狠狠地拍了一下那小太监的脑袋。
小太监苦哈哈地扶着帽子,苦着脸说道:“奴才是带人去拦了,可实在是拦不住啊!谁知道那独孤昊然会带人在城外巡逻,奴才都说了,奴才是奉太子的旨意带送报的人进城,可那独孤昊然硬是要亲自护送。这护城军,奴才也不敢招惹呀,只好……”
太子听罢更加生气了,又是“啪”的一下打在那小太监的脑袋上。
“妈的,这独孤也要跟本太子作对是不是?好,好啊,不愧是跟镇国公府穿一条裤子的!既然联起手来想整本太子,本太子倒要看看,这宓都城门外那么多灾民,成百上千张嘴,听说还有瘟疫蔓延,他北慕辰要如何应对!”
顿了顿,太子拉过那小太监,低语了几句。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点头,一溜烟跑出宫去照办了。
另一边,北慕辰回到王府,便一头扎进书房。
现在北慕辰重任在身,墨影和沐钦都自觉地来书房待命。
“这次本王能在父皇面前争回这口气,沐管家算是立了头功。等这件事结束,一定好好赏你。”北慕辰想到前几日沐钦来跟自己说了城隍庙的事情,他仔细调查才发现了东南一带被隐瞒的灾情,熬了几日想出应对之策,今日才能在大殿之上对答如流。
沐钦微微躬身,拱手道:“王爷谬赞了。你若真的要赏,那便赏王妃娘娘好了。”
“柳南栀?关她什么事?”北慕辰最近忙于应付东南一带的事情,也有几日没见到柳南栀了,这会儿好端端的沐钦提起那个女人做什么?
“因为城隍庙的难民,以及东南沿海一带水患之事,都是经王妃娘娘指点,老奴才会知道。”沐钦老老实实地答道。
北慕辰盯着沐钦,似乎想要找出他脸上说谎的痕迹。
可沐钦显然没有说谎,而且,他也没
有理由要说这个谎。沐钦和墨影不同,墨影自幼跟随在北慕辰身边,在镇国公府长大,跟柳南栀算得上是旧相识,他帮着柳南栀说话,那是因为幼时的交情,但沐钦的身份不一样,他跟柳南栀唯一的关系,就是那个女人是他忠于的主子的正牌妻子。
“若这些都是她说的,那她为何要告诉你,不直接告诉本王?”北慕辰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沐钦和墨影同时默默地瞅了北慕辰一眼:这原因,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墨影可至今还记得那条“枉死”的河鱼呢!
不过心里这么想,他们可不敢真这么说。
本着还想活着退休的心态,沐钦思索了一下,说:“娘娘向来不操心政事,恐怕也没想到这一层,这难民的事情,也只是她来后院找老奴要粮食的时候提起的。”
北慕辰觉得沐钦说得很有道理。
毕竟那个蠢女人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朝政大事,平时耍点小聪明也就罢了,真要办起正事来,她哪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政治大局。
“王爷,如今各方面都吩咐下去开始全面抗洪救灾,这宓都城外的难民问题,是不是也要优先解决一下?毕竟是皇城脚下,现在盯着这一块的眼睛恐怕可不少。”沐钦提醒道。
北慕辰点点头。
其他所有的事情,传到朝堂上听的都是奏报,唯有这皇城脚下的事情,可是父皇实打实地能看见的。
“墨影,你即刻前去传召护城军统领独孤昊然、户部尚书张静亭、宓都知府梁鸿君,今日辰时到王府觐见。然后,再给陆氏商会的陆府捎句话,就说明日午时,本王在楼外楼设宴,邀请陆当家的赴宴。”
北慕辰吩咐下去。
“是!”墨影领了命,即刻便出发。
时辰已近黎明,宓都仍旧笼罩在凄风苦雨之中。
柳南栀正睡得香甜,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