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难道认识?
柳南栀想到了初夏的主子……那个住在离人居里的病怏怏的疯女人。
也许,这个女人身上,真的有问题。
“奶娘,你可知道那个叫初夏的丫鬟,她家主子是什么人?”柳南栀试着问道。
“你是说,那个叫秦夫人的?”竹楠嬷嬷隐约记得那天遇到初夏的时候,初夏自报家门提起过这个名字,“算不上认识,但也听说过。好像是个小门户的小姐,被送进宫来当奴婢,被皇上看上了,伺候了两年,后来做错了事,触怒了皇上,便被打进冷宫了。”
“如果真的只是个这么无足轻重的存在,你觉得珍贵妃会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吗?”柳南栀反问道。
竹楠嬷嬷明白了柳南栀的意思,“我再暗中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柳南栀点点头。
竹楠嬷嬷正要离开,柳南栀忽然拉住她,问道:“奶娘,你可记得,我娘亲有一只很珍爱的手炉?”
“你是说,老爷特意为夫人打造的那只?自然是记得。当时夫人可喜欢得不得了,日日都要带在身上。夫人的身子骨也不好,和你一样畏寒,甚至到了夏天都时常要用到那只手炉呢。”说到这些往事,竹楠嬷嬷的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唉,后来夫人过世之后,老爷太过悲痛,便将那只手炉连同夫人的遗物都收藏了起来,以免睹物思人。”
“收藏?”柳南栀诧异,“不是做陪葬品了吗?”
“陪葬?”这次轮到竹楠嬷嬷诧异了,“那只手炉,奴婢曾见过老爷在书房里端详,大抵是在思念夫人呢,怎么可能陪葬了?”
柳南栀脑海里轰的一声。
福伯说谎了?!
“怎么了?奴婢说错什么了吗?”竹楠嬷嬷看见柳南栀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南栀摇了摇头,“你没说错,只是,有人说错了。”
“……?”竹楠嬷嬷一脸疑惑,根本听不懂柳南栀在说什么。不过她再问,柳南栀也没有多说,只是让她赶紧回宫里去,今日
她并非休假,一会儿珍贵妃那边找不到她人,又要多想了。
这几年来,竹楠嬷嬷虽然是作为“人质”留在珍贵妃身边,但同样,她也是柳南栀放在珍贵妃身边的耳目,有许多宫里的、柳南栀不方便打听的或者是宫中有意隐瞒的隐晦的事情,都可以由竹楠嬷嬷暗中去打探。
如今珍贵妃虽然把竹楠嬷嬷留作贴身女倌,但并不是绝对地信任她,否则,初夏的事情也不会瞒着竹楠。
抑或,那件事情只是不可以让柳南栀知道而已。
正是怀疑这一点,柳南栀才越发觉得事情很蹊跷,要竹楠嬷嬷继续暗中盯着,别让珍贵妃起疑。
不过送走竹楠嬷嬷之后,柳南栀还是坐立不安,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福伯要对她说谎。那个手炉,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真的像梁凤君说的那样,那是母亲作为南邵细作的证据,所以福伯才要隐瞒?
柳南栀咬着手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好乱,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成了一团,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雨桐大概看出了柳南栀的心绪不宁,熬了安神的参汤给她。
柳南栀感叹着还是她贴心。
“王妃娘娘你若是心烦的话,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再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别调查这些事情了,反正急也是急不来的。你先让心情好好放松一下,才有精力好好查嘛!”雨桐说道。
“好,我知道了。”柳南栀像个孩子一样点头答应。
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柳南栀确实一时消化不了,尤其是福伯对她说谎这件事。柳南栀不相信福伯会害她,他隐瞒的事情,也许,正是父亲想要向她隐瞒的。
柳南栀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试着睡着,可脑海里总是不自觉要去翻找小时候的记忆。
那些关于母亲的记忆……
有模模糊糊的画面慢慢进入脑海,虽然看不清楚面孔,但能感受到异常温柔的笑容,还有轻柔的摇篮曲在耳边回荡。
水花,
从画面上方溅落。
温热的雾气氤氲着暖黄的烛光。
“小栀跟娘亲一起沐浴咯……”女人温柔地笑道,将五岁的娃娃抱进了沐浴桶里。
小女孩击打着水花,欢快地笑着。
母亲躲开水花,轻柔的笑声好像风铃一般。
就在她背过身之后,右肩下一枚银色的月牙印记若隐若现……
月牙?!
柳南栀蓦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啪嗒啪嗒地从额头上往下淌。
不对,不对!是她记忆错乱了吧?母亲身上也有月牙印记?还是白天跟北慕辰说起这个东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强行在记忆里植入了这莫名其妙的桥段?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的记忆,没有多高的可信度。
柳南栀打消了自己脑海里的疑虑,觉得自己就是思绪太重了,干脆去院子里透透气。
天色还是凌晨,透着一丝凉意。
柳南栀站在台阶前伸了个懒腰,正想深吸一口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的树上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柳南栀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
妈蛋!吓一跳!
柳南栀心里嘀咕,看清楚坐在树上那人是怀肃。她赶紧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发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喂,你在那儿干什么?”柳南栀很想吼他一句,但又不得不憋着,压低了声音,“不是跟你说了别露面?你给我下来!回房间里去!”
怀肃靠着树枝,居高临下地瞥了柳南栀一眼,没有理她。可她一直聒噪个不停,怀肃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才微微皱了下眉头,“你给我下了几天的迷药,现在还不让人出来透气了?”
“……”柳南栀心虚地挠了挠脖子。
“我看你也是睡不着出来透气的吧?”怀肃竟然主动开口跟他搭话。
柳南栀抬头看向他,耸了耸肩:“你就不能先下来说话吗?仰头看人的话,脖子很累的!”说着,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而且,这棵树很贵的!你别给我树枝压折了!赶紧下来!”
怀
肃实在被柳南栀吵吵得烦了,径直从树上跳了下来,无声地落在她身边。
轻功不错!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出来乱逛,要是被人发现了,是有多危险的事情!”柳南栀不满地说道。
“就你这破院子,来来去去就那么三四个人,这段时间我观察过了,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这边,就算是上茅房,也不会经过这段路。”怀肃自信地说道。
“那也不能随便乱跑,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柳南栀瞪了他一眼。顿了顿,她突然灵光一闪,“不对!你干嘛要观察周边的情况?该不会,你还想着要私自逃跑吧?”
怀肃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光,没有说话。
看来是默认了!这个家伙!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搞些有的没的事情,净给我闯祸!我最近已经够烦的了,你别来添乱!”柳南栀恶狠狠地威胁道。
怀肃冷冷地看向她,“既然这么怕事,当初又何必救我?”
“你可要分清楚,是你闯进我的房间里来求我救你的!”柳南栀说道。
“准确地说,应该是交换吧?”怀肃试图提醒柳南栀,当初他是拿着那半粒药丸来威胁她,她才答应帮他的。
柳南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掀了下嘴角,“你以为我救你真是因为那半粒药丸?我告诉你,即便你不给我药丸,我也有解毒的法子。救你,只不过是看在……”柳南栀说到这里时,下意识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下去,说是看在莫家寨的份上才救他的。
“别假装你跟莫家寨很熟的样子。”怀肃看向柳南栀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地透露着厌恶。
“可事实是,莫家寨与我确实有不解之缘啊。毕竟,我们已经开始第二次合作了。”柳南栀说道。
怀肃瞪着柳南栀,那张好看的面孔即便是发怒的样子竟然也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你到底跟我二哥他们说了些什么?”
看到怀肃这么紧张的模样,柳南栀也
不禁笑了一下,“那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怀肃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似乎不想搭理柳南栀,目光看向了别处。
柳南栀撇了下嘴,“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来说,我毕竟救了你,就算我俩是处于交换的目的,你也没必要这么讨厌我吧?”
“……真吵。”怀肃转身就要走。
柳南栀一把抓住怀肃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想猜来猜去的。”
要让她猜的事情太多了,她实在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时间去跟怀肃纠结。
怀肃皱着眉头,试图将胳膊抽出来,但柳南栀紧抓着他不放。他又瞪了柳南栀一眼,似乎想要警告她放手。
“没人跟你说过吗?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再怎么瞪眼睛也吓唬不到人的。”柳南栀戏谑地笑了笑。
怀肃有些恼了,用力想要甩开柳南栀,却折腾到身上的伤口,不由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身上的伤口可是柳南栀亲手检查的,她很清楚他的软肋,轻轻松松就能制服他。
怀肃见柳南栀是来真的,若是他什么都不说的话,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怀肃有点无奈地看着柳南栀,“我说过,你和他很像。”
“他?‘他’指的是谁?”柳南栀反问道。
怀肃的目光幽幽地看向洒落在院子里的月光,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北慕辰。”
说她和北慕辰很像?
“这是什么意思?”柳南栀不解地问道。
怀肃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你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我和他哪里很像了?!”柳南栀不满地追问。
怀肃回转目光盯着柳南栀,眼底涌出嘲讽的神色。
“都一样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爬向权力的顶峰,可以踩着任何人的尸体。”
打住!
柳南栀忍不住用力地按了一下怀肃的伤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等等!你这话说得,好像你跟北慕辰很熟似的?”
怀肃和北慕辰,难道认识?!